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向我道歉？”无颜笑着摇头。

    “不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对二小姐指手画脚，言语不当，更加不该大呼小叫的。”灵儿低着头，羞愧地说道。

    “小姐，是你让她来道歉的？”无颜听了灵儿的话后，转而看向顾绾绾。

    “不是，公主她没有要求奴婢这么做，是奴婢知道错了，特地来向二小姐您请罪的！”灵儿端着药碗就跪在了地上，“二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原谅奴婢。”

    “灵儿，你干嘛啊？”顾绾绾顿觉头大，这些古代人就是麻烦，总是喜欢动不动就下跪，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顾绾绾把灵儿从地上拽了起来。

    “若不是她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前是谁？又怎么会叫我二小姐？还向我下跪？”无颜显然不信灵儿的话。

    “不是这样的，二小姐，公主她真的没让我向您道歉，公主她只是跟我说起了您的身份而已，其他什么都没说。”灵儿不愿让顾绾绾遭到误解，赶紧解释道。

    “她也没和你说我的脸被毁容了，所以你一见到就吓个半死？”无颜抓住灵儿最后的一句话。

    “这……是奴婢胆小，是奴婢该死。”公主分明有说，她也知道，但是却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大惊小怪的举动来。

    “那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了？以后还怕不怕？”无颜继续用风平浪静的声音问。

    明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怒气，但是听进耳朵里，却有种莫名地压抑感。

    “不怕不怕，奴婢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灵儿赶紧举起一只手来做了保证。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别再自称‘奴婢’了，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奴婢，你以后叫我无颜就可以了。”无颜望着灵儿，眼中流露出笑意来。

    “啊？”灵儿张大嘴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灵儿，答应她。”顾绾绾凑在灵儿的耳旁小声说道。

    她看得出无颜没有生气，她是真心想说这些话的。

    灵儿答应了无颜，可是出了房门她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向顾绾绾的眼神非常忧虑：“公主，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奴婢答应呢？”

    “你怎么老是爱称奴婢啊？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这样吗？”顾绾绾不悦地看着她，灵儿总是这样，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奴婢……好久没见着公主，一时兴奋就忘记了。”灵儿尴尬地笑笑。

    顾绾绾被她这理由弄得哭笑不得：“你兴奋起来，还能做些什么搞笑的事情来？”

    灵儿摇头，她还真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会不会去找白梧桐，突然向他告白呢？”顾绾绾看着她调侃道。

    “公主，你说什么呢？”灵儿的脸瞬间就红了。

    自从那天在静苑看到她和白公子单独相处之后，公主就总是爱拿白公子来取笑她。

    “我说……”顾绾绾准备再重复一遍，可是话才出口，就被灵儿打断了。

    “哎呀，公主您不要说了，我求您别说了。”灵儿都怕了她了，这话要是传到白公子耳朵里，那可怎么得了啊？

    “这还差不多。”听灵儿改了称呼，顾绾绾满意地笑了，不再逗她了。

    “公主，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我答应二小姐那样的要求，多过分啊？”想起方才的事情，灵儿的面色再次沉了下去。

    “有多过分啊？”顾绾绾不以为意地反问她一句。

    “难道公主您觉得那么做不过分吗？”那可是二小姐，昔日的皇后，不管什么身份，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在要让她把顾纤纤当做奴婢，还要唤她“无颜”，那样一个取笑她的名字……灵儿觉得自己是断然也做不出来的，可是公主却要她答应，还说那么做不过分，她真的是不能理解。

    “那些都是她自己要求的，刚开始我也觉得很过分，可是如果我们不答应她的要求，看着她不快乐的样子，难道就不过分了吗？”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灵儿心中的想法和无奈呢？她刚开始，她也是非常抵触的，觉得那样做是在侮辱一个人。可是顾纤纤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么固执，不配合她只会让她生出过多的负面情绪，那样对她而言，也是非常不好的。

    “可是……”她承认公主的话有道理，可是要她那么做，她还是觉得很为难。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现在是暂时的，等我们帮她重新建立起信心来，就不用再这样了。”她当然不是真的要顾纤纤做一辈子的奴隶，现在只是配合她改造而已。

