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鲜血，带给杰克的，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他疯狂地舔舐着，仿佛从开膛手化身成了吸血鬼，享受着心脏处温热的鲜血，他已经彻底疯了。

    “和我猜的不一样啊，还以为你会吓得尖叫不停，然后昏死过去呢。”

    阿莫拉站在一边，似乎对自己有些失望，神色也不像对待杰克和其他男人时那么妩媚动人。

    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贝儿从客厅外走了进来，走进了阿莫拉的视线中。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我刚吓得叫出声来，你也发现不了。”

    阿莫拉思想成熟，战法犀利，不惜重创手下才能做出这样决绝的攻击。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巴顿和彼得居然还没赶到，他们肯定也遇到了麻烦，只是不知道阿莫拉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

    “真下得去手啊。”贝儿说着，斜眼看着阿莫拉。

    “像他这么出色的，确实有点儿可惜。”

    看着趴在地板上，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但却依然狂热地舔舐着臆想中的鲜血的杰克，阿莫拉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蠢男人，比这更好的货色，我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阿莫拉舔了舔嘴唇，说，“跟着你那两个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呐，收拾了你，就能拿下他们了。”

    听她这么说，贝儿觉得心安了不少，看来彼得和克林特还没有被阿莫拉的魅惑魔法所奴役。不过贝儿也没有退路了，她挡在这里，是那两人安全的最后保障。

    “收拾了我才能拿下他们，看来，我的能力可以克制你啊？我自己都没想到呢。”贝儿冲阿莫拉笑了笑。

    这笑容很美，真的很美，比阿莫拉还要美无数倍，这让大名鼎鼎的魅惑魔女如临大敌。

    “你居然想扰乱我的精神？”阿莫拉故作轻松地说，“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这话用在阿莫拉自己身上反倒更合适，拥有复仇女神的力量，掌控着自我宝石的贝儿，远比她更擅长影响人的心灵和意志。而且，心灵控制方面的能力，本就是贝儿使用的最熟练的一类。所以贝儿信心十足，和阿莫拉的战斗，她牢牢占据着主动。

    “再试一次，应该就能成功了。”

    为了抵抗贝儿的心灵干扰，阿莫拉已经拼尽全力了。她绝对不会再给贝儿第二次机会。

    在她的操纵下，之前还趴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杰克用尽全身力量骤然起身，趁着贝儿的注意力集中在阿莫拉身上时，再一次猛扑过来。

    “我警告你，第一，别对我搞突然袭击，这都没用。”

    靠着她神奇的直觉和暂缓时间的能力，她从容闪过了扑过来的杰克，并在与后者身形交错之时和他四目相对。

    杰克踉跄地摔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他死了，死于两股强大的心灵能量在他灵魂深处的激烈碰撞。

    他不是什么可怜人，他太过沉迷连环杀人案和侦探小说，让他无法分得清故事和现实。时间久了，别人笔下的故事再也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他自己的笔也无法带来他心中最真实最完美的体验。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填补心里和灵魂的空虚，他要亲手续写开膛手的传奇。

    在阿莫拉找到他之前，他手上就已经有四条人命了。或许他真的在杀人这件事上有着过人的天赋，或许英国警方就如传闻中那样低效和无能，他确实做到了当年的开膛手曾经做到的事。然后，阿莫拉选中了他，用魔法帮他突破了最后的心里屏障，他一个月内连杀九人，达到了人生愉悦的巅峰。

    这种人是不是该死，并不是由贝儿说了算。她不是法官，更不是神明，也就不可能有审判的权力。面对一个要杀她的人，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反抗。只是做的稍微过火了点儿，她想正面击溃阿莫拉的魅惑魔法，却没想到杰克脆弱的精神早就已经被阿莫拉折磨的油尽灯枯，再加上肺叶被刺穿，结果就是……

    “你居然杀了他！”

    阿莫拉十分戏剧化地惊叫起来，用舞台剧演出一般夸张的肢体动作走到杰克的尸体旁边，悲痛的仿佛她是看见罗密欧自杀后的茱丽叶。

    “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她居然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哭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第一次杀人并不像贝儿想的那么糟，她的良心还真就一点儿都没痛，反而感到了仿佛解脱一般的轻松感。

    “有了第一次，就不怕再有第二次了啊。”贝儿说，“然后，刚刚我还没说完，第二，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被伤到，我可是个模特，身上有了伤疤，就该失业了。”

    贝儿这种态度让阿莫拉颇为忌惮。根据希特维尔的描述，他明明说这姑娘见到同伴重伤濒死的时候几乎精神崩溃，对炸毁她家的九头蛇也完全没下杀手。阿莫拉由此推断，贝儿从来没杀过人，哪怕是敌人她也不敢，现在杰克因她而死，她早就该精神崩溃了才对。

