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来，脸颊越来越红，就像是天边的晚霞都跑到她脸上去了。越涨越红，连她自己都能感受到发烧般的灼烫。

    倒是燕无双见她如此窘迫，放了她一马。

    “不和本王在一起也就罢了，你为何还不听本王的话呢？”燕无双皱起眉头责问她，一想到她做出来的事情他就感到头疼万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他这话问得真是莫名其妙，好像她是他的手下似的。

    “本王说的话都是在为你好。”为她好的话也不听，真是个难以理喻的女人。

    这话一出，顾绾绾就不依了！

    “你什么时候为我好了？”说得好像她很不领情似的，但他什么时候是真正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啊？既然做不到站在她的角度上，就别说他所说的都是在为了她好！

    “你可真是没有良心，还没有记性。”之前还真是不领情，这会儿就完全变成了抹灭他所有的付出。燕无双心里的怒气涌了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很清楚，顾绾绾可不怕他发脾气，他一发怒，她顶多就是一句“了不起你扔我下去”，真的扔了她下去反倒是如了她所愿，所以他绝对会克制住自己的言语。

    “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你没有听本王的话，自以为很能耐，结果差点丧了命。”眼前就有这么也活生生的例子，他不怕没办法叫她悔过。

    一提到这次的事情，顾绾绾的脸就红了，事情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到了最后还得靠燕无双的帮忙才能全身而退，她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不听你的还是没错。

    “但……但至少我们杀了哈尔罗，我们报了仇了啊！”她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他一味地指责她的错处就太偏激了吧？

    她是没有听他的话，也是防备心不够，中了云罗的圈套。但凡事不能只看坏的一面好吧？倒底他们是达成了目的，报了血仇，就是真的死了，也算光荣就义吧？

    “报了仇？”瞧见她这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燕无双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以为你报了仇了吗？”

    “你什么意思？”他那一脸布满讽刺的笑容给了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哈尔罗还没死，没想到吧？”燕无双依旧在笑话她。

    他的回答对于顾绾绾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直击脑袋，瞬间就让她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怎么可能？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吧？”顾绾绾眸子定在燕无双身上，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复述着一句话：一定是他在开玩笑！一定是他看不惯她这么得意，所以想要给她泼冷水。

    “今天早晨，万安寺里面的探子回报本王，哈尔罗不仅没死，还睁了眼。”燕无双对上顾绾绾难以置信的眸子淡淡地笑着，他知道这个小妮子是不愿相信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件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确是发生了。

    “你在万安寺里也有探子？是个和尚吗？小沙弥还是高僧？”听了燕无双的回答之后，顾绾绾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燕无双笑容一滞，眉头皱了起来：“顾绾绾，你这是在怀疑本王吗？”

    “只是好奇而已！”顾绾绾讪讪地一笑，心想怀疑你怎么了？你要不这么夸张也没人会怀疑你。

    她笑得有多敷衍，燕无双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可以不相信本王的话，也可以当你自己成功了！”燕无双淡笑道，她自己都无所谓，他这个旁外人在意什么？

    燕无双话里的讽刺分明，使得顾绾绾不得不再去正视那个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见到师兄刺了他很多刀，再加上他之前又中了毒，不可能不死的啊！”就算是给她一百种理由，她也想不出一种理由是哈尔罗死不了的，但是燕无双的样子看起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一帮废物，已经得手了还杀不死一个人！”燕无双冷嗤一声，充满鄙夷地说道。

    燕无双高扬着下巴，态度十分轻蔑。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和他大吵一架的，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身体里的血液被人抽走了一半似的，她连开口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顶的阳光烈烈地洒下来，给人一种热得窒息的感觉，这真的是冬日里的阳光吗？抬头看了眼天空，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点一点下沉。

    不会真的这么背吧？他们想方设法倾尽全力才得以靠近哈尔罗，竟然都没有报仇成功，这么丢脸的事情不会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吧？

