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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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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师兄,她这是什么意思?”
    方静山从宁珅处得知了万俟珊的决定,第一反应是惊讶,紧接着便是不满。
    万俟珊当初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曾经犹豫过一段时间,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了加入进来。
    一个有着具体标注的秘地,还有未曾被挖掘的机缘,这些东西的吸引力太大,他们既然知道了,便不想就此错过。
    这一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能平安走到这里并不容易,现如今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万俟珊却忽然还要再邀请一个陌生人来分这一杯羹,方静山如何能够甘愿?
    “宁师兄你就这么同意了?”
    方静山左右寻不到万俟珊的身影,便知晓她这是去找岛上那另外一个女修了,而显然宁珅对这件事也是默许的态度。
    “宁师兄,我不明白,凭什么啊?”
    方静山怎么想怎么觉得气闷不已,宁珅却面色平静地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似乎全然不受半点影响,“你现在很生气?”
    “当然生气!”方静山握拳道:“她万俟珊要是在一开始就邀请那个女修加入,大家在这一路上都出了力,最后所得我们平分,我保证半句怨言也不会有,可现在是我们累死累活,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教别人来坐享其成!这我绝不服气!”
    宁珅弯唇笑了笑,“你生气就对了。”
    方静山一愣,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宁珅轻叹:“方师弟,我问你,你若与万俟珊交手,有几成胜算?”
    方静山想了想,万俟珊与他同为筑基初期,他们来时除却坐船,也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海上飞行,有时也会遇到袭击他们的海兽,那时四人各显神通,方静山也多少了解到一点万俟珊的实力。
    她的斗法手段与中原南诏都略有差别,却也相当犀利。
    万俟家本部坤都城本就属于东海范围,东海之上百家争鸣,修仙文明繁荣昌盛,万俟珊的本事在同阶修士中已称得上相当出色,加之她还身负不少秘术。
    方静山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涩说道:“至多三成。”
    真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在沧海宗虽也是精英弟子,可论起实力,却及不上同门的几位师兄姐,以前在演武堂切磋斗法时也会时不时败给韩瑾瑜,而这万俟珊的实力,只怕还在韩瑾瑜之上。
    宁珅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与纪若初交手,又有几分把握?”
    “这少说也有八九成啊!”方静山一脸理所当然。
    纪若初是药王城散修联盟的人,同样能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但若是与宁师兄相比,却还是逊上一筹,八九成那已经是十分谦虚的说法,方静山觉得,纪若初若与宁师兄斗法,应当是必败无疑。
    “这就是症结所在。”
    宁珅拍了拍方静山的肩膀,“这万俟道友可是个人精,她虽邀请我们同行,却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百里之路,到这里已过九十,若我们找到了那个秘地,最后却因为分赃不匀而动手,最后会是谁吃亏?”
    方静山猛然反应过来。
    宁珅似笑非笑道:“万俟珊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现在临时加入一人,兽皮图又只在她手上,我们为了秘地只能妥协,如此就难免迁怒那个新来的,这就相当于无形之中给我们多添了一个敌人,哪怕奈何不了我们,也能牵制一段时间。”
    听了这分析,方静山不由瞠目,随后又不解道:“她这么做就不怕我们记恨吗?再说,她怎么就肯定我们一定会打起来,若是我们最后没有走到那个地步,这不就多了一个人来分享收获,她有这么大方?还是说她就是想卸磨杀驴?”
    宁珅摸着下巴想了想,眼里划过一道精光,“来此之前,我们谁都没想到还会在附近遇上别人,她是在看到那个女修之后才临时起的意……万俟珊会不会这么大方我不清楚,但都已经到这里了,我们谁都不愿意现在回头,她就是估摸准了这种心理,才不介意露出一点自己的心机。”
    想到这,宁珅又喃喃道:“而且我猜想她应该对我们隐瞒了些什么,比如在这个秘地之中,有什么值得我们不顾道义也要出手争抢的东西。”
    若果真如此,那她应该就是专程奔着这样东西来的,而他们几个名为合作,实则却是万俟珊找来专门探路的石子。
    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宁珅也不能完全确定。
    宁珅又交代方静山:“万俟珊可能还留有其他后手对付我们,切记要小心提防这个人。”
    方静山已经被宁珅的这一系列推论给惊呆了,从最初的愤怒,到现今却是背脊莫名生寒,方静山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女人……城府可真深啊!”
