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的直升机机场。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带着六名体格魁梧，沉默不言的保镖，雷厉风行的走入。

    唰！

    两侧，整整齐齐站着的士兵们，几乎是同时举手敬礼，动作惊人的统一！

    中年男子带着六名保镖，进到一架直升机内。

    螺旋桨缓缓启动，越来越快，不久，直升机飞离机场，向着以乡村所在的城市赶去。

    中年男子摘下墨镜，看着脚下的云朵，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他喃喃自语：“能让我出马，你这只蝼蚁，已经很不错了。”

    ……

    “说！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王斌揪住李更新的衣领，怒目圆睁。

    李更新微笑着看向他的双眸，闭口不言。

    “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到时候求我都不成，懂吗？”

    王斌故意用种阴阳怪气语调讲出，意图恐吓。

    半个月前的李更新，或许会被这句话给唬的全部交代，但经历了这么多，看过这么多变1态凶犯手段的他，此刻，又怎会有一点点畏惧？

    王斌注意着他的眼神，想要寻找到恐惧，只有恐惧，才可以令他占据主动地位。

    忽然，他发现对方眼神中有了一丝涟漪！

    可马上，这种兴奋荡然无存…

    “你怕了？”

    李更新眼眸中确实出现了丝情感的波动，但不是恐惧，而是嘲讽！

    “堂堂局长，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吓成这样，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嘛，哈哈哈哈哈。”

    李更新话语中，满是不屑。

    哐！

    王斌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骂道：“你他娘的少嘴硬！老子是担心你伤害无辜，快说，究竟是什么计划？”

    李更新的头慢慢转过来，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表情享受。

    “计划？”

    李更新抬起眼睛，不屑的说道：“你也配知道？”

    身为这座城市公安局的总局长，哪里受过这种来自于阶下囚的藐视？

    他怒火中烧，拳头握的咯嘣作响，轰的一拳，又一次打在了李更新的嘴巴上，道：“说还是不说！”

    李更新的牙齿掉了几颗，他再次缓缓转过头，把牙齿吐了出来，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丝不屑。

    “哈哈哈。”

    轰！

    又是一拳。

    “你笑什么！不许笑！”

    王斌被彻底激怒。

    但是，李更新依旧在笑。

    王斌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李更新终于昏厥过去，他让手下拿来冷水，再次泼醒，继续打。

    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吧，王斌可能是累了，他揪着李更新衣领，骂道：“你他娘的继续笑啊！”

    李更新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他爬在王斌耳边，低声说：“我可以回答…你一个…一个问题…”

    王斌哼了声，到底是血肉之躯，经不住这般殴打的痛苦。

    “终于想通了？”

    王斌把耳朵贴了过去，以便听的更加清楚。

    “我笑的原因…是…某些人…早已忘记穿这身皮的初衷…他愤怒…根本不是因为牵挂百姓安危…而是…自尊心受到挑衅…可悲…”

    “真是…可悲…他已经成为欲1望…的奴隶…而他浑然不知…你说可悲吗？”

    “嗯…我的局长？”

    在刚刚当上警察时，王斌怀着一腔为人民服务的热血，但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确实改变了许多。

    比如，他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更加看重利益。

    就连这次的‘以百姓生命为重’也是上面发话后，他才照办的。

    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别人说这个话题，因为这会令他很难受。

    李更新…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你他妈的！你去死吧！”

    王斌大骂一声，抬拳揍在他的脸上，但李更新并没有呻1吟，反而是笑的更欢了。

    “很不错…打的力度刚刚好…”

    “继续…继续给我挠痒痒吧…”

    ……

    直升机在市区降落后，中年男子带着六名保镖，走进了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豪华轿车里面。

    六名保镖始终一言不发，但是，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杀气，仿佛使周围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中年男子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特殊软件，可以直接看到审讯室的监控。

    他皱了下眉头，掏出另外一个手机，拨通了王斌的电话。

    正在对李更新拳打脚踢的王斌，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停止下来，拿出看了眼。

    瞬间，他脸上的怒气全部消除，快速跑到门外，毕恭毕敬的接起来电话，说：“有什么吩咐？任老？”

    ‘任老’是这个省份局长们对他的称呼，至于他的真名，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谁让你动他的？”

