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的吧？”贝儿问，“既然我都不算复仇者，找我来干嘛？”

    美国队长看了贝儿一眼，脸上写满了愧疚和同情。

    沉默许久的钢铁侠也终于开口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说，“而且，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你不是复仇者的正式成员，对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有利的。”

    “如果我不用被卷进你们的麻烦里，对我来说也是有利的。”贝儿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既然没我什么事儿，干嘛一大早地派一架昆式战机到我窗口？你让我怎么跟邻居们解释？”

    “这事儿佩珀会处理的，”斯塔克不耐烦地说，“既然你的邻居们都是曼哈顿的名流，他们就不能拂了斯塔克集团CEO的面子。复仇者虽然不能在明面上支持你，但是私下里，能做的我们都尽力了。”

    “得了吧，别说的好像我欠着你们似的，”贝儿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给我惹的麻烦，就该你们自己解决。佩珀愿意帮你的忙，你该感恩戴德，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早收拾了这个烂摊子。”

    冲钢铁侠发了脾气，她又转向了美国队长。

    “队长，既然这事儿我无权参与，那你之前要我帮的忙，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那你也先别急着走，”队长叫住了她，“虽然眼前这份协议和你无关，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一份征求意见稿，征求的不光是复仇者的意见，还有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安全部门的意见。据我所知，我们眼前的这份，绝不是最终稿。”

    这一句简单的“据我所知”，着实吸引了贝儿的注意，让她开始对美国队长另眼相看。

    同样的，复仇者联盟中拥有最广泛情报网的三位，钢铁侠，黑寡妇和鹰眼同时看向了美国队长。

    众人的反应也没出乎队长的意料。

    “从冰块里被挖出来之后，我也经历了不少事，”他解释说，“神盾局秘密用宇宙立方开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九头蛇全面渗透神盾局，托尼背着我们所有人搞出了奥创，国会议员策划谋杀美国领导层。”

    “我也学聪明了，与其等到危机爆发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再去力挽狂澜，不如防患于未然，能多掌握些情况总没坏处。”

    “我的上帝呀，”托尼·斯塔克用戏剧般的夸张语气说，“你真是史蒂夫·罗杰斯吗？要是你早就这么想该多好啊！”

    “我从来都不愿意这么想，”队长说，“我愿意相信每个人，我把你们所有人都当成我的战友，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为了你们，我会做所有必须要做的事，但是，托尼，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我不这么想，你可能忘了，在做的人里，大部分都不是士兵，我们不是你的战友，”斯塔克说，“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我的朋友，你，正背着我调查顶级机密，‘所有国家的安全部门’？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知道这会给复仇者惹来多大的麻烦么？”

    “背着你调查？”队长问，“你去给这个《索科维亚计划》做顾问的之前，有没有想过问问大家的意见？”

    “我做的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工作！”斯塔克毫不示弱，“自从你上次在华盛顿炸了那几艘天空母舰之后，尼克·福瑞撇下了神盾局，世界安全理事会重组，没过多久，又出了索科维亚的事，那之后九头蛇又袭击了华盛顿，国会高层只活下来四十二个，全世界都在质疑复仇者，我们的合法性已经岌岌可危！”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质疑钢铁侠，甚至没人愿意提起引发索科维亚事件的奥创正是托尼·斯塔克一手制造出来的。

    “不只是我们有家人，有朋友，有战友，”斯塔克继续说，“短短几年，光神盾局就有多少特工牺牲？索科维亚又有多少平民伤亡？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钢铁侠越说越激动，可美国队长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托尼，咱们面对的，是战争。”队长说，“纽约，华盛顿，索科维亚，都是战争。要赢得战争，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是谁在付出代价？”斯塔克问到，“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哥哥。”旺达说，声音不大，却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大家都还记得，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为了救鹰眼和一个小男孩，牺牲在了索科维亚。

    “托尼，为了减小损失，减小平民伤亡，我们已经尽全力了。”队长说，“别让这些事折磨你自己，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事，就放弃自主权，复仇者只能是复仇者，不能被任何人当枪使。”

    这场争论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队长迅速看了一眼，神色一变再变。

    “我得离开几天。”

    他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斯塔克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黑寡妇。

    “罗曼诺夫，能帮我盯着他么？无论如何，别让他去找他的老伙计。”

    黑寡妇自然明白，斯塔克指的是冬日战士，巴基·巴恩斯。

    “我知道，我可不想再被那家伙打一枪。”