    “但是灵儿不会啊！”灵儿听懂了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做。

    “没关系，慢慢来吧！”现在不只是她们需要学着做这件事，顾纤纤也要学着适应新的身份。

    她不相信顾纤纤能够适应了！突然间发生如此落差巨大的转变，一定需要时间的。

    无颜生病期间都是灵儿在照顾，灵儿花了很多时间在无颜身上，相比之下见得最少的还是顾绾绾，顾绾绾身边站着的总是静秋。

    看着灵儿忙碌的身影，她知道灵儿是真的想要帮助无颜，静秋却是不解，忍了又忍了，还是没法克制住心中的疑惑。

    “白姑娘，奴婢不明白，那无颜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吗？您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对她很好吗？”顾绾绾笑着看向静秋，她可不觉得她对无颜有多好。为了帮助无颜尽快走出过去，她可是一点也没拿她当特殊人看待。

    “当然好了！她不过是得了风寒而已，白姑娘您亲自过去看望她不只，还把灵儿派去伺候她了。”这难道还不叫好？简直就是把无颜当客人对待了。

    顾绾绾听后，摇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静秋说道：“若是你得了风寒，我也会去看望你的！至于灵儿，那是她自己想要关心无颜，我并非要求她那么做。”

    静秋满脸惊讶，半晌也回不出话来。

    “无颜，热水来了，我帮你洗脚吧！”灵儿端着一盆水，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把水放下，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忙活一整天，快去休息吧！”看着灵儿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无颜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没事，我不累，我帮你洗！”灵儿放下水盆，走过去帮无颜揭开被子。

    “不用不用……”无颜敏感地抓住被子，拒绝灵儿的靠近。

    “就让我帮你吧！水快凉了，来吧！”灵儿依旧是一脸热情，坚持要帮无颜洗脚。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拉拉扯扯的谁也不肯妥协。最终无颜体力不敌灵儿，被她强行掀开了被子，灵儿帮她脱下了袜子，但是却赫然一怔。

    她虽然没有大叫出声，但是所有的恐惧都写在脸上。她早知道无颜的身上会有伤痕，而且她也早做好准备了，可是在看到无颜裸露在外的那截小腿，仿如一条巨大蜈蚣盘旋着的伤痕时，她还是无法止住自心里汹涌而来的惊吓。

    “我都说不用了，你出去吧！”无颜很快缩回自己的腿，用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

    “无颜，我……”灵儿满面慌张，很想解释什么。

    “我让你出去啊！”无颜打断她，愤怒地叫道。

    她又令二小姐生气了，怎么办？灵儿一脸惊慌，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顾绾绾走了进来，对她说道：“你先出去吧！”

    “可是公主，我……”灵儿不放心就这么离开，向顾绾绾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知道，交给我吧！”顾绾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她正好走到门口，对方才发生的事情都看进眼里。

    听到这话，灵儿才略略安了心，走了出去。让公主来劝二小姐是最好的，公主一定不会像她一样说错话，做错事。

    “你也给我出去！”灵儿离开之后，顾绾绾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无颜便指着她满是怒气地说道。

    “连我你也不欢迎了？”察觉到无颜的敌意，但是顾绾绾的神情却尽量放得轻松，“你忘记我是你的小姐了？”

    “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无颜咆哮起来，情绪近乎失控。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顾绾绾觉得若再多待下去，只会刺激到她，于是退了出去。

    灵儿就在门口，并没离开，见着顾绾绾也出来了，赶紧迎上去问道：“公主，二小姐她连你也赶出来了吗？”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吧！”她现在这样子，对她说再多都是没用的，只会生起她的抵触情绪。看来只能等她自己冷静下来了。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没有大惊小怪的，二小姐她也不会……”灵儿非常懊恼，把过错都怪到了自己头上。

    “你也不想这样的！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的。”灵儿想要帮助无颜并没有错，她的方法也不算错，只是无颜还不肯接受而已。但这也怪不得无颜，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不肯接受旁人的示好也是很正常的。

    第二日，灵儿照常给无颜送药，送早饭，无颜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喝药，吃早饭，但这已经令灵儿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