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只要一张嘴，你就会觉得那些臭气全部沿着口鼻钻进身体里，带给你一种极其强烈的排斥感。

    她是刚吃过饭，受不了，可他不也是吗？

    “你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在废话！”不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向他发问起来，她就是想以这个方式拖延时间吗？

    “你不回答的问题就说我是废话，那么你问我的，我也可以当做是废话了？”顾绾绾就他这个态度反问他。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是你亲口承诺今日会给本王答复的，本王不是没有给过你时间，你别给本王说你依旧没有考虑！”三天前她已经是这样的回答，现在他不想再听到同样的回答。

    “如果我一定要你先回答我呢？”顾绾绾无视燕无双面上的怒气，直视着他道，“而且我要问的还不只这个问题！”

    “你……”如果说谁有那种能叫人不发怒都不行的本事，那个人就一定的顾绾绾了。

    “非得要和本王讨价还价是吧？好！你问！本王答完之后，你若是再这个模样，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燕无双低声吼完，松开了顾绾绾。

    就依她，不管她有多少问题，总有问完的时候。等到她的问题没有了，看她还找什么样的借口。

    顾绾绾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是后背却已经是没有知觉了，痛得几近麻木了。如果不是还能直起身体，她真的怀疑自己的腰已经断了！

    “还不快问？你是觉得待在这里很舒服吗？”顾绾绾依旧是半晌不开口，这令燕无双很是恼火。

    只知道指责他磨磨蹭蹭的，在这样的地方，她自己为什么快不起来？

    “我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是你忘记回答了！”顾绾绾斜倚在墙上，淡淡地看着他。这个姿势，能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本王是有事情要忙，所以你最好不要耽误本王的时间。”燕无双语气不快地回道。

    这也能算作是回答吗？避重就轻，极其敷衍。

    “你和云罗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协定？回答得具体点。”为了防止他故技重施，顾绾绾特意提醒了一句。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云罗，她这么想知道他和云罗之间的协定，应该算作是一种关心吧，可他真的该觉得开心吗？

    “你如此想知道，是想为自己铺路吧？”他知道在之前瞒着顾绾绾所做的约定害得她担惊受怕的，她肯定一直怀恨在心中。现在一再询问，定是想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还没轮到你发问呢！”顾绾绾抬高语调提醒他。

    就算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也无可厚非吧？要知道她可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青城和白梧桐以及顾振海。在她的身上可是背负着四条性命，她就那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云罗的手下，哪能不给自己找条后路？

    燕无双的话哽在喉咙里，怒气盈、满面容，却始终没有发作出来！谁让他说了那样的话呢？有道是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他现在就是再不满也得把这问题回答了。

    因为他知道顾绾绾心里是巴不得他什么都不说，那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离开，拒绝兑现承诺了。所以他绝不会再给顾绾绾逃避的机会！

    “本王答应云罗帮她登上皇位！”

    “报酬呢？”顾绾绾惊讶地看着燕无双，她是早有猜到云罗会对燕无双提出这要求，可是燕无双的回答却是在告诉她，他要做什么，并没有提及报酬的事。

    可是这件事情一定要有报酬，否则燕无双怎么会答应？他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善心的人！

    “报酬……就是云罗答应嫁给本王，可以吗？”燕无双刻意把语调放缓，投放在顾绾绾面上的眸子已然蓄满了笑意。

    “可以！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可以呢？”他们竟然……亏他还说跟云罗结拜为了兄妹，原来真的是假的。

    不能生气！她现在不能生气！燕无双只要一看到她生气的面孔就一定会说她是在吃醋，她可不能给他造成这种错觉！

    顾绾绾强忍着怒气，使得她的五官显得生动滑稽。

    燕无双将顾绾绾的所有表情都纳入眼底，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喜悦，她眉目间的怒意是忍不住的，她在生气！

    “可以是可以，不过本王却和她成为了异性兄妹！”

    “你还想骗我？”又来这样一句，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很好哄吗？

    “这句话的确是假的，但不是为了骗你，是为了骗北疆王。那日在北疆国的皇宫中，你也看到这句话所带来的效果了。”看到她控制不住愤怒的面容，燕无双知道再不说出实情，只怕她就直接给他弃权了。

