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老歌手开腔嗓了
岭南的冬天,越临近春节,天气越冷。要是下雨天的话,寒风犹如刀割一样冷到骨头,晴天气温骤升,稍微温和。
是日腊月廿,作坊的工人们回家过年的已走得差不多,仅剩莫青莲和护卫们还在作坊里作春节假期的工作安排,估计后天也会放假了。
莫青莲已经告诉韦世豪,他从今天起开始放假,但是今年他和阿妹都到作坊里帮工后,上了年纪的阿爸接的镖也减少了许多,家里该置办的年货阿爸和阿妈都办得差不多了,因此他闲在家里百无聊赖。
这人呐,说来也奇怪,平时天天见面时,就喜欢抬杠,有时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一旦要分别了,心里还是念着对方的。
平时,韦世豪面对莫青莲时,心里就躁得慌,但是放假后将有好多天不能见面了,他反而觉得心里似乎空荡荡的。
莫青莲是作坊的掌柜,大家都放假了,她一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吧?
反正闲着也没事,韦世豪想了想,便要到作坊打把手。
他走到丘摩大街时,这里车水马龙,各店铺买货的、卖货的人来人往,一片买卖两旺的景象,唯独前两天刚开业的敬流粮油店的客人稀少。
此粮油店的老板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没有熟客,生意惨淡自然在所难免。
韦世豪经过这家门店时,朝店里瞟了一眼,这店里布置得也非常简漏,没有相应的装修,除了店中央堆了十多包东西外,没有其他粮油样品供顾客选择。
韦世豪心想,此店这么经营,难怪没有生意。
韦世豪到作坊里后,护卫们已将作坊进行彻底的大扫除,其他的东西也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他并没有帮上忙。
已放假了,他还回到作坊里帮忙,这令莫青莲的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她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舍不得她才找借口回来的,他这一举动比那天送莫曼时的表现更加贴心、走心……
虽然是冬天,但是当天出了大太阳,还是南风天气,因此室外的气温非常暧和。开心之余,莫青莲便邀请他到小花园的凉亭下喝茶聊天。
当然聪明的月月找了借口离开,让他们单独谈谈人生、聊聊生活之类的话题。
她从在南丹土司衙门里出生,到童年在庆远府里的生活趣事,都统统告诉了他。谈笑间,她回归了小女生的本性,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娇滴滴的,一副在情人面前撒娇的模样,哪里还有掌柜的模样?
韦世豪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再铁石心肠,通过这么长的相处,也能感受得到她那股独特的暖流。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和同样是平民出生的莫曼更加接近,而她贵为南丹土司的千金,州官老官宠爱的侄女,跟他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儿女之情方面也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通过这一次促膝谈心,又令他看到了她可爱的一面,其实她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阴险、毒辣,而是一位爱憎分明、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女孩。
当时,韦世豪也告诉了她,他小时候下河摸鱼,长大了上山采药的事,但是那个神秘的山洞依然有所保留,在他还没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前,他绝不会主动开口。
“阿哥,阿爸叫你回去,有急事!”两人谈得甚欢时,韦二妹手里拿着韦世豪的剑,走进小花园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急。”韦世豪问道。
“前天刚开业的粮油老板有一批货要押运到忻城。阿爸说,都是一些大米和黄豆,他就没有叫别人了,你放假了,就让你跟他一起押镖,现在已装车了,马上出发。”韦二妹说道。
“那行,我马上来。”韦世豪站起身,又对莫青莲道:“那我走了。现在出发到忻城,估计明天中午才回到,如果到时你还没走的话,我就来送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莫青莲微笑地点点头。
想起他送别莫曼时所唱的酸歌,她就吃醋。她一定要等着他回来再走,到时也要他唱几首暧昧的情歌来听听!
望着他离去的魁梧背景,她会心地笑了,心里暗道:“我等你回来!”
韦世豪从作坊里出来后,韦镖头正好将最后一袋黄豆装上马车。父子收了部分定金后,便坐上马车赶往忻城方向。
望着远去的马车,店老板脸一沉,连生意也不做了,便令两个手下打烊。
其实,韦镖头本不想再接生意,但是粮油店的老板亲自上门抬高了价钱,即一两银子,恳求他最后做一单生意,他觉得这生意划算,便接了下来。
想着押一趟普通的镖能赚到一两银子,韦镖头心里乐坏了,一路上和儿子有说有笑,还开口唱起山歌来:
车轮滚滚押镖忙,
父子协力闯四方。
上天不怕雷电闪,
下地不怕阎罗王。
韦镖头不愧是老一辈的歌手,歌声带着沧桑之感,又不乏霸气,极具穿透力。
韦世豪还是头一次听到阿爸开口唱歌,兴奋之余,问道:“阿爸,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你唱歌啊!你之前为何不唱,今天却开腔了?”
“之前阿爸不许你唱,就作了个表率也不唱。现在阿爸许允许你唱了,你还不许阿爸开开嗓子啊?阿爸都十多年不唱歌了喽!不行了,老了。”韦镖头边说边笑着摆手道。
“阿爸唱的挺霸气的,歌声还遒劲着哩!”韦世豪举起大拇指,话一转又问道:“看得出,阿爸也是爱歌之人,这十多年来,为何禁止孩儿唱歌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韦镖头愣了一会,立刻严肃地道:“该告诉你的时候,阿爸为告诉你的,那有那么多问题的?驾……”
他有意回避儿子的提问,便扬鞭加快马儿的速度。
从小就被禁止唱山歌到解禁,韦世豪一直纳闷着,阿爸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这其中有何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马车上闷闷不乐,但又不敢再追问下去,以免惹阿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