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河阳王(上)
朝堂之上的瞬间转变,让文武百官没有想到的是就凭李秋生一个被绑这人的微弱之力,居然可以让牛逼轰天目中无人的梁王掉入了他预设的圈道,最后落得了一个百口难辩而又自认其罪的下场。
太后梁氏满眼含悲地走上前来,一脸动容地俯视着眼前伤痕累累而血迹斑斑的李秋生,轻轻嚅动她那半涩的干唇叹道。
“秋生啊,你真了不起啊。这情形和气度以及外在的气质,也是在这般年纪,多么地与你那‘河阳王’的亲爹相像啊。可惜家的命运怎么就这么苦呢?不但辜负了当年英态气爽的‘河阳王’,就连你也无能援手相助,一任你飘落风尘的十多年,经历人间之苦,世间之痛。衰家有愧于‘河阳王’,更是有愧于你。因为在你成长的过程,我缺失了做为一位奶奶对孙儿应有的关爱。”
“可是,在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里,奶奶又何偿不想拥这一份对你深挚的爱呢?可叹世事弄人,人间骨肉分离罢了。”
突然听得太后梁氏这样毫无掩饰的一说,已经被两个待卫前来解脱绑缚之后的李秋生愣是一惊,心里就漠然涌起了一股无言的感动和心酸。他真的不知道太后梁氏第二次这样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语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没有相信过事情的真相况如太后梁氏所说。他李秋生就真的是那个什么‘河阳王’的遗孤和后裔吗?他李秋生真的是可以一步蹬天,落迫街头无人理会的小瘪三可以是山鸡变凤凰吗?此时,李秋生第二次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望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一些风烛残年的老大婆,心里竟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她的一席之话,一片流露的真情。
李秋生只是惊若木鸡地耸立在当中,好像对于什么的问题情景,他再也不想作出明觉的答案一样,埋藏在心底运载他来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被高堂之上李天昭大声瀑喝着要捉拿起来的梁王,此时却是一股脑儿扑愣在了自己一手制造的惊恐之中。他蹬目怒视着眼前已经获得了自由行动和陷入憔虑的李秋生,恨恨地疯狂笑道。“小子,你若果真是当年‘河阳王’的遗孤和后裔,那我梁王今天能栽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说着,朝堂之下的梁王又苦苦一笑,突然大声喝道。“苍天有眼,果不其负。纵然作恶多端能逃一时风浪,操纵王权。但终究是难逃法网,罪犹遗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阎王恶鬼自然上报。”
李秋生稍然走上前去,猛然盯了梁王正好,一甩被他们打乱的蓬松头发说道。“梁王,古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你现在能翻然醒悟过来,也不失为正本清源,掩卷深思。我李秋生现在所能送给梁王的,可能也只有这衷心的一句了,请梁王记好了。”说着,李秋生又深深地向梁王鞠了一躬,转身再不看梁王一眼。
要此之时,梁王好像是突然之间得了佛意的信徒一样,从从容容地看了李秋生一眼,脑中瞬间又构勒出另一个人久远的身影来,仿佛和眼前这个形神相似的年轻人一样,让他猛然脑洞大开,而另一个人的影子和点点滴滴便在他的心涧由然而生。
濛胧中,梁王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召唤自己一样,迫使着他迷茫的眼神又聚焦在了一处,慢慢构勒出一个极其形神相似的‘河阳王’影子来,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向梁王招手说道。
“梁王,我的好皇叔,我来了。久别重逢,你还好吗?”
