蒋瑶整张脸涨红，不知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因为周铮的话。

    周铮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激烈的反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将话都给说完了：“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周铮这辈子非你不娶！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没有关系，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

    他大口喘息，虽然已经有些醉了，但是脑子里还是时时刻刻想着林佳仪出门之前交代他的事情，“瑶瑶，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每天都在美食店里徘徊，以后也是一样的，等生意稳定了，我带你去全世界品尝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瑶瑶……”

    他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开始泛红。

    蒋瑶被吓到了，嘴唇哆嗦了片刻，轻声道：“你……周铮你干嘛……”

    “没事，我没事……”周铮摆手，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脸颊，将眼睛给盖住了，“你别看我……”

    话音未落，哭腔都已经憋出来了。

    蒋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铮的脖子红透了，一时间有些慌乱地走向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哭啊……”

    “我没哭！”周铮带着醉意，像小孩一般大声说着，一字一句往外蹦，语调格外可爱。

    蒋瑶有些哭笑不得，眼睛也跟着红了红。

    “我没哭，我就是有点……有点委屈……”周铮说着，抽噎起来。

    这一哭，突然将情景往回拉了不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

    她想到他们缩在出租屋里的日子，想到晚上的拥抱，想到夜里的失眠，想到半夜看见他吃了安眠药，更想到周铮一个大男人，无奈至极的时候在她面前流下的眼泪……

    从前是无奈，现在更是无奈。

    “你别哭了，别哭了。”蒋瑶喃喃，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那么喜欢你！”周铮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了，酒精让他的脑子迷迷糊糊，从前敢说的不敢说的，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你明明也是在乎我的……什么宁澜啊，我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也舍得把我推给别人……我一直都觉得你迟早会在我身边的，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坚持，你总会看到我的真心。你总是觉得我嫌弃你？我为什么嫌弃你？我心疼都来不及……瑶瑶你是不是厌烦我了，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

    蒋瑶抿唇不语。

    周铮自顾自地点头：“对，一定是……你要是真的讨厌我在身边，真觉得难受，我以后会尽量离你远点。但是在国外的时候离得那么远，我每天每天的想家，每天想你，可就是不能回来。我知道你在受苦，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了……但是瑶瑶……”

    周铮擦了擦眼泪，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小心点。”蒋瑶立刻伸手去扶。

    周铮反手，轻轻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那个时候我在国外，离你远，看不见，只能忍着。但是现在我们离得这么近……你让我怎么忍耐啊？”周铮摇头，泪光闪烁：“我一点都不想忍着，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蒋瑶的眼泪瞬间往下淌，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坐着吧。”蒋瑶轻声哄了哄。

    “瑶瑶你还喜欢我吗？”周铮问道。

    蒋瑶别开头：“你喝醉了，我们先吃饭。”

    “喜不喜欢？就算是给我一个念想，告诉我好不好？”周铮继续追问。

    蒋瑶的指尖微微一捏，低了头，“……喜欢。”

    她声音很轻，对于周铮而言却是轰炸一般。

    “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她的头更低了，声音也越来越小：“那么久的感情，怎么可能放下就放下。只是……”

    “只是什么?”周铮再次靠近一点。

    “我这两天去看了心理医生，咨询了很多问题。你知道吗，很多你接近我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高飞打我骂我的画面，我不想一辈子受那个男人的操控，也不想面对，我的难受一点都不比你少……”

    她哽咽了。

    很多东西说不出口，她的挣扎和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周铮的手抖了抖，酒突然醒了几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只是告诉你我自己的心情，没有逼你现在就做选择的意思。”周铮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会等的，一年也好，两年也好， 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我都等。”

    蒋瑶伸手抹了抹眼泪，深吸了口气道：“我这几天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

    她伸手，紧紧揪着周铮的衣服。怀里的温暖让她有了难得的安心，甚至想永远沉溺在这个怀抱中，不要醒来。

    “既然……既然你有陪着我一辈子的勇气，我也不能一直做一个胆小鬼。”

    “瑶瑶？！”周铮惊喜地开口，声线颤动。

    蒋瑶感受到他的喜悦，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没有做梦吧……”周铮喃喃道：“是真的吗？”

    “真的。”蒋瑶点头。

    这个决定她已经想了很久，不会再后悔。从今天开始，她或许是一个失败者，或许没那么优秀，但是一定不会退却。她要拿出和周铮一样的勇气，将这一生过下去。

    周铮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光，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

    “瑶瑶，我好开心。”周铮低声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江顾在的时候，梓琳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是我没有办法做到让你时时刻刻有笑容呢？想了很久，我觉得还是我做得不够，我会努力做到的，只要我有心，我们也能幸福的。”

    蒋瑶的手也缓缓抬了起来，轻轻将他的背拍了拍。

    只要这个人是正确的人，幸福的方式又何止一种？

    “不用学别人，我们就是我们。对不起……我让你等太久了。”

    门外。

    “听见了吗？说什么？”江顾探头问道。

    江梓琳立刻用指尖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咬牙道：“你轻点声。”

    江顾立刻点头，下一秒诧异道：“老婆，你怎么脸红了？”

    “我没有。”江梓琳拒不承认。

    江顾转向一旁的林佳仪，“你看，她是脸红了吧？”

    “是。”刚听完墙角的林佳仪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梓琳。

    人家里面小两口甜蜜着，冷不丁夸一句她和江顾，她能不脸红吗？

    “他们到底说什么了？”江顾起了好奇心，凑过去想要听，被江梓琳一把拉了回来。

    “走吧我们出去，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我估计瑶瑶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掏心窝子了，果然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人，我们磨破了嘴皮也没有用，看几次心理医生就有进展了。”江梓琳道。

    “我倒觉得不只是心理医生的问题，瑶瑶心里要是没有周铮，南城最好的医生围着她也不行。她就是创伤后遗症太厉害了，不过也是，换谁被那样的前夫折磨一通之后还能灵魂完整啊？何况瑶瑶之前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经历些事情也不好，她成长了，以后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会成倍减少。”

    三人往电梯走去。

    “是啊老婆，你就别操心她了，我带你吃夜宵去。”

    “不行，减减肥。”江梓琳回绝。

    江顾扑了上来，“那我带你去做一些和减肥有关的运动？”

    “江顾……”江梓琳挣扎起来，用力推着他，“我们送佳仪回去。”

    “别，我也减肥，我要走一走。”林佳仪转头笑着。

    “离你家还有十几公里，你确定你要走一走？”

    “我走不动了让左昊来接。”林佳仪瞥眼，“谁稀罕你送，谁还没老公是吗？”

    想到“老公 ”这个称呼，江梓琳就想到林佳仪上一次坑她的事情，立刻严肃道：“好，你走，现在就走。”生怕叫晚了林佳仪再出个什么鬼主意来，她可不想再被江顾折磨一番。

    林佳仪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突然想到了什么，“过几天你生日，怎么过？”

    “今年生日我打算和唐阿姨一起。”江梓琳道：“我们刚闹腾一阵，过些时候再聚。”

    “行。”她挥挥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