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迈上云阶已经将近四个小时，可没有一个人能够迈过第9000级台阶，连第一的莫非凡都已经停在了第8000级台阶上。

    此刻他的脸色很差，自己仿若置身于一个迷茫的沼泽中，无力迈步。

    忽然一个声音传进莫非凡的耳朵里。

    “你的道是什么？”

    莫非凡抬头看着头顶的黑暗，“道？”

    “是的，道。每个人生来就有自己的道，不管你是凡人，还是武炼者，如果没有道，那你如何来到这里？”

    莫非凡沉思良久，最后随手抽出自己的望月刀，“这便是我的道。”

    黑暗沉默了几秒钟。

    “第二个问题，你的法是什么？连凡人都明白道法自然这几个字，那——你的法是什么？”

    莫非凡摇摇头，说实话，他不是很明白。

    “好，那我换个说法。法，是一种规则，也是一种原则，它引导众生。世间历来有万法，杀戮，毁灭，轮回，新生，光明，黑暗，善恶，因果。现在，想清楚了吗？”

    莫非凡又一次陷入沉思，自己以刀证道，却不主杀戮，不信因果，不辩善恶，不惧黑暗，不向光明，不踏轮回。

    “我没有法，世间法皆可为我所用，只求寻得无上之境，无敌于世间。唯刀独行，神佛难挡！”

    话音刚落，黑暗渐散，眼前依旧是光芒闪烁的石阶。莫非凡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有的因难以坚持而倒下，有的依旧艰难前行。这便是武炼，炼体，炼心，炼魂，每个过程都极为艰难。莫非凡忽然明白，要想打败别人，首先要打败自己，这便是武炼至极中的与心争了。

    莫非凡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继续往上爬。

    等莫非凡终于踏上第九千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此刻他已经是汗流浃背，脸色苍白。只有踏上石阶的人才知道，这每往上一阶，脚步便会沉重一分，然后就是寸步难行。

    莫非凡叹了口气，果然，至尊的考验并不是那么简单，修行之路，难于登天。

    踏过九千云阶，便是第二层。

    莫非凡看着面前的无尽黑暗，眉头却是渐渐拧起。

    这时候黑暗中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莫非凡摇摇头。

    几秒钟后，黑暗隐去，莫非凡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火海，依稀还能看见其中有跳动的岩浆，更远的地方还有一座高山，山上是耀眼的寒光。莫非凡看得心中一颤，嘴唇也长大了几分。

    “是的，这就是刀山火海，数万年前，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到了这里却望而却步，而那些人很可惜，没有上到第三层。那么年轻人，你的选择是什么？是进还是退，顺带提醒你一句，这不是幻觉。”

    莫非凡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这是真的刀山火海？”

    “是。”

    莫非凡抿着嘴唇，说实话，他有些犹豫，如果就这样跳下去，他还有没有命都很难说！只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里，如果临阵退缩，那又何谈无敌？

    黑暗中的声音似乎在等待着这个年轻人的抉择，于是气氛开始沉默。

    莫非凡抬头看着黑暗，“有人曾经踏上过第三层么？”

    “有，不过他没能闯过第四层。”

    莫非凡握刀的手禁一紧，咬了咬牙道，“既然有人能过我为什么不能？这刀山火海我跨定了。”

    说着，莫非凡便跳入岩浆之中。

    此时林天烬已经踏上了第八千阶的云阶，恍惚间置身黑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突兀地问了一句。

    “以你的身体，能坚持到这步很不容易，你这么坚持到底为何？”

    林天烬喘着粗气，“我自小体弱多病，很多人都说我活不过四十岁。我十岁才开辟体宫，很多人说我成不了强者。可是我不服！我想让那些人亲眼看着我活到四十岁，亲眼看着我成就至尊之位！所以我到了这里。”

    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你很不错！”

    林天烬洒然一笑，“既然你出现了，那么便开始吧，有什么考验尽管来！”

    接着林天烬便受到了关于道与法的考验。

    ……

    第七层，也就是至尊考验的最后一层的空间里。

    薛子尘看着那座灰暗的石像，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高大男子，长袍加身，头戴王冠地坐于王座之上，宛若一位君王俯瞰着面前的世界。

    “又见面了，暗曜大帝。”

    半晌之后，石像终于发出了隐约的声音。

    “修罗神主？”

    语气中有几分惊疑不定，有几分不可置信和几分恐惧。

    薛子尘点了点头，“是我。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你不是已经……已经随星空而泯灭了么？”

    薛子尘找了个地方随意的坐了下来，“我能说是你想多了么？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说着薛子尘看了看四周，“不过我挺好奇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看中这个地方，怎么？想筹划着重回九极星域？”

    “哼！我又没错，为何不能回去？”

    薛子尘啧了一声，“几百万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

    “难道不是么？”

    薛子尘耸了耸肩，然后起身拍拍屁股道，“好了，闲话也说得够多了，不如让我亲手送你回星空，你看如何？”

    话音落罢，石像忽然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整个空间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我说得没错，你现在的实力连你全盛时的万分之一都没到吧？尽管我只是一缕神魄，可凭你现在的力量，恐怕还动不了我。”

    薛子尘抿了抿嘴唇，的确，现在的他因魂锁的牵制，实力无法发挥太多，想毁灭暗曜大帝的一缕神魄是没有可能的，但送他去星空却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为何石像没有率先动手对付薛子尘，不是因为无法动手，而是因为修罗神主的身躯，是不死不灭的。薛子尘表示没办法，从第一层魂锁断裂的时候起，自己的身体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想你没懂我的意思。”说着，薛子尘抬了右手，手掌缓缓张开，“以我现在都实力，送你回去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薛子尘的手掌之间忽然光芒大放，直把黑暗的空间都照得一片血红，而石像被红芒包裹着，在隐约的惨叫声中渐渐消失。

    几秒之后，薛子尘放下右手，嘴角一撇，“真是为你的智商感到着急。”

    不过这句话暗曜大帝是听不到了，此刻他的一缕神魄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九天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