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众人席地而坐，聊了起来。原来打铁的老汉姓管，人称管老铁，原本是晋阳官办制铁工坊的工匠头领，祖传的打铁手艺，特别是能够打造当时最先进的百炼钢。老人有两个儿子，都是从小就跟他学习打铁，倒也学了他七八分的本事，父子三人在晋阳的打铁行当中很是有名。有一次，并州刺史府的一位长史大人姓蔡，慕名而来，准备了一份上等的制铁材料，请管家父子为他打造一把好刀，准备拿来孝敬上官。可惜，百炼钢的制造工艺太复杂，难免失误，这一次就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失误，炼制失败，浪费了一份材料，虽然打造之前就说过各种可能性，可是，蔡长史却翻脸不认人，不依不饶，非要管家父子赔他一份材料，可是那份原料确实珍贵，管家父子哪能负担得起，蔡长史就大发雷霆，要抓管老铁去见官，双方争执不休，动起手来，管老头的大儿子叫管虎，他出手太重，打伤了蔡长史，后来被官府通缉，早就不知道跑路去了哪里。蔡长史抓不到管虎，就把老头抓去见官，后来花尽积蓄，才赎了出来。不敢再待在晋阳，一口气跑到了偏远的边塞来躲避一时。身后的少年叫管亥，孔武有力，从小打铁练就一身好力气，听说吕布大战匈奴人的故事，很是崇拜。后来又听说吕布成立了联防义勇军，早就吵吵着要去投奔吕布。吕布听说管亥想要投奔自己，开心大笑：“老爹，真是巧了，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老爹到我们的村子去，帮助我们义勇军打造兵器的。”

    众人相谈甚欢，对吕布推崇有加的管氏父子一口答应，搬到吕布的村子去，帮吕布打造兵器。“怎么事？老管头，你才来了几个月就想走？你忘了你俩父子落魄来此，是谁收留你们的了？”铁匠铺外传来说话声，一个穿着汉朝官吏服饰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统一服装的壮汉。“李肃，你不当你的县尉，跑这来干嘛。”宋宪问道。“呦，这不是宋宪吗？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黑啊。宋胖子，见到表哥，你不给我问好吗？这么没礼貌。”

    吕布悄声问宋宪：“你认识他？”“大哥，他叫李肃，就是这李庄李家的大公子，他爹有钱给他买了个九原县的县尉，李家还养了五百护庄队，在咱九原可算是大势力了。他是我的远方表哥，从小就瞧不起我家，见面就欺负我。”“哦，让我来会会他。”吕布走到李肃面前，“这位大人，管铁匠父子是我请去的，还望给个方便。”“给你方便？你谁啊？”“在下吕布，村中建了一支联防义勇队，正缺铁匠。”“哦，你就是吕布。”听说是吕布，李肃收起了之前的狂态，吕布的故事现在整个九原可是家喻户晓，而且是在战场上，千军万马面前杀出来的，做不得假。

    “吕布，你是杀匈奴人的英雄，我李肃不难为你，不过，管老头是个好铁匠，我们李家也正缺这样的人才，不能一句话就让你把人领走了。唔，这样吧，我也仰慕你的本领，咱俩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赢了，管铁匠就归你了，如果你输了，你吕布就得来我李庄，给我们李庄的护庄队当总教习，怎么样？敢赌吗？”

    听到李肃的条件，吕布皱了皱眉头，这里是李庄，在人家的地头上，来硬的肯定不行，想了想，吕布答到：“跟你打赌，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赌约得改一下，如果你赢了，我吕布从今以后就跟你混了，如果我赢了，我不但要管铁匠，我还要你李肃和李庄的护庄队听我指挥，匈奴人打来的时候，统一随我行动。”

    “好，爽快，吕布，你果然是个人物，你都不问我要和你赌什么？我答应了，你赢了，我李肃和我李庄五百护庄队都听你的。”

    “没关系，不管你赌什么，尽管划下道来。”吕布毫不在意。

    “这赌约其实也简单，离我们李庄往北五十里，有一处河滩，附近都是大草甸，最近听去过那里牧马的马户们说，那里出了一个红色怪物，速度奇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经常搅动马群不安，虽然没有听说怪物攻击人和马匹，但是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让大家都有些不安，你如果能抓到或者杀掉这个怪物，就算你赢了，如果输了，你吕布可就是李家的人了。”

