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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千万 作者:溟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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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呢。夏掌柜怕不是对于此道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居然连样式都能擦得和现在的差不多。”陶唐冷笑,“倒是要向夏掌柜请教呢。”

    “少爷……”

    “行了,别废话了,把账本拿来。”

    陶唐看完,一言不发的就走了。陶家人是天生的生意人,总是笑容可掬的,可陶唐现下却是满面冰霜。

    翌日,五湖天不亮就出发归营了,陶家上下也就门房来得及看见他的马蹄扬尘。

    陶唐更加闷闷不乐了。

    第6章 六

    五湖回营已经过去半月余,寻人的事情才终于有了点眉目。那老帐房据说搬到了秦州,做起了木材生意。

    陶唐得了信儿,恨不得立刻亲自去和五湖说,可如今也只不过是零星半点的消息,特意跑过去,似乎有些刻意了。

    陶唐先是去知会了四海一声,尔后又忍不住给五湖修书一封,一封信颠来倒去地写了很多次,删删减减,三张纸变一张,又变了两张。

    信里的主要内容自然是关于那老帐房的,还询问了他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说小了是范家的家事,说大了就是亏空公款,忘恩负义。

    陶唐的文字功夫不算很好,想多嘘寒问暖几句却又不敢写得太明显,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够隐晦,索性就少写几句,简单直白的问了。幸而五湖也不是什么儒将,陶唐要是写得隐晦了,他怕还要看不出来。

    回信很快就收到了,五湖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先把人找到再说吧,同时表示感谢关心,最近没有战事,只是练兵而已。

    陶唐看完就收到了一个匣子里。这匣子造型古朴,料子也是上好的紫檀,与之放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些装着金银的匣子。

    “唉,该怎么说好呢?”陶唐收好匣子,忍不住叹道。五湖的信言辞之间疏淡如水,陶唐只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

    陶唐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虽然这也是因为他身边有个色胚哥哥,打小就知道对漂亮的婢女动手动脚的,男女之事这兄弟两个也算是开窍得早。到了十来岁的时候,陶唐更加肯定自己和他的哥哥不会是一路人。

    陶家被他闹得天翻地覆,可外人却半点都不知道,他依旧在书院扮演着一个好学生的样子,其他和他一起在书院的陶家人虽然很是鄙夷,却又不敢让家丑外扬,只是孤立着他,也不敢欺辱他。

    范四海是他的书院中的朋友,不过陶唐也就是看上他呆,懵懵懂懂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觉得五湖和他是同类人。

    并不是说取向,而是性格。如今的陶唐看来,那是任性,可当时看来,就是自由。

    五湖得到了家人的妥协,而陶唐得到了家人的排挤。

    这是命呢?还是说陶唐这是恣意妄为的报应,而五湖求仁得仁呢?

    可能都不是,或者说陶唐这是离经叛道,而五湖是剑走偏锋。

    那些年他很孤独,他没有同路人,所以他很自然的会被同样任性的五湖所吸引。这算是他接近四海的第二个原因。

    陶唐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那个人是个游侠,性子飞扬跋扈,却毫无担当。

    当初挨了那么多的打,他也没怨过,那都是他该受着的,他未曾想过遮遮掩掩,哄骗一个女子为他传宗接代。

    和五湖的久别重逢,他就知道,五湖是他要找的人。

    叛逆的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

    陶唐记得当年那个人说,喜欢这种事情光说不练假把式,就是窑姐也不能白嫖啊,你得哄人家高兴,对人家好,脂粉钱少不了。

    虽然他们最终有缘无份,但陶唐觉得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对你好,希望你能喜欢我吧。

    陶奸商翻着烟波阁的账本,有了主意。

    这该说是见色忘义吗?陶唐想着,不过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权当帮陶家清理门户了。

    陶唐又替自己悲哀起来,找个姑娘花钱,追个男人要命,而且还未必追得到。

    惆怅半天,陶唐又提笔给五湖写了一封回信,把上次没写完的那些嘘寒问暖的话都写了进去,写信这种东西总是要有来有往的,回头五湖把他给忘了怎么办,他不就给范家白打工了吗?他可不干这种赔本买卖。

    第7章 七

    又过了月余,已是年末腊月,陶家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银钱账目,收债还钱都要在年前清算好,清清静静,平平安安地过个好年。

    陶唐仍然是他的自在闲人,只不过这段时间烟波阁也陆续收了好几件形制一样的银器,接着就又流到了陶家的票号去了。

    夏掌柜还是不肯说出银器的来源,但是陶唐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洗白,就是范四海都看得出来。

    于是去找老帐房的人变多了,有的人真的在找,有的人却不知道在做什么。

    五湖今年不能回家过年,要留守军中。

    陶唐吃着花糕听四海说起此事,心思也就活络起来,反正陶家人不待见他,少他一个不少。

    五湖在军营门前见到陶唐也是极愕然的。

    “是那老帐房的事情有进展了吗?”五湖问道。

    “我就不能来陪你过年?”陶唐摇摇头道。

    “自然可以。”

    陶唐不能进去军营,就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下来了,他搬家似得把床铺被褥都带过来了,那房间被他布置得像在陶家一样。

    五湖见了也是无奈,问道:“你怎么不在家里过年?”

    “你不喜欢我来陪你?”

    五湖摇头,陶唐冲他一乐,“那不就得了吗?”

    “我带了屠苏酒,来一杯吧。”

    五湖从军五六年了,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更别提什么过节不过节的,往年和士兵们一起过节,也饮屠苏酒,一帐子的人欢声笑语,吃着肉来守岁。军中的人天南地北,每个地方的语言都不同,也就一直说官话,可这群汉子要是醉起来说胡话的时候,却都还是乡音,叫的都是爹娘、亲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幼时有口无心念过的诗词,终于识得其中滋味。

    “来!”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新年好啊。”笑着向对方祝贺。

    陶唐觉得没白来,这年过得比在家里舒坦多了。

    “对了,仲卿打算留多久?”

    “过两天就回去了,生意总还要开张的嘛。怎么?军中有要务吗?”

    五湖点头,没有再多说。

    陶唐留五湖过夜,五湖本就有此意,也已经向上级请示过了,毕竟大晚上回去又要打扰别人。陶唐不知道他的考量,满心欢喜的与他大被同眠。

    虽然半夜爬起来,燥得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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