    如果是，她要怎么和青城说？青城一度立下志愿要替顾振海报仇，而且又是青城动的手，如果哈尔罗真的没死，他一定是最接受不了的人。

    她真的希望燕无双说的都是假话，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青城。

    马儿一路向前跑着，踏在石子路上，溅起无数灰尘。当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之后，就只听得见马蹄声。似是响彻了一个世纪，穿越了树林，奔跑过了树林外那片荒无人烟之地，朝着一个她仍然不知道的方向而去。

    瞭望远方，他已经能够窥见西河的影子了，眨眼间目的地就要到了，可是眼前这个原本很想知道目的地在何处的人儿竟然再没问过他第二次了。

    他原想等到她再问就告诉她的，谁想她却缄口不言了，不止如此，就连他骂她和身后那两个人是废物，她也不骂回来。坐在他的前面一动不动形同木偶。

    这实在太不符合她的性子了，突然有如此转变，难道真是他说的那些话气着她了？

    意识到不妙，燕无双便想着法的逗她开心。

    “喂，你看前面是什么？快看啊！”燕无双凑在她耳旁笑意融融地说道。

    在他的一再催促之下，顾绾绾总算是抬起了眸子，可是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除了一条如蛇般蜿蜒着的河流之外，再无其他可入眼的景物。

    “有什么好看的？”顾绾绾毫无生趣地回了他一句。

    燕无双知道这样的话勾不起她的兴趣，于是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看到那条河了吗？本王便是与云罗约在那里见面。”

    此言一出，顾绾绾的神色果然一变，再抬眸去看那条河流时，竟似乎觉得那条河流与刚才所见有很大的不同。

    “云罗呢？为何不见她出现？”不只是云罗，放眼望去，除了那条不知从何而来，欲将流向何处的河流之外一个人影也不见。

    他们真的是约在这里吗？顾绾绾不禁怀疑，是不是燕无双闲得太无聊了，又拿她开涮？

    “本王与她约定的是傍晚时分，此刻距离日落还早着呢！”望了眼西沉的落日燕无双朗声一笑。

    “那你为何还如此急着赶来？”顾绾绾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可没记错，在树林中时燕无双是着急得不得了，不但只给了她一刻钟的时间去向白梧桐做交代，还因为她晚出现了一些时间就摆脸色。

    现在却跟她说云罗要日落时分才出现，此刻距离日落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他是准备就在这河边欣赏落日把剩下的时间打发掉？

    “还真是对得起云罗啊！”把时间都花在那么浪漫地等待上了。

    “好酸的味道啊！是谁的醋坛子打翻了啊？”燕无双抑扬顿挫似是念诗一般说道。

    此刻已然靠近河边，他勒了一把缰绳，马速立刻减弱了一半，而一直尾随后面的马儿在这时追上了他们，

    燕无双就是故意让人听见这话，让人笑话她的，顾绾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到了，还不快放我下来？”

    燕无双就是有这本事，让人觉得多和他待上一秒都会浑身不舒服。

    “急什么？时间还早，去做些其他事情打发掉也好啊！”知道她心里不满，燕无双笑着提议道。

    “没兴趣！”谁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整她，她还是宁愿待在这里的好。

    说完这三个字，不待燕无双再说其他，顾绾绾已然跳下了马。

    “你不是不愿意在这里等吗？”刚才还一副见了鬼的极不情愿模样，这会儿怎么又愿意乖乖等着了？是真的太想要宝物了？

    “我现在又愿意了不行吗？”比起和他胡乱地走去打发时间，她更愿意留在这里，和他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躲起来做什么事情呢，他就会败坏她名声。

    “怎么又变了？”他已是在努力地适应她说变就变的性子了，可还是赶不上她变脸的速度。

    “我喜欢，我乐意，不行吗？”就许他霸道，就许他随心而欲吗？

    顾绾绾找了棵庇荫的大树坐下，感觉这个位置甚好，面向河流，云罗一来，她就可以看得到。唯一感觉不好的就是燕无双一直随在她身旁，她到哪儿他就到哪儿，也不多说什么，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不知道人还以为他是阳光派呢！

    只有她才知道燕无双往往越露出好的一面，心中就在盘算着坏心思，他这样跟着她肯定是没安好心。

    “你干嘛老跟着我？”顾绾绾双目警惕地盯着他。

    “没地方去啊！”燕无双摊开双手，显得好无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