    虽不知道红色怪物是什么东西，不过吕布是过来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无非就是什么不知名动物，凭自己的箭术和枪法，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吕布与李肃击掌盟誓，立下赌约，三日为限。

    吕布五个人告别管铁匠，问清楚位置，就向白龙滩赶去，白龙滩是因为这里的水道弯曲，形状像龙，所以得名。水道两侧都是茂密的野草，形成了天然的大草甸。五个人略微分散开，便开始行动，拉网式的前进。可是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吕布觉得人手太少，便让宋宪回去把自己的骑兵队带来，骑兵队是五百义勇军中唯一配备马匹的小队，由吕布亲自训练，也是义勇军中唯一不事生产的常备军。很快宋宪就带来了骑兵队，一百零五人远远的散开，加上手中的长矛，这一次搜索面积可就大了许多，很快河西的草甸就搜了个遍，不过，毫无发现。在浅水处过了河，吕布领着大家又开始过筛子一样拉网式的扫荡着河东的草甸。这一次，终于有了发现，搜索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速度飞快地从草丛中跃出，直朝北面扑去。见到自己要找的猎物，吕布做手势让大家缓缓的从远处围了过去，吕布眼尖，很快就看清了红色影子的本来面目，竟然是一匹红色鬃毛的野马，身高腿长，头细颈高，皮毛细腻，奔跑迅速灵活，身上的皮肤也是红色，吕布骑得匈奴马，还有其他人的河套马都速度远逊于它。

    眼瞅着红色野马就要冲出包围，吕布也顾不得了，拿起了长弓，瞄准它身前一丈的地方，射出了一枝羽箭，射出的箭正好落在马前，野马受到惊吓，本能驱使它换了一个方向赶去。吕布一边指挥众人合围，一边继续射箭惊吓它。终于红色野马冲向了吕布的方向，它仿佛也看出来吕布是领头之人，竟然笔直地冲向吕布，速度加到最快。吕布看出了它的意图，心中感叹这畜牲也有智商，也迎了上去。马速飞快，眼看两马就要擦肩而过，红马竟然撩起后蹄，侧踹向吕布的坐骑，吕布也有动作，飞身跃起，落向红马的马背，二者竟然是同步进行。红马见吕布飞身过来，要落到自己背上，连忙收回后蹄，矮身向前一纵，想要让吕布落个空，吕布却是早就算到这一步，他纵身落下的时候可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提前量，见红马前窜，他也腰腹使力，落下的身体生生的前移了一尺，正好落在马屁股上，双手一按，身子又前移一下，稳稳骑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攥住它的鬃毛，双腿紧紧夹住马腹。红马见来人落到自己背上，便拼命挣扎，一会儿后腿上撩，打着倒立，一会前腿踏空，人立而起，一会直线加速，突然刹车，一会是极速奔跑，突然拐弯。可惜它碰到了天生神力，又有娴熟的驭马技术的吕布，结果忙乎了一个时辰，自己累的呼哧直喘，马背上的吕布却纹丝不动。终于红马不在折腾了，任凭吕布驱使，表示了降服。吕布骑着红马回到了众人的面前。大家都是马户的后代，自然都会相马识马，宋宪看着红马，挑起大拇指。“大哥，这可是好马啊，看这身形，看这皮毛，这应该是一匹大宛汗血马的后代，不知怎么成了野马，而且血统纯正，它的父母差错差不多都是大宛马。”

    “汗血马？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哈哈，李肃可是给我送上一份大礼啊，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才能配上它呢？”“叫红龙吧，跑得快，又是红色的。”成廉说道。“不好听，大哥，叫闪电吧。”宋宪建议道。“还……还是应该叫小红，这……这样亲切。”魏续也送上了建议。“去，去，去，你们都会不会起名字啊。”吕菲菲一脸的嫌弃。红马似乎也不满意，摇着脑袋，刨着前蹄。“我看。它长得这么好看，速度又快，又灵活，动若脱兔，又是红色的皮毛，就叫它赤兔吧！”吕菲菲兴奋的说道。很是为自己想出了个好名字感到高兴。马背上的吕布却是被惊了一个趔趄，“赤兔”，吕布骑着扬名天下的赤兔马，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三国第一宝马良驹，就是眼下的这匹红色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