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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凉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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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后,冬风更凉。

    苏云泽没机会见到秦紫玉,但听秋月说,秦紫玉咳得已经声音嘶哑,这几天食不知味,吐得比吃得都多。

    而昨晚三更,发生了一件让秦紫玉病情加重的糟心事情。

    秦紫玉素来不喜欢身边有人服侍,所以就算现在情况特殊,床前也没有留人,守夜宫女在门口值夜。但昨夜天格外冷,宫女比往日睡得沉些,秦紫玉半夜烧得口渴,唤人喝水,声音嘶哑的她叫了半天门外也没有动静。

    口渴到难以入眠的秦紫玉没办法,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桌边喝水。一不小心,脚被凳子腿绊了一下,她本就没多少力气,这样一来,她身子一软,顿时从桌边砸了下去。

    手打翻了桌上的瓷杯,割破了她的手指,她的脸也重重磕在地上。

    事后,因为公主受伤,值夜宫女受了责罚。秋月问秦紫玉,能不能让宫女进来伺候,秦紫玉还是拒绝了。

    因为那件事,她始终不能接受睡眠时身边有人,哪怕伺候的宫女动作极轻,她也会因为呼吸声而惊着。

    秋月也不想勉强她,只有反复叮嘱其他守夜的宫女,在这段时间警醒些。

    又至夜深,窗外悠悠飘起小雪。

    苏云泽站在门畔半晌,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木兰正在秦紫玉屋门前裹了厚棉被昏昏欲睡,她头靠着门框,一点一点的,看得出白日里的事务让她困倦。

    苏云泽低咳一声,她当即惊醒。看清眼前人尸苏云泽时,脸上露出不解。

    “驸马,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休息吧。”

    “啊?”木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苏云泽重复一遍:“你去休息,玉儿这边,我来守着。”

    木兰睡意全无,哆嗦着,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行?这是奴婢的应该做的,怎么能由驸马代劳?”

    苏云泽抬手一摆,道:“不存在代劳,这是命令,去休息吧。若有人问起,让他只管来找我便是。”顿了顿:“还是说,你想违抗?”

    难得见苏云泽有脾气,木兰明白他不是三言两语能劝得改主意的,也只能点点头,怯怯道:“那,奴婢去了……”

    “嗯。”

    木兰抱着自己的被褥,一步三回头。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小屋前,苏云泽已经在门口放好自己的被褥,靠墙坐着了。

    雪似乎下得更急了些,木兰想了想,转身去了秋月房间。

    “秋月姑姑,秋月姑姑。”她在门口小声。

    秋月带了两分睡意,起身问:“公主有事了?!”

    “不是不是,秋月姑姑,这……您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啊……”木兰把苏云泽所言所做告诉了她。

    秋月听罢,陷入沉默。

    半晌后,她走到门边,撩起厚重的门帘。

    在簌簌雪中,苏云泽双唇紧抿,看得出没有暖壶的他被冻得不轻。

    秋月叹了口气,道:“驸马这般,是下了决心的。我们去劝,怕是劝不动,而且也可能扰了公主安眠。”

    想了一阵,又道:“木兰,你还是去睡吧,这事儿我们再看个几天。”

    五日后,天初放晴。

    一早,秋月就带了木兰、红鸢去伺候秦紫玉。

    洗漱完毕,秋月发现秦紫玉的脸色好了些。

    “公主气色不错,许是病要好了呢!”她捡着好话说。

    木兰和红鸢也跟着附和。

    秦紫玉指尖掠过耳畔一缕鬓发,道:“今日确是身子清爽了些。”朝窗外看了一眼,见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撒在地上,又道:“难得太阳出来了,待会儿去院子里晒晒罢。”

    “那自然是好!太医也说了,公主虽是风寒,但也不能时常闷着。”

    红鸢摸了摸牙梳,道:“既然公主要出去晒太阳,那奴婢给公主梳个梅髻可好?也好应应景。”

    秦紫玉颔首,抿唇一笑。

    木兰也道:“红鸢都说要应景了,那奴婢去把去年那套没来得及穿的‘踏雪寻梅’拿出来!这才更是相映成辉呢!”

    “我也去我也去!梳梅髻得要梅花呢!奴婢去采些来。”

    看着两个丫头喜滋滋的模样,秦紫玉心情不禁开朗了几分。

    眼瞧着房间里再无他人,秋月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给秦紫玉挑起了合适的发簪。

    她拿起一支素青玉簪喃喃:“奴婢记得,踏雪寻梅是套绛红色的衣裙,领边用雪狐毛裹了……这支寡绿的,不配。”

    拿出支翠玉簪:“这支太绿了,也不配。”

    再换东珠攒梅花流珠钗,在秦紫玉的乌发上比划:“这支是绝配了!”

    “秋月姑姑,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秦紫玉看穿她的把戏,淡淡拆破。

    秋月抿唇一笑,道:“奴婢有什么,都瞒不过公主的眼睛。”说着,把这几夜苏云泽守夜的事原封不动转告给了秦紫玉。

    秦紫玉听后脸色微有变化,不过没说什么,低头用牙梳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秋月试探道:“公主,您和驸马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这段时间驸马对您有多迁就,您心里也有数。就算……就算不想和他做真夫妻,可也犯不着让他冻了身子不是?”

    秦紫玉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说他也不见得听,何况我说什么,岂不是给了他希望?”

    秋月笑了一声,道:“公主莫怪奴婢多嘴,您给的希望还不够多吗?那一盒……”察觉秦紫玉神情一沉,岔开:“不管怎么说,驸马可从未因您的言行举止,放弃过您啊。这份真心,在奴婢看来,是很难得的。”

    秦紫玉见她话里有话,瞥她一眼,问:“那秋月姑姑觉着我该如何?”

    秋月连连摆手:“奴婢自然不能决定公主该如何,只是奴婢作为人,看着有些心疼驸马罢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父母若是知了,自己这般优秀的儿子,天天夜里在寒风里冻着,白天还要强撑上早朝,那得多心疼,多难过!”

    “五日而已……”秦紫玉心里有些发堵。

    “公主,咱们做奴婢奴才的,都是轮番着守夜。驸马一连五日都没休息好,这五日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秦紫玉蹙眉,把牙梳拍去了妆台上。

    她转身看向秋月,眸中情绪明显。

    “姑姑你一直替他说好话,意欲何为?”

    见秦紫玉确实发怒了,秋月不敢再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下去,跪下低头道:“公主息怒!是奴婢失言了!”

    秦紫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听到门口传来木兰和红鸢的声音,她拧着眉转身,道:“你起来。”

    “……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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