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离去

    又两个月后，并肩王以不尊朝廷号令、公然抗旨为由，征讨素王赵阜和殷王赵崎，山海关六十万守军和四十万龙骧铁骑踏出关外，与殷王和素王一百二十万大军战于渭水河畔，并肩王以一己之力亲手斩下殷王和素王的头颅，威震敌军，一百二十万大军只战死了不到万人，其余尽皆归降。

    随后，周边小国如樊国、象国、比离国和青丘国等，纷纷派遣使者，重新向大夏朝廷纳贡称臣，恢复了数百年前对大夏的臣属身份，至此，大夏王朝内乱终止，外敌全部肃清，天下百姓无不歌颂并肩王之功德，四海之内无不震慑于并肩王之威严，九州大地，只知大夏王朝有并肩王，而不知有夏王。

    景安二十八年四月十六，大夏皇帝赵圣德宣布禅位，诏曰：

    “朕在位一年，便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今瞻仰天象，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昊氏，伏睹并肩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七皇五帝无以过此。今朕欲效古之贤能，不私于厥子，禅与并肩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王其毋辞。”

    并肩王听诏之后却辞而不受，自称德薄，请求另选贤能，然而夏王接连降诏三次，并肩王不得已方才接受禅位，皇帝亲自奉上传国玉玺，文武百官尽皆拜服。

    并肩王登基之后，改国号为大秦，改年号为武威元年，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

    云州之地，位于九州大地南部，以秦岭为界，与中州相隔，东至明江，西连大漠，南方却是蛮族所居的十万大山，而十万大山再以南，则是充满了各种各样仙魔传说的无边海域，那个世界远比九州之地来得庞大，也更加光怪陆离，许多寻仙问道之人前仆后继，接二连三的闯入无边海域之中，但是能够回来的，却寥寥无几，那茫茫海域无穷无尽，谁也不知道彼岸在哪里，一旦出海，便是无根之萍，要么被怒浪狂涛吞没，要么成为海中妖兽的血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然而今日，又有人即将出海远行，而且不止一人。

    昊天身着一席云纹长袍，背负双手，静静地看着海面上那艘楼船渐渐远去，在他身边站着的，是白色长衫的后唐国主李誉，他们的目光都始终落在远处那楼船之上，在那里有两道互相依偎的人影，这二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生命中的至亲，如今出海远行，此去茫茫无尽，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再见，甚至还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

    楼船之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靠在他怀里的，是一个雍容典雅的绝美女人，那男子眉目如剑，英气逼人，不怒而威，便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天生王者的感觉，然而此时他一双虎目之中却含着温情，目视着远处岸边的少年，而他怀中的女子，早已是泣不成声。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留下来多好。”后唐国主李誉看着楼船渐行渐远，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不羁，神色怅然，洒脱如他，也依旧还有放不下的牵挂，有离别时的愁绪。

    昊天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仿佛要将心中的沉闷全都释放出来，他轻声道：

    “父王过不去心中的坎，毕竟当年前朝孝景皇帝在他心目中如兄如父，尽管孝景皇帝在晚年之时对他用了一些手段，但他们之间的情分始终还在，父王是最重情分之人，所以他始终对孝景皇帝存有感情，这些年来他从未想过要背叛赵家，哪怕他有足够的实力，哪怕如今的皇帝再也不是当年跟他情同手足的那位，然而当他知道我心中抱负之时，却不得不做出选择，毕竟我是他的儿子，屠龙一战只不过是刚好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以假死来回避这件事情，当初我在王陵冰殿之中守陵七日，与父亲曾有过一次交谈，在那时他就已经说过，当我称帝之时，就是他带着母亲远行之日，当时我以为事情终究会有转机，只是我没有想到，父亲竟如此决绝。”

    李誉微微摇了摇头，叹道：

    “你不够了解你的父亲，或许正如你所说，他对孝景皇帝始终还有情谊，当初他亲口对孝景皇帝说过永不背叛赵家，但如今你夺走了赵家江山，虽然他从未参与，但是你身为他的儿子，你的所作所为他又怎能撇开关系？更何况他其实在暗中还有诸多支持，没有他帮你坐镇南蛮，你敢轻易调动四十万龙骧铁骑？他内心中或许的确有些愧对孝景皇帝，但真正让他决定离开的，其实是你的母亲。”

    “我母亲？”昊天有些不解，说实话，他对自己的父母都不够了解，毕竟他从八岁起就一直留在盛京。

    “不错，我这个姐姐从小就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她常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游玩，直到遇见了你父亲她才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安心待在王府之中相夫教子，做一个端庄贤惠的王妃，可是在她内心深处，依然还是向往自由的，你父亲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身上有自己的责任，无法擅离南郡，现在你既然你已经能够替他承担一切，他当然要给你母亲想要的生活，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几十年前他就已经站在世界的最顶峰，现如今利用龙元练成伪金丹后，这世间就更是少有他的对手，让他在这俗世活到老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所以离开又何尝不是你自己的心愿。”

    听完舅舅的话，昊天稍微感觉心宽了些，或许离开的确是父亲和母亲的心愿，况且总有一天大秦的疆域会延伸到无边的海域，到那时他相信还会和父母有再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