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苍云对这一群面色不善的乞丐。

    冬瓜脸乞丐十分玩味的笑着看着苍云：“怎么，老帮主的关门弟子是个聋子？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乞丐？”

    “什么老帮主的关门弟子？”苍云心中念头急转，不自觉的说出声来。

    乞丐们哄然大笑，冬瓜脸乞丐阴霾的看着苍云：“怎么，该怎么称呼你呢，少帮主？跟我们装什么傻，还怕我们欺负你？”

    苍云知道这些乞丐来者不善，但理不出思绪，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乞丐，难道是这些乞丐认错人不成？否则以自己这一身打扮，也不具备被抢劫的基础，莫非是要劫色？

    苍云不由抱紧了胸口：“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冬瓜脸乞丐狠狠的啐了一口浓痰：“孬种，老帮主为了救你，老脸都不要了，出了囚牢界限，给你找兄弟们要钱，你这就不认他？说，老帮主是不是死了？”

    苍云心中一闪：“张巴陵是丐帮帮主？”

    冬瓜脸乞丐一把揪住苍云的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竟然敢直呼你师父的名讳？我这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旁边一个乞丐抓住冬瓜脸乞丐的手腕，阴测测的低声道：“小心他反击，老东西不知道教了他多少本事，哼，死活不教我们。”

    冬瓜脸乞丐手头一松，警惕的看着苍云，苍云无奈的看着这一群凡人。

    真要动手？

    苍云不过刚刚恢复健康不久，见过凡人的高手之后，苍云自趁不是练过武功的凡人的对手。

    不过眼前的凡人也是高手不成？

    那高手也太多了，苍云不禁跃跃欲试，试试自己的剑法有多大威力，虽然许久不曾应用。

    见苍云果然有动手的意思，冬瓜脸乞丐反而有点胆怯。

    “怕什么！”一个年轻的方脸乞丐道：“我听说了，他就被东街那几个残废打残了，我不信这么几个月他能练出什么功夫。”

    乞丐们本就闷愣，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压上。

    “我来，看看他有什么斤两。”冬瓜脸乞丐拨开众乞丐道。

    苍云没料到自己一出贫民窟就遇到此等事，没有心理准备，但长久以来形成的自信让苍云对眼前的凡人十分轻蔑，退后一步：“真要动手不成？”

    冬瓜脸乞丐周身骨骼噼啪作响，双眼放出精光：“当然是真，放心，要不了你的命，顶多让你回去再躺几个月。”

    冬瓜脸乞丐抬起右手掌，一股浑厚的劲力涌出。苍云好整以暇，想要看看这一掌拍在身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还不住手！”张巴陵苍老的声音传来。

    冬瓜脸乞丐神情一滞，缓缓放下手掌。

    苍云一惊，赶紧过去扶住张巴陵，关切问道：“老人家，你怎么出来了？”

    张巴陵身子因为虚弱而发颤：“小伙子，你怎么不听我劝告，跑出来？”

    苍云见张巴陵竟然为了追赶自己不顾身体，颇为羞愧：“老人家，你重病在身，我需要给你要些治病钱。”

    张巴陵叹息一声，看看围拢的众乞丐：“众位兄弟，苍云不懂规矩，你们饶他一次吧，老在咱老头子的份上。”

    苍云十分不服：“老人家，为何要求他们？”

    张巴陵瞪了苍云一眼：“不要多嘴。”

    苍云虽然憋屈，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冬瓜脸乞丐冷笑着扫了一眼苍云和张巴陵：“老帮主，别说的兄弟们这么不近人情，怎么，老帮主生病了不跟兄弟们说声，虽然兄弟们日子过得苦，总得给老帮主把看病的钱凑上。”

    张巴陵面色如常：“不必，怎么敢烦劳兄弟们，咱老头子贱命一条，该死就死。”

    不由分说，张巴陵拉着苍云往贫民窟里走，苍云已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知道其中必有缘由，看样子张巴陵是一个失势的老帮主，丐帮弟子表面上对张巴陵依旧恭敬，骨子里已将张巴陵看成烂泥一团。

    回到老道观内，张巴陵支持不住，瘫软在草堆上，苍云只得烧了些热水，吹温之后送到张巴陵面前：“老人家，喝点热水，听说包治百病。”

    张巴陵嘴唇确实发干，笑着喝了几口：“小伙子，你还真是个贴心的人，不愧是读书人。”

    苍云向火堆中多填了些柴，火焰升腾，屋内的温度提高了少许，总好过外面的冰天雪地。

    “老人家，你是丐帮帮主？”苍云问道。

    张巴陵微微颔首：“咱老头子一开始就给你报过姓名，看你不知道咱老头子，就知道你不是魄尔利城丐帮的弟子。”

    苍云问道：“老人家，你一个丐帮帮主怎么沦落至此？是帮内叛变？我看那些乞丐对你很是不善。”