    没有半句废话。

    王斌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匆忙解释道：“他说这次自首有目的，我担心他又拿民众生命来做文章，令咱们…”

    “谁让你动他的？”

    依然是这句话。

    王斌没有继续说下去，片刻后，他忽然奴颜婢膝的哀求道：“对不起任老，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必和死人废话。”

    任老冷冰冰的说。

    王斌忙不迭回答：“是，是，知道了。”

    “我半个小时后到，希望看到一个干干净净，意识清醒的李更新，因为老总要见他，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吧？”

    任老眯着眼说道。

    “是，我明白，我这就去准备。”

    即便没有看到任老本人，王斌也是低头哈腰，跟条狗没有什么区别。

    任老没有再和他说其他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低头继续看着监控，发现王斌走进了房内，吩咐一番，端来了几盆干净的水，还有抹布，之后，又走进了几名医护人员。

    帮李更新处理完伤口后，王斌开始一丝不苟的给他擦起了脸，李更新哈哈大笑起来，说：“没猜错的话，那边应该派人来了吧？”

    王斌不做任何回答。

    李更新很配合的伸着脸，说：“擦干净些，否则是对那位大人物的不尊重呢，我早就说过了，你根本不配知道我的计划。”

    “甚至说，你根本不配和我讲话，因为我是人，而你…”

    “只是一条狗。”

    “一条摒弃了自己灵魂的狗，哈哈哈。”

    王斌默默握紧了拳头，但他又不敢发作，只好强行压抑着怒火，继续帮助李更新擦拭血迹。

    ……

    半个小时后，那辆加长版的林肯豪华轿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王斌已经带着几名警察迎接。

    “路途遥远，您辛苦了。”

    王斌双手端着瓶水，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

    任老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无视。

    六名保镖也无视的把他撞开。

    王斌端着那瓶水，木木的站着，在自己属下跟前，他们也不给一点点的面子，仿佛他真的只是一条狗。

    王斌苦笑了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身份多么的卑贱，在他只是小警察的时候，他很喜欢《红与黑》中的于连，无论多么的贫穷，卑微，但他有一个永不下跪的灵魂。

    他也曾不卑不亢，但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年轻的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崇尚于连，因为他为了爬到这个位置，丢掉了太多，包括自己的灵魂。

    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在王斌的带领下，任老来到了审讯室门口，王斌堆满笑脸的打开了门，弯腰恭迎任老进去。

    房间内，李更新脸上缠着几条绷带，但干干净净，精神也比较不错，他看到‘任老’后，忽然一惊！

    怎么会是…

    他？

    任老走到他的身旁，平静的注视着他，他此刻给李更新的感觉，和以往大不相同，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

    但是…

    就连脸上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这又不是拍电影，或则写小说，怎么会有如此狗血的事情发生？

    绝对是同一个人！

    那个大慈善家，张世豪！

    任老的城府，以及气场，要比这里所有人都强许多，普通的人，只要看一会儿他的眼睛，心理防线就会崩溃！

    所以，他有绝对的自信，令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完全被动！

    “老实讲，你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惜的是，你不能活，否则我会交你这个朋友。”

    任老自信满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李更新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出现一点点的慌乱。

    他依旧淡定无比。

    听了任老的话，他笑着反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自首吗？”

    任老平静的内心，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这是头一次，因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这样！

    为什么他没有被自己的气场镇住？

    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占据着主动地位？

    为什么他如此的胸有成竹？

    当然，和之前的角色比起来，任老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他自然不会在气场上败阵。

    任老用平静的，狠辣的口气说道：“不必和死人废话。”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在你死后，我们都会摆平这件事。”

    任老抬起右手，正要打个响指，让保镖把人带走，李更新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任老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李更新微笑着回答：“不和死人废话？在你眼里，我死定了吗？”

    任老耸了耸肩：“不是吗？我想不出你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李更新抬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句更加霸气的话！

    “上次这么认为的，好像是叫李渣灰吧？他的下场…不必我多言，连后代都没有留住，而你嘛…”

    “把接下来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吧，因为我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不必和死人废话…”

    “记住这句，我保证，我会还给你的。”

    李更新的言语很平静，明明他…他已经万劫不复！可为什么这番话，却令许久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任老，萌生了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