    他的话勾起了她脑海里的回忆，那日在殿内，她清楚的看到北疆王的面色因为哈尔罗一再挑拨两国战争而变得很难看。可是在听到燕无双说起已然和云罗结为兄妹时便骤然缓解了，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确是起到了好的效果，但也不能证明燕无双的确没有说谎啊！

    “若是你说云罗要嫁给你，相信北疆王的脸色会更好看！”什么叫故意说给北疆王听的？若是在北疆王面前是不得已为之，那么在马车内时为什么还要跟她说同样的谎话？

    难道也是为了能让她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吗？

    “本王并没有接受云罗所说的报酬，本王只是跟她说要麒麟果。”燕无双不理会顾绾绾的嘲讽，自行往下说。

    什么？顾绾绾本来不愿投在燕无双脸上的眼睛此刻挪不开了。

    “你真是这样说的？那云罗怎么回答？”按理说云罗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如果是燕无双开口，云罗就不一定会按理出牌了！

    “怎么回答？当然是一口答应了！”对上顾绾绾困惑的目光，燕无双笑着提醒她，“你忘了吗？那麒麟果可是本王给她的！”

    麒麟果的确是他给云罗的，可是他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就确定云罗一定会双手奉还？

    “麒麟果已在你手中？”顾绾绾屏息沉默片刻，重新开口问道。

    问出这样的话还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你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是准确的。

    “还没有，不过快了，云罗她不敢跟本王耍花招。”话落，燕无双端正姿态，面对着她继续说道，“但是天山冰蚕，鲛人泪和你的血琥珀都在本王手中。你可以怀疑本王，不过你最好相信，因为本王可以把这三宝连同麒麟果一起给你！”

    他的声音如斯之好听，仿如流淌过山间的清泉，就连在这个逼仄污臭的巷子里也能让人感受到美好的气息。

    但可能太过于美好的东西都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就像是美妙的鸟鸣声自头顶划过，一晃即逝。

    “你这是想要重新考虑呢？还是真的不相信本王所说的？”她蹙眉沉思的模样真的让他猜不透。

    “如果都有呢？”他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是又有种想要发怒的心情了吧？顾绾绾挑眸好奇的看着他。

    燕无双的眉头果然皱了一下，但却没有预料中的怒气发作：“这应该是好事吧！”

    “好事？你不会是给我气糊涂了吧？”要不是气坏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你如果还要考虑，那也一定是在考虑要不要和本王在一起。”如果她一开始就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定，再听到这样的话时，她一定会立刻答应的，而不是更加为难的模样。

    看来她之前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他的补充是补充对了，否则得到的可能是她的直接拒绝。

    “本来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你……”他的话突然让她有些伤感，一幕幕的往事突然涌上心头。

    “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来，不要犹犹豫豫的。”她的感伤情绪他能体会得到，因而她未说完的话也更加让他重伤。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顾绾绾开了口却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还问？你今天是没完没了吧？”一前一后她问了多少问题了？他似乎是已经变成了她的犯人，任她肆意审问。

    燕无双本来是满心不悦的，可是在对上顾绾绾一眨不眨的固执眸子时，极短的时间内就选择妥协了：“问吧问吧，最后一个问题了啊！”

    总是不停地问他，不能地要他说实话，她却是拖拖拉拉地不愿说一句他想要听到的话。

    她就是这么不公平，可是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每一次都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

    “你还爱姜雨晴吗？”顾绾绾看着不耐烦的他问出了埋藏在她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几乎每次见面她都想问一次，因为每一次和他相见，总是能见到两人亲密恩爱的画面，即使在他道出两人在一起的真实原因后，情况依旧如此。

    所以她真的很想问。

    “谁说本王爱她了？本王就从没有爱过她！”为何要问是否还爱？难道他之前说过爱姜雨晴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顾绾绾又问。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总是要跟姜雨晴在一起？因为受到她的威胁？还是真心喜欢？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在她心中，她会在很多时候为此莫名其妙的发呆，或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