梁王的心里霎时繁衍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直冲击着他那颗极力回忆往事的脑袋,苍茫的往事一片一片浮现和清白开来。
二十多年前,梁王和‘河阳王’还是一对至情交契的好叔侄,他们二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京城与皇宫中。相交之际,好得一天到晚,开影不离,简直就是一对狗不离貂貂不离狗的莫逆之交。
由此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只要看见二人粘连在一起乐悠悠的样子,大都以为他们必是一对情同父子衣同手足的父子之交。那时,就连先皇李中兴对梁王和‘河阳王’这一对叔侄情深的皇家之人,亦是另眼相待,宠爱有加。
朝中好多大事难诀之事全交到二人的手里,全凭二人决断处理。由此,几乎还引得朝中一些元老重臣,诽议纷纷,指责不断。但是先皇李中兴就像是打定一副死脑子一样,再也听不进其他臣子的一点意见和声音。
久而久之,朝中重臣见以已之力难以改观先皇李中兴的决定和意志,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二人在朝中处政下去了。对于其他臣僚和诸多皇子来说,这不可不说是一种无比的荣幸与宠爱。由此也引得一些用心不良的奸孽之人眼红脸热,处处积心处虑设置障碍,暗加阻挠。
因此,梁、河,二王出现的第一次的尴尬和决裂,主要是在于梁王府的一个小污吏身上。
那时,梁王府同现在一样,管派着全国的粮草征收调拨和实物赋税大权。可谁知这样一个重要而又牵涉一国生死大事的重要职位,却偏偏被梁王按插上了最讨他欢心的姨太太的小舅子赵大熊。
话说这赵大熊虽是个文墨占点滴不通的贫困溅户出身,但是他在幼小之时跟在同房亲戚的帐房之中帮着管事算帐,倒也是用心上进,很快就得到了那大有米店掌柜的赏识。赵大熊眼见自己一个名不见经的贫困瘪三小民,在短短的二年之中就获得了大有米店张掌柜的赏识,悉心教诲。而且大有米店张掌柜还每每在众人之前,饮酒品茶之际,暗示赵大熊有意要把他的独生之女张氏许配给他。好让赵大熊全心身投入到这米店运营的生意之中。
有了这一般天大好事的突然降临,对于一个一贫如洗,家无隔夜粮的赵大熊来说,更似是如虎添翼,久旱逢甘雨。他一鼓作气,把大有米店的生意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一倍,乐得那大有米店的老掌柜张千发更是喜形于色,逢人就夸。而他手中那一个独生之女张氏更是心上生欢,早已对赵大熊秋波暗投,芳心独许了。
旁边的伙计和周围的左右邻居,突然见得赵大熊这样一个穷困落魄的小子都能遇上上天掉下来的狗屎运,无不流露出无限的羡慕之色和啧啧称奇的眼红病。更有那些无声生非之人,整天追在赵大熊的屁股之后,讨要一些经验心得,以期自己也能在一夜之间遇上这样的好运,成为一只山鸡变成凤凰浴火重生的美好故事。
但是,这赵大熊的好运还不仅仅上于此。先前因为家穷,父母早逝,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赵姬,却早早就被人卖入了烟花风月场所寄养着。谁曾想这赵姬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奇特女子,年纪轻就学得了一手琴棋曲艺之乐和飞天舞女之姿。那些青楼的老鸨和烟客,眼见此女赵姬有利可图,又生得风流标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商量着出钱把赵姬从头到脚包装了一翻,再推介出去。
赵姬果然不负众望,霎时在烟花场所身价百倍,灸手可热,讯速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歌女风云人物。可是,事有凑巧,就在那些烟花场所的老鸨准备把赵姬一再推崇包装之际,却被外出京城办差的梁王遇上了。
梁王一见之下,果然倾心,一见着这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的赵姬,就像魂不守舍的病死人一样,殃殃不去,绵绵无力。就这样在外逗溜了多日,梁王对这个赵姬已是嫉迷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跟随梁王而来的仆众见状,早有人暗暗告诫梁王不可以皇家之尊拾遗一个烟花女子,以免影响皇家声誉,贻被人笑。
但是,此时正陷于热火朝天之中的梁王,那里还听得进这些下人和随从官员的劝阴呢!他狠狠把心一横,就连人带巴马把这个赵姬大摇大摆地接入了梁王府,而且还搞了一通热闹非凡大操大办的娶妾风波。
这样一来,这赵姬由一只栖身于烟花场所的山鸡瞬间就变成了飞上高枝的金凤凰。她当然忘记不了那个曾经与她相依为命,受尽别人冷眼和凌侮的哥哥赵大熊了。
这吹枕边风的功夫,在梁王府自然是无人能及这个新入主的赵姬的。加上梁王终得新欢,为讨美人欢心,自然是对赵美人为哥哥赵大熊在梁王面前求个差事是来者不拒的。谁叫人家梁王是掌管着天下粮仓的大权呢?
当梁王心花怒放地听得赵姬介绍他的哥哥,赵大熊是个开米铺的好手之后,梁王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他想这赵大熊不正是与自己管着的天下粮仓之事不是不谋而合吗?这,这,这当真不是老天赐给他梁王一个能人了吗?
赵姬自然是应答得心知胆明的,何况自家哥哥眼下毕竟是做着几大间米铺的生意人。无论别人怎么样去调查和辩白,也是假不了的。
所以梁王当下听得心生欢喜,一点头,这个好运连连的赵大熊,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梁王府钦点的粮道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