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便将刘晓杰的案情向徐毅做了详细的叙述。

    “这个人原先是干什么的？”徐毅问道。

    “他什么都不干，是蒋村一个出了名的混子。跟一个叫蒋孝泉的人混。他是为了陷害一个叫胡志豹的人而过失烧死两个人的。”

    “原来是这种情况。我说这个人怎么敢逃狱。对了，”徐毅话题一转，“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中了三十万特等奖的人。”

    “有啊，”薛瑞诧异道，“徐局长怎么也知道这件事？你有什么事找他吗？他叫程垂范。”

    “没有没有，这是因为民政局的福利彩票，整个江东省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奖的，所以过问一下。还有一点就是，刘晓杰的材料里也提到这个人。我就猜想，刘晓杰的案子会不会跟这个人有关。”徐毅心里想，这三十万特奖都有他的“贡献”，他还会不知道。

    “是有点关系。情况是这样的。”薛瑞解释道，“刘晓杰这个案子一开始是赖在我前面说的胡志豹身上的，因为胡志豹承包了一个植树造林项目，刘晓杰心里不舒畅，这才设计害他。是程垂范找到了相关信息才促使我们派出所将案子修正了。当时胡志豹已经被压在看守所了。”

    “看来这个程垂范还真不一般，那我就更要见一见他了。”

    “行，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很可能还在他女朋友家里。他女朋友家也在政府大院。”薛瑞抬手看了看手表。

    “谢谢。我们现在就去。”

    派出所和家属房只有几步路，所以很快两个人便到了王长庚厨房门口，正遇见王长庚从厨房里走出来。

    “王委员，垂范还在你家里吗？”薛瑞上前打招呼。

    “还在。在客厅里和雨琦聊天呢。这位是……”王长庚看着徐毅道。

    “我给您介绍。”

    “我叫徐毅，”徐毅笑着抢着自我介绍，“是广潭老正街公安局的，为刘晓杰逃狱的事来这里做个调查。因为了解到您女儿的男朋友对刘晓杰犯事的案子的破获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想见见他。”

    王长庚一脸懵逼。一是刘晓杰逃狱令他诧异，二是省公安局的人都来了。

    “王委员不知道，”薛瑞道，“他是老正街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是我们省……”

    “咳咳，”徐毅故意干咳两声，打断薛瑞的话题，“薛教，这些不说了。我们进去吧。还不知道王委员欢迎不欢迎呢。”

    “怎么会不欢迎？请进，请进。”王长庚连忙侧身，请徐毅进屋。

    徐毅走进厨房，看了看角落里的柴火灶和锅灶旁的菜厨以及菜厨附近的小四方桌。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青瓦和挂在椽子间的蜘蛛丝。

    “这农村啊，就这么简陋，让徐局长见笑了。客厅还在里面。”王长庚道。

    “啊，”徐毅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便跟着王长庚走进厨房和正房间只有几个平米的院子，看见院子里的盆栽赞道：“真不错，有个小院子。这些花好漂亮。”

    “这些花都是李阿姨养的。”薛瑞道。

    “谁在外面啊。”李秀莲在客厅里问道。

    坐在门边的王雨琦把头往外探，徐毅的心脏便跳得有点慌。心里头已经喊了十几遍“妹妹”了。那眼睛和父亲徐宏革的眼睛不说一模一样，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像，那高高的鼻梁和小巧的樱桃嘴则显然是母亲杨莉的翻版了。

    兄妹两人不曾谋面有一年的时间了，不，严格来说有一年零四个月了。那还是去年六月份，得知妹妹王雨琦拒绝了学院留校的安排，母亲伤心欲绝，没有办法，徐毅只好绞尽脑汁创造了一个机会，在王雨琦一个省城同学家里一起吃了个饭，只是王雨琦只顾着和同学聊天，压根儿没看出母亲和徐毅眼里浓浓的情义。

    “秀莲，赶快泡两杯茶，家里来贵客了。”王长庚一边说一边将徐毅引进客厅。

    而薛瑞走进客厅看见程垂范和王雨琦坐在一块，没来由的心里不舒服，道：“还真被我料到了，果真没去学校。”

    “说我吗？”程垂范站起身让位，“我下午没有课，陪雨琦一起看看电视。”

    “这就是程垂范程老师吧？”徐毅的眼光定格在程垂范的脸上。见面前的小伙子这般高大威武，国字形的脸透出一股刚毅和俊朗，心里头不由得替妹妹高兴。刚才进门时看他和王雨琦亲密的样子，徐毅都想把挂在胸前的照相机取下来照一张，拿回去给父母亲看。

    “我是程垂范。您是……”程垂范让徐毅看得有点不自在。

    “是广潭老正街公安局的，专门来见你。刘晓杰逃狱了。”薛瑞道。

    “刘晓杰逃狱？”程垂范诧异道。

    “大家都别站着啊。坐下来说话。”王长庚招呼道。

    李秀莲已经从厨房里端来两杯热茶，又从橱柜里抓了一些南瓜子放进茶几上的碟子里。

    王长庚引徐毅在沙发上坐下来。薛瑞坐在了王雨琦旁边，也就是刚才程垂范坐的那个沙发，还能感受到程垂范留下来的热度。

    程垂范端了一张方凳在茶几旁坐下来。

    薛瑞把徐毅来蒋村的目的简单地说了。程垂范便应徐毅的要求将如何推测出焚山案有人为因素，以及怎么在舒家找到引火人黄高德的情况详细说了。

    “小兄弟，你这思维比我们做公安的还敏锐啊。”听完程垂范的叙述徐毅赞叹道。

    “这一点，我和徐局长有同感，我真觉得程老师入错了行。”薛瑞道。

    “不错。”

    “薛教，这话我不赞同啊，”程垂范道，“我自认为我做老师还是很称职的。班主任工作也还可以。有点自夸了哈。”

    “我这女婿啊，还真的很受学生的喜欢。就前几天……”王长庚道。

    “爸爸你怎么说的，女婿都来了？”王雨琦打断父亲的话题。

    “雨琦姐姐真假啊，王委员称呼垂范女婿你心里应该很开心啊。”

    “薛妹妹，这不是还有客人吗？”王雨琦的脸当即红了。

    “怎么？两位年轻人还没有结婚吗？”徐毅抓住话题故意问道。

    “我们婚都还没订呢，徐局长。”王雨琦道。

    “哦。只要两个人互相爱慕，订不订婚有什么？看你们两个真可谓郎才女貌。两个人都是蒋村的吗？”徐毅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吉州齐家屯的。”程垂范道。

    “齐家屯？齐家屯和阳江是两个不同的地区呀，”徐毅惊诧道，“这么说你们是大学相识的喽。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本地的呢。”

    “我是江东师大毕业的，雨琦是广潭民政职业技术学院的。”

    “广潭民政技术学院？”徐毅做沉思状，“这么一说我越来越觉得我好像在哪里和王委员的女儿见过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