    “第三，”贝儿接着说，瞬间气势暴涨，“你刚才说想拿下谁来着？”

    阿莫拉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她从杰克身旁退开，退向了窗口处。她被贝儿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气势震慑住了，她怕了。

    太久了，阿莫拉早就想不起她上次感受到的恐惧是什么时候的事。身为阿斯加德人，在地球人眼中，她就是绝对的神，和奥丁，托尔一样的神明。她只要嘴角微微上翘就能让九头蛇众人对她俯首称臣，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来去神盾局总部如入无人之境，她的身体能力远超地球人，魔法造诣即使在阿斯加德也是顶尖。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介凡人的气势所震慑。

    贝儿可不是凡人，虽然还没能完全掌握所有的能力，更无法控制自我宝石，但是就这一点点复仇女神的力量，也不是阿莫拉可以抗衡的。何况阿莫拉此刻远离仙宫，也就远离了她最主要的魔法源，她远远不是最强盛的状态。

    贝儿抬起左手，指向了杰克尸体的方向。大量的鲜血顿时从杰克被刺穿的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飞舞奔流，逐渐汇聚到贝儿的手上，然后压缩，凝聚，闪耀着刺眼的红光。

    “想杀你，得用点儿特别的手段吧。”

    说完，红光渐渐暗淡下去，贝儿的左手中却多了一杆精美绝伦的血红色长枪。

    常规的武器和能量攻击根本伤不到伤不了出身阿斯加德的阿莫拉，贝儿目前掌握的几个略带杀伤性的能力也没什么大用。不过依靠复仇女神操纵现实的力量，利用手边现成的材料，结合贝儿的记忆和想象力，她还是找到了能击杀魅惑魔女的办法。

    阿莫拉紧盯着贝儿手中的鲜血长枪，这些鲜血中饱含惨死的杰克最浓烈的情感和欲望。他的灵魂，饱含对愉悦的渴求，对生命的蔑视，临死前最后一刻才迸发出的强烈的恐惧，对阿莫拉的憎恨，对贝儿的迷恋，此刻凝聚在鲜血长枪中，成了最狠毒的诅咒。

    没有别的选择，这根本不能抵挡，阿莫拉转身破窗，落荒而逃。

    追出去之前，贝儿最后看了一眼杰克的尸体，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尸体已经有些干瘪了。她也终于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杰克，第一夫人参观贝克街的时候，他就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全程直勾勾地盯着低调隐藏在随行队伍里的贝儿。这种人，居然会被人忽略，自然是阿莫拉的魔法搞的鬼了。不过他已经死了，阿莫拉的魔法自然也就失效了。

    “first blood？”

    贝儿突然想到这个词，她并不懂得这个词的正确用法，不过这也真是她的首杀。

    “接下来就该是double kill了吧？”

    说完，贝儿向前迈步，这一步落地时，她已经拦在了阿莫拉面前。

    尽管阿莫拉全速逃跑，转眼就已经逃出了两条街的距离，但她根本就逃不掉。一旦贝儿铁了心不计消耗，在她的空间能力面前，速度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立即投降，你可以不死。”

    她说出了这句十分霸气的台词。毕竟她还没弄清楚阿莫拉到底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折腾一大圈闹出九条人命，还专门把死者打扮成美国第一夫人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自己上钩吧？

    “空间能力？不过从贝克街到这里，你的消耗也不小吧？”

    惊慌失措的阿莫拉此刻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发现了贝儿在虚张声势，看出了贝儿的虚弱，她的敌人还不能驾驭如此强大的能力。原本无可奈何的逃命之举，此刻反倒成了她反败为胜的转机。

    她接着说：“凭你的能力，想制服我也不难吧，有什么必要劝我投降呢？这说明现在的你，别说杀我，刚刚想扰乱我思想的精神魔法你也已经用不出来了吧？”

    阿莫拉说话间就聚集了足够的能量，准备发动反击，要把贝儿炸的尸骨无存。

    “那我们就来赌一把好了，就赌我能不能杀得了你，”贝儿说着，举起手中的鲜血长枪，“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人生三大错觉，手机响了，他喜欢我，以及……我能反杀！你已经中了两项了啊。”

    阿莫拉完全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因为贝儿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大错，她拼死补救，想把用来攻击的能力全部调用到防御上。

    贝儿松开左手，蓄势已久的鲜血长枪激射而出。枪身化成一道凌厉的血红光芒，脱手而出的瞬间速度就突破了音障，引发了强烈的冲击波。长枪准确命中阿莫拉，轻易地突破了她的防御力场，击毁了她挡在身前的左臂，贯穿她的胸膛，随后耗尽了所有能量，炸成一团污血，在阿莫拉身后，泼墨般地洒满了整条街。

    这个时候非常适合耍帅，所以贝儿十分中二地报出了技能名称：

    “必中，刺穿死棘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