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纺织厂车间被几十盏日光灯管照的雪亮，胡文楷换上棉布白大褂，戴上白色布帽走进车间。细沙车间四个女工一组拨纱、上机、插管、理头、压管、生头。车间上方气窗全部打开温度还是有四十度左右，他一会感觉自己出汗了。现在给予女工工作条件，已经是工厂竭尽所能创造出的条件。

    胡文楷看着忙碌的纺织工心生怜悯却毫无办法，总不能说给连片锯齿厂房安装空调吧。这年代空调还没有走进生活中，即使有后世也没有看见哪个纺织厂安装空调。

    “张发成，买些绿豆煮绿豆汤和冰棒给这些女工防暑降温，不能扣克工人都是我们兄弟姐妹。”

    “老板我知道，我就安排人准备。”

    “棉花供应怎么样？”

    “老板大部分是进口美国棉花，现在小部分改用国内棉花，张红芳特地提醒我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防止我们量大后美国涨价。”

    “呵呵，你们现在量不大但也要多找几家供应商比如墨西哥、苏俄、巴西这样才能控制原料价格。”

    “还有一点张发成你要引起注意，尽快从表现优秀的女工中选拔班组长。年底估计要新建毛纺厂和在南通新建纺织厂，产量跟不上市场需求了。”

    饶是他身体棒棒的在纺织厂待上一个小时衣服也湿透了，回到天星镇办公室望着办公桌上一堆文件头皮发麻。

    看见胡文楷走进车间老皮特放下手中的扳手，老皮特瘦了精神多了。

    “老板我带你去看那台发动机，简直是巅峰之作。” 老皮特说的口中飞沫四溅。

    “皮特，你先说说感觉怎么样？”

    “老板这引擎是最完美的，最平衡的活塞式引擎结构，不再需要像V6，V8那样添加平衡轴，平衡块去改善平衡度。不仅拥有普通四缸机能够达到的一阶力动平衡，还能做到对细致度影响更大的完美二阶动力平衡。”

    一个2.25米长高1.05米宽0.8米的V12两级涡轮增压发动机装在水泥墩上，被一块蓝色土布覆盖着。老皮特小心揭开土布，闪烁着金属特有的亮光，12个缸口围绕这中轴呈V字排布。

    “老板这是第二台样机，第一条样机在后面车间测试中已经是连续运转二百多小时，等稳定运行五百小时就可以定型生产。”

    专业人员就是专业人员，自己绘制十几张图纸人家就生产出样品比自己预想的还好。

    测试中的发动机发出巨大轰鸣声，接过老皮特递过来的耳塞戴上才稍微觉得好些。老皮特大声说着用手比划着，胡文楷猜摸他的意思是功率惊人，装上飞机速度不得了。

    发现胡文楷已经沉浸在发动机轰鸣中，老皮特不甘的将他拉到办公室。

    “老板这是你给我的飞机设计图纸，我将细节完善后你看看具体还有什么不足。”

    哪能有什么不足，他也是从电脑上翻录下来的，后世一位美国收藏家翻新P51B型时，按部件绘制的图纸。他只是将水泡座舱盖优化了。

    新型全金属张紧蒙皮、革命性的层流翼型、强力襟翼、宽距起落架和可收回的尾轮。滑油散热器安装在后机身，散热器进气口延伸到机腹，是这时代颠覆性设计。

    6 挺 12.7mm 机枪，全布置在机翼内。气泡式座舱盖，极大地扩展了飞行员的视界，特别是向后视界。这时期没有任何一架飞机能够有如此猛烈的打击力，机身也作了结构上的加强，设计散热器和副翼。机翼下安装了流线型挂架，可挂远程副油箱和 500 磅*。

    胡文楷呵呵的笑着说：“皮特，先生产几架出来试飞不就可以发现缺点了，你让我说缺点我哪能说出来。”

    “这倒是的，先生产五架出来试飞百十小时再做定论，不过我有种感觉这款飞机将在二十年内无对手。”

    “老皮特我提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老板你说，我发现你说的都对，大家都说你是神棍胡文楷。”

    胡文楷一脸悲催样，尼玛谁他妈的到处造老子谣。

    “你现在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动机小型化和优化油耗上，铝制发动机现在材料不成熟没有办法进入实用领域，等材料成熟了自然水到渠成。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在铝制发动机上消耗宝贵的时间。”

    “不瞒老板，我已经放弃铝制发动机了，第一体积太大不适合装载在汽车上，第二磨损太快远远不如铸铁的。”

    “那就好，我怕你钻牛角。这段时间工厂怎么样？”

    不问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光麻雀运输机的发动机订单就达三百台，麻雀客运型飞机订单三十六架，工厂生产能力已经饱和。卡车厂那边也是前五个月卡车生产八百多辆全部销售一空，捷克*的卡车发动机一千台还在赶制中。

