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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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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嶷将拓跋慎,郑道昭,刘文远等人迎到亭下,给拓跋慎介绍了他身后的两个子弟,道:“这两位都是京中新进,陈郡袁氏子弟袁固。”又指着另一个道:“吴郡顾氏顾谦。现为嶷豫章国中僚属。俱是本朝少年英俊。”

    “殿下抬爱,下官等岂敢称英俊。本朝如下官等九品下才者车载斗量,如恒河沙数。况区区一袁固。都是殿下抬举后辈,固方得行走王邸。”左侧的袁固接话道。

    萧嶷听了赜话,抚须轻笑,没再说话。心里面对袁固的机灵很是满意。

    拓跋慎没搭理袁固的自夸,像袁固这种典型外交式自吹的方法史书典籍上多了去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是本朝荥阳大族,郑氏郑道昭,现于敝国秘书省充职。”

    “荥阳郑氏!”萧嶷想了想,不记得北朝的以前传来的书中有说郑道昭这个人啊!

    李彪是建康常客,萧嶷见过多次,刚刚还以为这是蒋少游呢?

    “敢问,先朝元徽末来使建康的贵朝秘书监郑使君与卿何亲?”

    “正是家父”郑道昭拱手答道

    萧嶷点点头道:“昔年郑使君来建康时,孤时任丹阳尹,曾远观卿父风采。郑氏本出豪家,累侍魏晋,数代久居公卿之职。只是永嘉南支渡江以来近二百年,却不曾再列公卿之位。建康之中也不闻有何郑氏名家。听闻两年前郑使君由外州刺史升任北朝秘书监,真可谓祖业复矣!”

    “此全赖朝廷信重,至尊推恩,家父方有效忠之时!”

    “这位是本朝丹杨王长子刘文远,刘卿受丹杨王命,渡江代父上祭父祖宋武帝,文帝。今日慎来此,正为此事。”

    “此事嶷昨日便听说了。”萧嶷望着神道说道:“刘郎君此来,倒也是件好事。先朝之时,刘家子弟多遭宋明帝屠灭。以致今建康城中,不复闻有刘氏子弟。朝廷虽专设民户四时祭祀,到底不能尽礼。今日刘郎君不远千里上祭,亦可谓解本朝之急。刘郎君此来想是仓促了些,诸物若有不足之处,可告于孤,孤若能相助,必不推迟。”

    刘文远现在对南齐正出于愤恨之中,听了萧嶷的好话,一言不发,不致礼也不道谢。拓跋慎回头看了看刘文远,也不好强令他道谢。萧嶷好话说的再多,在刘文远看来也不足以偿还其父篡国并屠杀刘家子弟的国恨家仇。

    袁固在旁见刘文远面无表情,既不道谢,也不回话,连看都不看萧嶷,愤声说道:“刘郎君为何如此不知礼数?我家豫章殿下自在此城郊立宅以来,自谓以与宋文帝为邻,常来长宁陵拜访,又见宋文帝陵前无子孙尽孝,常常遣家奴来陵前洒扫。每闻有刘家妇女上祭,又遣人送上礼物以备不时之需。此节建康内外无人不知。于刘郎君亦可谓有恩,今日殿下好意相询,你怎敢如此失礼?”

    萧嶷摇摇头,摆摆手道:“我之好意全出于真心,倒不是想得一声谢。”

    拓跋慎听了袁固的话,也有些感佩起来。萧嶷此举或许有为萧氏邀买人心的成分,但是能长期周到的做下来,也足以显示其诚意了。老实说,当刘文远一声谢也不怎么过分。

    刘文远也没想到萧嶷为祖父做了这么多,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个谢字。

    拓跋慎见此,自认不好再待下去了。他总不好去强令刘文远去道谢吧?再说这事的确不是做些微末好事就能完全抵消的,刘文远不低头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谁让他这一系现在是刘家独存世的一系呢!

    袁固见刘文远强项如此,更是愤愤不平,对着拓跋慎道:“听说北朝近年修正文治,大兴礼乐,宣明教化之道。刘文远既为北使下属,未知北使有何话说?”

    怎么还扯上我来了!拓跋慎心中暗恼。他们有国仇家恨,又不是两人一起互殴那等小怨,那可是血海深仇。再说他也没有主动命令自己人低头的道理。

    不理会这个袁固,拓跋慎对萧嶷施礼道:“慎今日尚有要事,不便再多加逗留。日后若有暇,当登门拜访。告辞!”

    萧嶷知道拓跋慎不好再待下去,而且他对刘文远的态度也没什么在意的。就像拓跋慎猜的一般,他这么做也有做给建康士庶看的成分,非要让刘文远给他道谢的事他自认也做不出。最大的好处到手了就行了,何必把最后一根鸡毛也要抢到手中呢?

    “既如此,嶷也不再挽留。北使好走!”萧嶷还礼道

    “殿下……”袁固看着萧嶷,语气微急道

    萧嶷微微摇头,返身进入亭中,重新坐下。

    却不料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顾谦不知道是因为平日萧嶷过于宽厚之故,还是出于对袁固频频护主之举的嫉妒,竟然几步上前走到拓跋慎的马车前,双手拉着马缰道:“顾某听闻古人言主辱臣耻,还请北使不避嫌疑,仗义直言!”

    拓跋慎和张道昭坐在车中,见到顾谦竟然敢跑过来拉着马不让走,不觉心头火起。刚刚袁固小小失礼他可以不计较,可这顾谦现在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抬手拦住同样愤怒,举着马鞭正要抽打顾谦的陆光,拓跋慎盯着顾谦的双眼,面色严肃道:“顾卿要孤直言,亦无不可。孤有一字谜,尔若能解之,孤便令刘卿俯首三礼。”

    顾谦微微发愣,道:“请北使赐教!”

    “尔听清了。有水为济,有虫为蛴。双刀加肋,日月偏移。”

    顾谦想了想,面色变了又变,唇角蠕动不敢言。

    “哼!陆卿,走吧!”

    陆光拉好缰绳,挥鞭击打马背,扬长而去。

    亭中的袁固和顾谦呆呆的看着远去拓跋慎,久久不发言。萧嶷则坐在棋盘前,手中沾着茶水,在案上写出一个“齊”字。

    双刀加肋,日月偏移。说的不就是先帝元徽建元之季,以武力强行逼刘氏禅代之事么!

    “哎!”萧嶷起身,对着还在发呆的袁固道:“回邸吧!袁卿,你今日回城中,孤予你手书一封,你去送于顾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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