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澜曾经对一个假设印象可以说是非常深刻。
    他已经忘记了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次他带着秦微白在华亭逛街，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李天澜靠在长椅的椅背上面，秦微白拿着两杯奶茶小跑过来，弯着腰喂他喝奶茶。
    步行街上的人很多。
    也正是因为人多，李天澜真正意义上感受了一把什么是毛骨悚然。
    因为眼神。
    那是一种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夹杂着嫉妒，茫然，酸涩，惊艳，无奈，又极为不甘但偏偏又不能说什么的眼神。
    很委屈，也很憋屈。
    那时路过他和秦微白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男人，看李天澜都会是这种眼神。
    这样的眼神如果不多的话，其实很爽。
    那时一种在彼此都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自己的老婆只是靠颜值身材气质就给自己挣了很大面子的爽感。
    可是如果每一个人都用这种眼神看他，那就很不自在了。
    秦微白的魅力自然是不需要多说的。
    所以那一天无论走到哪，李天澜几乎都会被这样的眼神包围。
    那时的秦微白喝完了奶茶，就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吃吃笑着说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现在的他肯定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从那以后，李天澜就很少带秦微白逛街了，就算去逛街，一般也都是找一些人群相对较少的高端场合。
    但是这个假设，李天澜却记住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
    那是什么感觉？
    李天澜一直觉得这个假设有些扯淡，根本没什么意义。
    可直到现在，他代表中洲来到安南，签了天南条约，参加了这场宴会，当感知中宴会里的所有人同时消失，他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原来眼神真的可以杀人。
    宴会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李天澜身上。
    那些眼神不像是刀子，没有把他刺的千疮百孔。
    那一道道的视线里，蕴含的是混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愤怒，紧张，惶恐，怨恨，期待，兴奋...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刻变成了实质性的武器。
    这些情绪里带着无穷无尽的讯息，所有的讯息在同一时间冲击着李天澜的脑海，让他整个人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爆炸。
    各种各样的情绪裹带着大量的讯息冲击着李天澜的脑海。
    他的每一缕意识，每一缕思维，每一种感受全部都被各种情绪占据。
    思维和意识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的全面失守。
    记忆陡然混乱。
    李天澜捂住自己的头，有些颤抖的向前迈了一步。
    休息室内，雷神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处于本能和条件反射，他的身体猛然扑向前方，扑向休息室的门口。
    惊雷境的实力完全爆发。
    伴随着他有些惊恐的怒吼：“天澜！！！”
    话音未落的时候，他的身体直接撞在了门口的一道透明屏障上面。
    李天澜留在休息室里的剑意微微波动，直接将雷神的身体完全弹了回来。
    他的身体腾空，倒退着被砸在了沙发上。
    他整个人似乎完全懵了，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因为就在他的视线内。
    李天澜出现在宴会厅的第一时间就仿佛遭遇重击一般踉跄了一下。
    然后他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
    没有任何征兆。
    他的身影无比突兀的消失在了宴会厅里。
    为什么？去哪了？不知道。
    那种消失并不寻常，但却又太过自然。
    所有人都彻底懵了。
    雷神整个人的呼吸节奏已经完全乱了。
    他死死的盯着李天澜消失的地方，盯着休息室外的宴会厅。
    十秒钟。
    一分钟。
    李天澜没有再出现。
    好像他就是走了一步，然后就无声无息的，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宴会厅里的默剧还在上演。
    所有人似乎都还在交流着。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他们盯着宴会厅，眼神也越来越空洞。
    这一次雷神没有在恐惧。
    没来由的，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暴虐和愤怒。
    “妈的...妈的...”
    他喃喃自语着，双目赤红，疯了一样去冲击包围了休息室的那道屏障。
    他一次次的被弹回来，一次次的冲上去，尽管剑意对内的防护堪称温和，但实力上的差距无法弥补，雷神一次次的冲击，浑身的血迹也越来越多。
    某一刻，他突然转身，一脚踹在了黎松平的肚子上面。
    黎松平整个人像是一颗炮弹一样飞起来，又被剑气弹回来落在雷神面前。
    雷神似乎失去了理智，毫无章法的殴打着黎松平，嘴里不断飙着脏话。
    “你先冷静点。”
    马思一把拉住盛怒中的雷神，苦笑道：“李帅现在肯定是没事的，虽然不知道去哪了，但他留下的剑气足以说明问题，而且你现在打他有什么用，这件事情很显然，他也不知情。”
    雷神大口呼吸，死死的盯着黎松平。
    黎松平已经吓傻了，加上身上的疼痛，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雷神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如同喷火，带着极致的暴虐：“如果天澜真的出事的话，老子让你们整个安南陪葬，什么影响，什么代价，qnmd！”
    周围封锁着会议室的剑气猛然震荡了一瞬。
    雷神整个人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同一时间。
    李天澜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里。
    出现在了一个...
    雷神，马思，黎松平他们根本看不到的宴会厅里。
    宴会厅里的气氛热闹而热烈，周围都是说笑的声音。
    李天澜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静静的看着休息室的方向。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大圈颜值身材都极为能打的安南名媛。
    李天澜沉默不语，默默的思索着。
    一位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名媛快步走到了李天澜面前，看着李天澜，笑嘻嘻道：“少卿姐，你的身材好好哦，李帅一会出来，肯定会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去。”
    李天澜笑骂了一声：“人家有顶配的原版，哪里看得上我这样的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