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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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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枭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依旧不属于自己,随随便便挪动一下就要耗费巨大的力气甚至还要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勉强强的站立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叶朝枭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无比的重要——自己离开武家的时候是真元力五段,而自己现在却只有四段,再根据这武家的时间来看,这毫无疑问是自己离开武家的前一个冬天,也就意味着,在他脑海里面那隐藏得最深也是最为柔软的心绪依旧存在着,至少在这个冬天依旧存在着!
    想到这里,叶朝枭拼尽全力的迈开自己的腿,朝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地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去,虽然速度很缓慢,但是每一步当中都携带着一种焦急和希望。是的,是的,叶朝枭现在的内心十分的激动,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遗忘了,或者说他自己想要强迫自己遗忘掉的人,那个他称之为‘妈妈’的人。
    终于快要再次遇见你了吗?
    “塔塔......塔塔......”
    骨头断裂、寒风瑟瑟,这一切的一切让叶朝枭的旅途无比的困难,尽管每每踏出一步,身体上的疼痛就会愈发剧烈一分,但叶朝枭依旧没有停止他的步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这具身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感叶朝枭,亦或是他的心中的激动完全盖过了疼痛——他的心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这样剧烈的跳动,不是惊讶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来自那灵魂深处的狂喜和激动。他颤抖着满是伤痕的双手推开了那衣衫记忆中破旧无比,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倒塌的木门,那座位于武家最偏僻的破旧小屋,却是他呆了十几年,名作“家”存在。
    “阿枭,回来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
    那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身影,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再多的言语也似乎无法描述叶朝枭此时此刻的心情,亦或是从深渊地狱瞬间回到了人间,再从人间回到了天堂。他强忍着实际上已经塞满了眼眶的泪水,环视周围一圈,家里面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狭小的空间,破旧的桌椅家具,上面是甚至不能遮风挡雨的屋顶,房子里面的照明也很阴暗,只有最中央的一张矮小的木桌上置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房间里面没有生火取暖,和外面的气温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一些,可只要那一盏微弱的油灯放置在那里,任凭这世间再低气温,那里,就是温暖的所在。
    他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住了眼前的画面——那是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仿佛是初春时节山里刚刚化掉的细流一般纯粹和澄澈,亦是和从前无数次一样,有如那温和的溪流抚慰着叶朝枭的内心。沾满了汗渍和油渍的衣服套在瘦弱的身躯上有些偏大,发丝有些凌乱,即使如此,仔细望着还有种清爽的感觉,由此可知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如何的美人胚子。看着那道他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那道他朝思暮想,他心中最为柔软最为脆弱的存在,叶朝枭再也没法忍住那眼眶当中直直打转的泪水,一把用力的把母亲抱住,感受着自己都已经快要忘却的温度,将内心只能在她面前释放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倾泻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妈妈.......”
    “这孩子,怎么了?”似乎是感觉到了叶朝枭的情绪波动,叶母伸出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叶朝枭的后背,一边用尽她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枭,乖啊,不哭......妈妈在这......”
    听到这句话,叶朝枭哪里还能止得住自己的泪水!真的,是真的,如假包换这就是妈妈!每一次自己回到家,或是伤痕累累或是精疲力竭,都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是这样的一句简单的话,比起这世界上的任何疗伤圣药都要有效!是真的,如果说之前叶朝枭还在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而现在他却宁愿相信,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武家,就算自己重新变成了一个废人也好,就算自己那几个月的努力都化作泡影也罢,这不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追求如何强大的实力,只是想要为妈妈报仇,可是此时此刻,自己信念的一切根源不就在自己面前吗?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一个身份神秘,意志坚韧的少年,但是在这里,只要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只要在那围绕的油灯所照耀的地方里,只要在母亲的怀里,他也就只不过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只要拥抱着就能取暖,只要依偎着就能生存——
    任凭这世界再低气温,多么庆幸这长夜无需一个人;
    任未来存在哪种可能,但愿此刻是最后的那种变更。
    “妈妈......妈妈.....”
    宛若婴孩一般的躺在自己的母亲怀里哭泣着,渐渐地,渐渐地,哭泣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的睡去,或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地方能够比这里更加让一个孩子安心。感受着自己孩子睡着之后平稳的呼吸,又看见了他身上的那些看上去惨不忍睹的伤口,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有如钻石一般晶莹的泪滴无声的划过那被生活所摩擦的脸颊,如果可以避免,如果可以反抗,如果可以,哪怕是拥有一点点的抗争的能力,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样的对待?
    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那些还在滴血的伤口,不仅仅是痛在叶朝枭的身上,还是痛在做母亲的心上啊!一边抱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叶朝枭,一边躺在那狭小的,并且只有半张薄被褥的炕上,她咬了咬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闭的眼角所流下的泪水似乎都还带着一股恨意——
    她恨,她恨那个风流男人的一去不返;
    她恨,她恨这个薄情家族的世态炎凉;
    她甚至恨自己,恨自己无力,恨自己不争......
    唯一不恨的,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的孩子......
    那泪水从她的脸颊滴落,落在了另外一张脸颊上,有点凉。
    她亦或是不知道,在那张糟乱的脸庞感觉,这略微冰凉的一滴,亦会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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