    说完，黑寡妇追了出去。

    钢铁侠又扫了一圈儿在座的人。

    “刺杀瓦坎达继承人未遂，这可不是小事，各国军方都会主动出击搜寻他，罗迪，你去跟你军队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如果发现了他的行踪，别随意动手，他们不可能是对手，还是得咱们去的。”

    罗迪点了点头，只要托尼·斯塔克保持理智，他肯定会无条件支持。

    “威尔逊，就当帮我个忙，别跟着队长一起乱来。”

    山姆一直都不太待见钢铁侠，所以他只是很生硬地回了一句：“我从来都不乱来。”

    斯塔克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猎鹰心中一直没什么威信，刚才的请求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他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斯塔克先生，你还好吧？”彼得关切地问。

    “当然还好，”他说，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你们几个，”他指了指贝儿，彼得和旺达，“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保持低调，管好自己，管好家人，这些事儿你们不用参与。”

    “幻视，咱们单独谈谈。”

    斯塔克转身出了会议室，那个背影居然显得有些落魄。

    幻视和旺达对视了一眼。

    “在这等我。”幻视对旺达交代了一句，后者虽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还是点点头。

    很快，就只剩下山姆，旺达，彼得和贝儿四个人了。

    “对你们几个来说，这个场面肯定不好受吧？”山姆试图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就跟父母吵架了似的。”

    三个小年轻都没笑。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贝儿冷冷地说，“反正这本来也没我什么事，我就先撤了，彼得，你要留在这还是回纽约？”

    贝儿和彼得离开后，旺达才给一脸困惑的山姆解释了一番。

    “彼得和贝儿都是孤儿，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我们都没看过父母吵架是什么样子。”

    ……

    贝儿和彼得来的时候，是坐着昆式战机来的，回去的时候再这么嚣张肯定不合适。

    于是贝儿自作主张，从车库里顺走了钢铁侠的一辆超跑。

    “这不好吧？”

    车都开出去好远了，彼得还在担惊受怕。

    “谁说不是呢，”贝儿在座位上扭动了几下，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早知道该顺一辆大点儿的车，这车就是看着好，坐进来才知道真是挤得难受。”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贝儿显得满不在乎，“我们总不能走回去吧？再说，这种车斯塔克至少有几十辆，他可能都不记得买过这辆车，在那白放着也是怪可惜的，还不如咱们用用。”

    见彼得还是不自在的样子，贝儿又说：“你觉得贵，但是这对斯塔克来说，真的不值几个钱。”

    一提到钱，难免又碰到了穷神蜘蛛侠的软肋。他也不愿意多提，至少在他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前，没必要多提这件事。

    他决定把话题转移到眼下更关键的事情上。

    “你说，队长和斯塔克先生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既没问我们的意见，也没让我们做什么事，还让我们见到了……”

    彼得没继续说下去，他在试图斟酌一个不那么尴尬的措辞来描述今天的情况。

    “让我们见到了复仇者内部的矛盾和冲突。”贝儿毫无顾忌地说出了彼得想说的话，“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两口子过日子还吵架呢，何况是复仇者这么复杂的组织。”

    彼得说：“但是，队长和斯塔克先生其实没必要这样吧，至少，如果我是他们，我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这么针锋相对。”

    “为什么不呢？”贝儿反问到，“你不会真信了山姆的话，觉得他俩是父母吵架，应该避开孩子吧？他们不是父母，我们也不是孩子，我们，至少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复仇者的成员，是平级的。”

    “所以，他们是故意的么？我们该选边儿站了？”

    “故意到不至于，他们都是正直的人，只是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不太一样罢了。队长是真心把我们当成战友和同伴，他在向我们寻求帮助。但是斯塔克，”贝儿犹豫了一下，改口说，“斯塔克先生，他还把咱们，还有旺达，当成孩子吧。”

    “至于是不是要选边儿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贝儿继续说，“我是没得选的。”

    彼得也想到了，阿曼达·沃勒的威胁还没有解除，贝儿只能按照她说的做。

    他的自责情绪一下子又加重了不少。

    “至少，我会永远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彼得坚定地说。

    不料贝儿突然给他泼了冷水。

    “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说，这不是儿戏，和我同一战线，也就意味着你要支持斯塔克先生，在索科维亚协议上签字，全世界都会知道，彼得·帕克就是蜘蛛侠，到时候，威胁梅姨的，可就不只阿曼达·沃勒一个人了。”

    贝儿一直记得蜘蛛侠当中摘下面具之后发生的惨剧，她绝不会让那一幕在自己面前重演。

    “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你还不知道我么？”贝儿大大咧咧地说，“凭我的实力，还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当然最好，”彼得说，“不过要是真有，可以和我说说，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很愿意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