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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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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自那日一别,李奉英终日恍恍惚惚,如同被抽了魂儿一般,一连几天,做工也没办法上心。穆莺知他内有心结,为情所困,也明白他和阡陌关系非比寻常,故而也不曾说破,仍是让他照旧上工,只不过平日里自己亲自在一旁看护,生怕一个不留神出了什么差池,被窦娘怪罪下来,自己挨骂是小,耽误了罗叔的大事,那可真的便是万死难辞了。这日风和日丽,太阳虽不温暖,但天空万里无云,众工人做的本是体力活,在这天气下也不至于太热,加上工人和监工们也大都数落,大家舒舒服服,边聊边做,煞是惬意。

    那园中亭台楼阁一修建过半,刘大壮因是老手,工程上的事情出了问题多是由他出面解决,久而久之,刘大壮变成了众人的老大,任谁从他身旁经过都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大哥,那些监工因为刘大壮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也各个对他恭敬有加,每每下班总有几个要拉着刘大壮去小灶加餐喝酒的。刘大壮见奉英一连几天没有精神,便每次都邀请奉英一同前来,可奉英心中有事,那些美酒菜肴又如何能下得了口,久而久之,刘大壮便也就不再勉强了。

    “刘大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李奉英忽然趁着送砖的空隙过来给刘大壮打招呼。“小弟想问你点事儿。”虽是如此,可李奉英脸上却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好兄弟,你可算是主动说话了。”刘大壮正在砌墙,听奉英这般说道,不由得笑道:“好兄弟你只管问,只要大哥我知道的,一定给你讲。”

    “你可知道隋末窦建德手下一位名叫血玉琴师的人。”李奉英神情恍惚,心中郁闷,一连着几日地神游,这天看天气不错,心情多少也微微平复,正在搬砖时忽然想起幽并客曾经和自己讲过窦娘的往事,却因阡陌的闯入被强行打断。如今既然想起,何不向刘大哥问上一番。

    “你说血玉琴师啊?”刘大壮听到李奉英说出这个名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也喜欢听说书的啊?”众人此时正在工作时间,但如果实在劳累,却也可以稍稍休息一番,加上刘大壮如今和各监工关系非常,虽是大庭广众,那监工们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怎么忽然想问我这个?”

    “没别的意思。”李奉英强笑道:“前日里听人说到这个代号,心中好奇,但碍于时间,不能详尽,所以今天才来请教大哥。”

    “原来如此。”刘大壮笑着拿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两碗清水,举起一碗递给李奉英道:“这个故事我可熟啦,这得从窦建德起兵开始说。”刘大壮一仰脖将那碗水喝干了,一抿嘴道:“当时皇帝昏庸,各地英豪揭竿而起,窦建德本是个百人长,因为不忍心看乡邻受辱,便反了隋,招呼了数百人在高鸡泊落了草。本是想占山为王,在这乱世之中求个安稳,谁知后来天下大乱,当今的高祖,还有李密王世充等一干英雄。一时间战火四起,流离失所的人越来越多。窦建德不忍看那些流民客死他乡,暴尸街头,便将这些流民统统招揽下来。她一开始本是想着行善救命,谁知来投奔他的人竟然越来越多,到后来经发展到几万人。眼看势力打了,左右便劝他高举义旗,起兵伐隋。窦建德见这么多人马,继续做草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终决定,起兵伐隋。”

    “那后来呢?又是怎么遇到这血玉琴师的呢?”李奉英问道。

    “你别着急嘛。”刘大壮笑道:“讲故事都要绕一绕卖个关子嘛。”顿了了一顿方才道:“虽然最终决定起兵伐隋,但毕竟是一介莽夫,对于行军打仗丝毫不通,手下虽有几个略懂的,但终究于事无补,果不其然,只要一打仗,不管规模大小,窦建德肯定会输,大仗千人,小仗百人,无一次获胜,好在当时正值群雄并起的初期,虽然经常失败,却也于元气无甚损耗,只是逢战必输,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窦建德徒有仁爱之心,一到这真刀真枪玩命的战场上,那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时间久了,老百姓私下里都叫他窦常败。到现在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还知道这个名号呢。”

    “既然这窦建德屡战屡败,为什么手下还愿追随他呢?”李奉英不解,问道。

    “嗨!滥好人谁不喜欢?”刘大壮道:“当时天下乱得很,当兵的看到村庄都像狼看见羊一样。能抢的全都抢走。这群人流民,要么是老人小孩,要么是妇女病人。除了窦建德,谁还愿意收留他们?况且每次打仗死的人也不多,所以虽然成了窦常败,但手下的人却依然十分拥护他。”

    “只可惜他们除了拥护的决心,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用处。”李奉英笑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群雄发现单打独斗终不能长久,要想推翻隋朝,还是要抱团得好,于是便有了各种联盟,比如高祖皇帝和李密的瓦岗之盟,还有便是窦建德和王世充的同盟了。当时王世充有一小股军队被围,窦建德收到消息,得知围住王世充军队的有近千人,便派了三千人前去营救。等到了地方,窦建德一反常态,竟势如破竹,将那围城的军队杀出一个缺口,将王世充的军队救了出来,本以为这是天赐的第一场胜利,谁知还么来得及庆祝,那四面便乌泱泱的涌出大批人马,瞬间将窦建德的军队也围了起来。后来窦建德才知道,他们上了当,真正埋伏的军队有近万人。”

    “这下只怕窦建德是凶多吉少了。”虽然明知后来窦娘一人灭了对面一万大军,但李奉英还是假装不知道道。

    “这就差了。”刘大壮笑道:“当时窦建德见逃跑无门,便退回城中负隅顽抗,本便是必死无疑,谁知军中忽然站出来一位黑衣琴师,自称有破敌之法,之后便带了百十名死侍开门出城。面对围城的万余名士兵。这便是那血玉琴师了。”

    “原来如此。”李奉英假装惊奇道:“后来那血玉琴师便和那百余名死侍平安回来了?”

    “没有。”刘大壮摇头道,出城的有百十来人,最后回来的只有那琴师一人,而且后来那百十人的尸体被人找到,死相甚是诡异。

    “奥?”李奉英好奇道:“怎么个诡异法?”

    “那百十人本都是年富力强的壮汉,可他们的尸体却一个个干瘦枯槁,而且周身发紫,就像被晒干的肉干一眼。若不是身上带有信物,实在是难以辨别。”刘大壮说到这里,连语气也变得诡异起来道。

    “那那位琴师呢?”李奉英问道:“他回来时候又是怎样?”

    “这却不知,他出去时候是什么模样,回来也还是什么模样。以至于人们连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刘大壮摇头道。

    “大哥方才有说信物一说,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物?”李奉英听刘大壮讲完,不由得满腹疑惑。

    “据说是那琴师发给他们的。”刘大壮道:“不过也不清楚。”

    “原来如此。”李奉英道:“也是窦建德命不该绝,遇到这位琴师。”

    如此说这,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远方的竹楼,当日和窦娘大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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