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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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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江县看守所。

    某号子里,胡志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武良无罪释放,他由衷感到高兴。他知道是自己的劝说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人往往如此。羡慕祝福别人的同时,就会更多地反思自己的处境。当然,看见别人悲惨的结局,也会反思,这就是“兔死狐悲”所要表达的意思。

    关进看守所整整一个星期了,自己的案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免产生一些或好或坏的揣想。好的揣想一冒出头,即刻便被掐了。焚了那么一大片茶籽林,烧死了两个人,会有好的结局,三岁小孩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更多的都是坏的揣想。

    判死刑他清楚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过失杀人。可无期徒刑绝对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概念。不说无期徒刑,就算坐二十年牢,会是什么概念?

    出狱时他已近六十!如果他是个懂诗词之人,就更能体会“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意蕴了。

    到时,儿子胡开心已入而立之年。

    老婆李巧云还等没等在家里?

    “嘎吱。”

    号子的门被推开,一个看守探头进来。好几个慵懒地躺着的人坐正了身子,也有不鸟一切,该干嘛干嘛的。

    胡志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此无动于衷。

    “胡志豹,把东西给我整理好,一起带出来!”看守不带一点感*彩地道。

    “哐!”门重新关上了。

    胡志豹有点茫然地坐了起来。

    号子里所有人因此都变得兴奋了。

    “他妈的,豹子,这是释放你的节奏啊。”一个很瘦的家伙道。

    “艹,怎么可能?死两个人他妈还能释放?你什么脑子?”另一个人怼道。

    “对啊,如果是这样,那他妈我强-奸妇女还有什么罪?”第三个人道。

    “你本身就没有罪。那被你强-奸的妇女还要感激你呢。”

    “为什么?”

    “因为你让他爽了,哈哈哈……”

    “……”

    胡志豹忧心忡忡地整理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就两件换洗的衣服。

    “别担心,说不定是好事呢。”这几天和胡志豹聊得开的一个人拍拍胡志豹的肩,安慰道。

    “应该是把我转移到重刑犯的号子里去吧?”

    “阳江看守所哪还有比我们重的重刑犯?”这个人故作轻松地道,“就算有,你不也一条命?”

    “谢谢宽哥。”

    “我看呀,肯定是好事。如果是好事,你他妈一定要在我临刑之前看看我,给我带壶酒来。”这个被称为宽哥的人是阳江菜市场卖肉的,用杀猪刀捅死了一个和他竞争摊位的人。

    “好。”胡志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你他妈怎么这么磨蹭?”号子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来通知的狱警竟然等在号子门口。

    “我和大家告个别。你要把我送哪去?”

    “送哪去?呵呵呵,是以为直接押你去刑场吗?”这狱警显然是个喜欢唠嗑的家伙。

    “那是?”

    “你无罪释放了!”

    “是吗?!”胡志豹质疑道。

    “这还有假吗?走了,带你去签个字你就可以回家了。”这狱警显然又是个很热心的家伙。

    无论是在看守所还是在监狱,热心的狱警是少之又少的。因而他们的言行特别暖心。

    “能告诉我是谁帮我运作吗?那得有多大的本事。”胡志豹的心情瞬间好到爆。

    “什么运作?是抓错了人。真正纵火的人被抓来了!”

    “有人纵火?他妈……”

    “走了走了,我话已经说多了。你出去就知道了!”

    办好手续,签了几个字,提着几件衣服走出看守所,胡志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蓝天白云,路树野草,都那么真实,已然不是梦境。

    “啊——啊——”胡志豹像一个疯子一样连吼了两声。

    ……

    薛瑞近乎冲出薛琦贵办公室,与门口一个抱着文件的女警撞了个满怀。

    “薛副所?”女警诧异道。

    薛瑞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说便往外冲。

    上了警车,踩离合,启动,挂挡,车子哀嚎着冲了出去。风灌进车子。路树不断地往后倒。

    薛瑞并没有开往县城,而是开往城外。也不管道路通向哪里,只要能往前开,她轰着油门走。遇有岔路口,她随性左拐或右拐。

    父亲的话她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很肯定的是,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到盛旭华为止!不能深入,也不可以深入!

    至于父亲说他屁股不干净,是指在这件案子上还是在别的方面,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还要继续深入,她父亲就会受牵连。这才是让她揪心的地方。

    一个公安局长对一个同样从事公安事业的女儿说出这种话,绝对是被逼到了绝境。

    而逼他的人,不是别人,恰好是他女儿。

    她可以在夏鸿旺头上妥协,在自己父亲头上又怎会不妥协?

    可夏鸿旺的事情跟这件事情,那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的!

    薛瑞痛苦就痛苦在这里。

    不知开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行驶了多少路程,反正不断灌进来的风吹得薛瑞头疼,薛瑞便在一个村庄旁把车停了。

    已是黄昏,村庄炊烟袅袅。

    小路上,缓缓走来一头水牛。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牛背上;一个农人,肩上扛着锄头,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扶着小女孩的身体,光着脚板走着。眼里满是对女孩的关切。

    一看就是一对父女。

    这对父女走近薛瑞,然后又远离,直至消失在村庄北侧的树林里。

    看见这一幕,薛瑞眼里忽地就溢满了泪水。

    薛瑞知道,除了妥协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重新启动车子,掉头。即使超慢行驶,车子还是到了县城。县城已然灯火通明。

    不知怎么就到了程垂范那天请客的小饭店,便停下车子。肚子是真的饿了。

    “一个人吗,姑娘?”老板娘认出了薛瑞,“你男朋友没有来吗?”

    “男朋友?哦,他呀,有事。”薛瑞脸红,瞬间想起前天晚上与程垂范一起喝酒的情景,就有了一个念头,“老板娘,给我来瓶白酒。”

    “你一个姑娘家喝什么酒?”老板娘诧异道。

    “嗯……我男朋友晚一点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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