    张巴陵神情略显没落：“内忧外患，主要是城主见不得丐帮太过强大，咱老头子把丐帮治理的好，组织性强，不想犯了城主的大忌，城主有用得着丐帮的地方，丐帮的好处咱老头子也说过，可是啊，丐帮有了堂口，有了分舵，城主觉得这样的丐帮危险，就给铲除了，让丐帮分裂，互相打击猜忌，这才是城主想要的丐帮。能给咱老头子留一条命，算是对老头子出过的力的补偿。城主要求咱老头子只能呆在贫民窟里，如果踏出一步，所有丐帮弟子都有权利杀了老头子，如果丐帮弟子不管老头子，那城主还要多杀丐帮弟子。除非，老头子说明，是要见城主，才能出贫民窟，丐帮弟子负责把老头子送到城主那去。”

    说是送，实则是押解。

    苍云心中一紧：“老人家，那给我看病的药钱，是你找城主要的？”

    张巴陵气息变得有些粗重：“无妨，给城主磕几个响头，咱老头子本来就是乞丐，干的就是乞讨，更何况咱老头子的手筋脚筋都给城主挑断，他也不怕咱老头子。”

    说完，张巴陵双眼迷离，昏睡过去。

    苍云内心五味陈杂，对张巴陵尊重中带着怜悯。被挑断手筋脚筋，那是多么残酷的刑罚，难怪张巴陵走路姿势怪异。竟然是这样半残的老者一直拼命的乞讨，苍云如何不感动。

    “难怪，极乐世界中那么多信徒信奉我，不一定是我的功绩多么伟大，更多的是，苍天的人们需要一个心里寄托，老人家事到如今依旧为人中正，不愧是一代帮主。”苍云暗道。

    苍云正自沉默，张巴陵惊醒一下，拉住苍云的手道：“小伙子，你千万不要再离开这里，咱老头子为了救你，说你是我徒弟，城主才给的脸面，你不是习武之人，万万不能逞强，他们会一掌毙了你。”

    说完，张巴陵又昏睡过去，苍云十分感动。

    但不出贫民窟，如何能救张巴陵？苍云不信自己还能被几个凡人镇住。裹了下破布，苍云再次大步走出破道观，直接走到碰到冬瓜脸乞丐一众的街上，这次倒是没有正面接触，不过苍云不敢放松警惕，怕被偷袭，走的颇为小心。

    雪落的更重，地上白茫茫一片，街上空无一人，苍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看到呼出的白气，踩在厚厚白雪上的咯吱声格外清晰。转过街角，苍云看到冬瓜脸一众乞丐正在激烈讨论，苍云没有靠的太近，听不清乞丐们说些什么，只看到冬瓜脸乞丐突然举起手掌，一掌落下，将路边一个石狮子雕像的底座拍掉一块。轰隆一声，惊动了府内的居民，一阵嘈杂，众乞丐一哄而散，正好经过苍云躲藏的墙根，只是除了脚印以外，空无一人。

    苍云心有余悸的回到老道观，暗道如果自己真的和冬瓜脸乞丐动手，只怕脑浆子已经被拍出来。

    怎么办？看意思老头肯定撑不过去，离开贫民窟，苍云自趁肯定要被打死，莫非是必死局面？且苍云平白背上了张巴陵弟子的身份，恐怕也不能离开贫民窟，如果送不出给黄二牛的信，苍云一辈子就要困死在贫民窟中。

    苍云进退两难，心烦意乱，暗道不如给张巴陵画几道符，也算尽自己一点心意。破道观中没有纸笔墨砚，苍云只能扯下一块破布，找不到笔，便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下了最基础的符，最初接触符道时候学会的符。

    因为苍云发现自己一想到高级符道，就会头痛欲裂。

    高级符道，不是凡人能够驾驭的力量，不是凡人的脑力可以承受的法术，即便是沦为凡人的准尊，依旧不能跨越这一道门槛。

    苍云看着自己画的符，线条流畅，浑然天成，还是比较满意，恰巧张巴陵醒了过来，看到苍云手里布片上的符文，道：“小伙子，你还会画符？这不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你一个读书人可不能走上歪路。”

    苍云哭笑不得，只能瞎扯道：“这不是江湖术士的把戏，这个是古文中的记载，可以正心养气，是大学问家才会的，我也只懂得一点皮毛。”

    张巴陵这才放心：“小伙子，唯有读书是正道，你以后还兴许可以去大闫帝国考个功名，别咱老头子一样，是个武夫，是个粗人。”

    苍云随口应承，将符给张巴陵，张巴陵将符贴身放好：“还真的挺舒服的，小伙子，你这符，有用。”

    看着张巴陵睡着，苍云暗道：“江湖术士？骗子把戏？好像也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