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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当妈了 作者: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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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嘉说:“我也不想的,我也想做个说话滴水不漏让人开心的人,可是我摔到了脑子,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
季舜尧看着她:“你不记得的事,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她想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米嘉抱着两手过来看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哪吒生病的事情,据我所知,有两次?”
季舜尧一时没说话,半晌:“是不是我爸妈——”
“没有。”米嘉随便编了个谎:“哪吒生病的事又不是什么机密,给他定营养餐的时候,我问过他的私人医生,他把之前的事都跟我说了。”
米嘉反过来质问他:“你为什么要隐瞒?”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因为你忙着照顾哪吒,所以你才会那么疲惫,衣服打皱。可她已经被预设了他不爱她的程序,觉得自己的过去就是一个笑话。
是这样吗?
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季舜尧一直看着她。
动了动唇。
被迫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米嘉怀孕的时候非常辛苦,早期的孕吐几乎让她瘦得脱了形,到了后期又因为肚子太大身体酸痛,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她的抑郁状况在后期发展到巅峰,动不动就发脾气,看什么都不爽,时常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一个人跑到外面去。
季舜尧最后只能请了很长的假期,整日地陪着她。尽管不能减轻她身体上的痛苦,起码在精神上告诉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哪吒从那时候起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赖在肚子里迟迟不肯出来,催产素挂下去两瓶,一点反应没有。
直到又过了一天,米嘉才开始觉得肚子疼痛。
她和书里赞美过的所有母亲一样,渴望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不管阵痛有多剧烈,她都很坚定地要求顺产。
几分钟间隔一次的阵痛,她忍足了二十四个小时。
最后是在季舜尧的坚持下,她才被推进了手术室。孩子出来的时候哭声很弱,他坐在米嘉身边,看到医生向他使的眼色。
麻药没解的米嘉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地说:“哪吒呢?我想看一看。”
季舜尧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医生把他抱出去了,你太累了,先睡会儿吧。”
米嘉疑惑:“怎么他直接把哪吒抱出去了,我还没看呢。”
季舜尧说:“之前咱们不是说了要留脐带血跟胎盘吗,医生抱他去处理了。”
她将信将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幸好几十小时的折磨让她精疲力尽,季舜尧揉了会她的太阳穴,只说了要闭目养神的她就睡着了。
季舜尧赶到手术室外,哪吒已经被送进新生儿科,相熟的医生告诉他,羊水已经被污染,胎粪吸到了肺里,哪吒的情况十分不乐观。
季舜尧只能跟去远远地了一眼孩子,他很小一团被放在白色床单上,无数人聚在他的身边。
接下来的事,季舜尧怎么也忘不了,他还没有感受过他的体温,却先等来了一封冰冷的病危通知书。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直面生死,那种犹如大浪拍面狂涛盖顶的恐惧感,让他忍不住发抖。而他还要一面为孩子担忧一面费尽心思瞒米嘉的日子,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度日如年。
可是他的人生就是注定要崎岖坎坷吧,哪吒没到周岁,刚刚听得懂大人说话,会拿肉乎乎的小手指口鼻的时候,米嘉出事了。
她在回家看望米成的时候,不慎从楼上摔下,头部受到重创。
季舜尧赶到医院,她整个头部已经处理完毕,只是耳廓里还残留着的点点血迹,提醒着她曾经遭受到多大的伤害。
厄运往往是相伴而来的,当米嘉脱离危险,病情刚刚好转,季舜尧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哪吒却出现了新的状况。
很难形容那一段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模样,一封一封收到麻木的病危通知书,一声接一声的“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季舜尧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妻子和孩子平安这一个选项,除此以外,最好的情况也是最坏。
他几乎是绝望地站在儿科病房外,焦急地等着医生带来最新的消息。从头到尾都是冰冷的,胸腔里像是压着一个秤砣,他连呼吸都要用尽力气。
眼前总是一遍遍地闪现哪吒刚出生的时候,在新生儿科,瘦弱的他浑身插满了管子,他每在保温箱里呼吸一次,隔着玻璃看的年轻父亲就握紧一次拳头。
那个时候也很辛苦,但因为想到她还在家等着他,等着哪吒,所以不管遇到多少的困难,回家的时候都会记得把脸擦干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有仪器维持生命时发出的电流声。医生坦率地说她可能会醒过来,也可能不会。
没有人能听他倾诉,没有人给他出主意,甚至没有人需要他费尽心思地去欺骗,只是为了让她能够不必和自己承担一样的痛苦。
没有人,没有了,突然发现自己孤立无援的季舜尧,在冰冷的墙上狠狠砸了几拳,身体的疲乏如夜来的潮汐,他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人或许在真正绝望的时候,就容易脆弱地期盼鬼神的帮助。
他在内心苦苦祷告,如果能让米嘉醒过来,让哪吒好起来,他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他的金钱,他的事业,他的青春,甚至是他的生命。
也许真的是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米嘉在短暂的沉睡后忽然醒了。
听到消息的他正带着哪吒在外地求医,像是连日阴雨后的一次天晴,他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哪怕闵西泽带来了好消息中的坏消息——
米嘉失忆了,不多的碎片记忆全部停留在十八岁之前,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丈夫,也忘记了自己的孩子,她变得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个人。
季舜尧这个时候仍旧是兴奋而乐观的,直到他风尘仆仆地赶来见了她一面。
她长发因为治疗需要被剃得极短,人也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干瘦如柴。
她睁着过分大的眼睛看他,眼窝深凹,黑黝黝的瞳仁一点光都透不出来:“你你你就是季舜尧?”
季舜尧就听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他知道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我是。”
米嘉一点感情都没有,干巴巴地继续道:“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先生,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季舜尧有些忘了那天的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
寒风呼啸的马路上,他的心更早一步的结了冰。
他想老天一定是搞错了,还是他当初许愿许错了。
难道让她醒过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要让她忘了一切吗?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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