    “老皮特，徐州那边工厂时间不长就可以开工，下半年生产瓶颈问题可以解决。”

    “老板我建议重型制造全部迁移到徐州，我去徐州很多次了，那边配套齐全，工厂之间可以最大限度协作生产，特别是飞机制造厂，厂房足够同时生产七八架大型飞机。”

    “那你是愿意去徐州还是继续留在天汾？”

    老皮特毫不犹豫的说：“去徐州，不过我要将这边的技术人员都带过去。”

    胡文楷就怕他不去，听他这么说哪有不同意。

    “这个可以，你还是要多带点徒弟，徐州那边我准备建个航空研究院你当负责人。发动机、新材料、空气动力学、力学你们都要研究。”

    听胡文楷这么一说老皮特急了：“老板，我就会造发动机和飞机，我没有能力搞研究院。你还是请别人搞研究院吧我不行。”

    “那你先当几个月吧，帮我先筹建。”胡文楷心想也是，自己是饥不择食了，老皮特理论水平不行。

    周海泉夹着公文包走进来，直径走到胡文楷面前。

    “老板你上午在纺织厂说将新开发的300MW机组大电厂放在永安镇？”

    “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老板这不妥，这电厂我们是打算放在徐州的，永安是电力短缺但后续工厂用电不会太大，我们只要建一座小型电厂和天汾这边并网就可以了，大电厂建在那是浪费。”

    老皮特也附和说：“老板徐州那边都是重工业用电量大，永安镇觉得大部分是轻工业用电量不算多，再建一座小型电厂足够了。”

    自己不经大脑就拍板，这俩人说的对，永安以致天汾用电也没有什么缺口一座小电厂足够了。

    “那你修改一下，永安新建一座小型火力发电厂。”

    “老板你给刘文勤打电话吧，他已经将计划下发下来，我怎么说也没有用，他说是执行你的命令。”周海泉不满的嘀咕。

    放下电话说：“周海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还亏你及时阻止否则这投资下去会心痛死的。”

    “老板那倒不至于，附近还有炼铝厂、造纸厂。是狗 日 的张发成有问题，明知道这么大电厂他们永安镇企业压根消化不了也不提醒老板。”

    “好好，也别怪张发成了，他眼睛只有纺织厂，你是天汾基地领导需要全局统筹这点你做的很好。”

    “老板你在皮特厂长这边的事完了吧，我们那边还等着你呢。”

    胡文楷一听头就炸了：“别急，今天实在不行就通宵。”

    反正豁出去了，工厂问题不能拖今天不解决阴天驮稻草越驮越重。如今单身一人实在不行晚上就睡在天汾。

    水泥厂建设的怎么样是他最为关心的，周海泉先说起砖窑厂，他将大型砖窑厂建在徐州已经开始生产，原本徐州建设用砖是采用土窑制砖效率低产量不能满足需求。

    “老板汪绣国几乎是天天电话催我交付砖窑厂设备，我现在哪有设备给他，勉勉强强才将徐州砖窑厂建起来。南京张静江来函急需在南京建一座砖窑厂，他那边房子拆掉一大半等着砖头开工。”

    “那是你的事，我可没有承若汪绣国什么期限给他四个小砖窑厂设备的。”

    “都是商人作风，老板你答应他小砖窑厂设备，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说你答应他大型砖窑厂设备。我让他拿你批文再说。”

    胡文楷心里也不太乐意了，这汪绣国不靠谱怎么能随口改了他的原话呢。

    “徐州那边水泥厂建设进度怎么样了？”这是胡文楷最关心的事。

    “老板大概还有二十天就可以投产了，我们分两处制造设备，大型设备在天汾制造，小的或者技术含量不高的直接在徐州生产，本来要两个月时间硬是缩短成一个月多一点。你不催杨思亮经理可是急的猴跳，不知骂了我多少次了。”

    “杨思亮这家伙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让他负责徐州工厂建设居然不知道第一步要建水泥厂和砖窑厂。工期活生生的被耽误至少一个月。”

    周海泉忙着替杨思亮撇清：“老板还真怪不了杨思亮经理，要怪就怪邓钧是他负责基建的，杨思亮只负责厂房技术指导。”

    才一两年时间就开始有倾向性的拉帮结派了，胡文楷笑起来，后世也这个样。

    每次来天汾基地就像掉进泥潭里脱不了身，一个个问题提得很深很复杂，说实话胡文楷很多问题已经无法解答只能提出方向性解决思路。饶是如此黑板被擦了又写，写了又擦上百次。

    夜里一点才拖着疲倦身躯离开天汾前往龙王庙基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