    海岛上这头的两人正在推测着各种可能性,而另一头的万俟珊也已经对骆青离说明了来意。
    “裴姑娘,这个秘地就在这片海域附近了,现在因为地动的原因,海兽已经四散而去,正是搜寻的好机会,可海域实在太大了,单凭我们四人的力量,还是相当吃力的,我正愁着能不能再来几个帮手,赶巧你就出现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
    万俟珊笑得天真烂漫,一双眼里似是闪着点点星光。
    这种事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是直接砸在了头上,旁人若是听闻此事,只怕早就乐疯了,可万俟珊却不见这个叫裴钥的女修面上有喜乐之意。
    平白无故冒出一个人来,还拱手将这种好事放到她面前,骆青离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疑,尤其他们本身就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团体,这个时候再添外人过来分取他们的利益,不是很奇怪吗?
    而且万俟珊给出的理由并没有很大的说服力。
    “万俟道友,敢问一句,这是阁下的主意,还是你们几位一同商议过后的结果?”
    他们这个小分队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一同探险寻宝她没有意见,可若是被人算计,拿来当踏脚石,那她却是不愿意的。
    万俟珊微微一愣,哑然笑道:“这自然是大家一致同意才决定下来的,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不过在得知裴姑娘通晓阵法后,顿时就放心了,这秘地之中必然会有阵法,若有一个阵法师相助,一定是能如虎添翼的。”
    万俟珊夸奖的话随口就来,有些耳根子软的,也许三言两语就能给说动了。
    骆青离却知道她句句都没有说到点子上,甚至还在模糊自己那个问题的概念。
    “道友谬赞,在下的阵道水平很是一般。”
    骆青离摇头道:“万俟商会的生意贯穿南北,势力从不比任何一个大门派差,道友家族之中应该不乏有能人异士,或是出色的同辈,若要帮手,大可以找一些你信得过的,没必要来邀请素昧平生的在下吧?”
    万俟珊闻言幽幽叹了口气,“裴姑娘,你只看到万俟商会的表面光鲜,却不知它内里是什么样的,实不相瞒,万俟商会也就这个名头还是万俟家的,实则却是由各派系分别掌控,就像一棵老树,盘根错节,我亦不能确保身边之人是否完全可信,如此倒不如与自己没有明确利害关系的陌生人。”
    万俟商会的内部现状,骆青离曾经听任四爷讲过,与万俟珊描述的差不多。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能够维持表面平衡已经很不错了,许多内斗所无法解决的东西,也都放到了拍卖场上,便宜了其他人,比如上回在巨芒城拍卖会上被叶西凉拍走的那份藏宝图残卷。
    “我这份兽皮图也是偶然得来,不敢在族中见光,否则必会引来各方党派之人的注意,我只能借历练为由,自己出来找寻……”
    万俟珊唉声叹气,又抬眸满面真诚道:“裴姑娘,我是诚恳相邀,也知晓你心中必有疑虑,谨慎些是好事没错,可若是因此错失良机,那可就亏大了啊!裴姑娘难道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兴趣吗?”
    骆青离不动声色,“兴趣自然有,良机也确实难得,可是万俟道友,你说的实在有些太片面了,对这秘地,我仍是一无所知,里面可能会有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你皆都未曾提及,我总不能单凭一点兴趣,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地直接答应你吧?”
    万俟珊面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本来以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追着问东问西,真是麻烦……
    心里这么想,万俟珊表面却未曾泄露一丝心情,而是耐着心说道:“裴姑娘所言甚是,这处秘地的记载确实有些年头了,据我推测,应该是上万年前某个海上势力专门建造的一处试练营,但是后来因为发生了非常厉害的地动,整片海域都被海水吞没,毁于一旦,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沧海桑田,一切都被掩埋在了大海之中。”
    “老实说,这卷兽皮图的描述其实也并不详尽,我了解到的并不多,这次其实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毕竟时间过去实在太久了,很多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万俟珊又是一顿,道:“至于危险,那肯定也是有的,但危险与机缘并在,我们几人合力应对,未必就不能度过难关,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裴姑娘也是明白的。”
    骆青离点头赞同,万俟珊起身道:“裴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会在岛上休整一个时辰出发,你好好考虑考虑,若决定好了,便来与我们会合。”
    万俟珊没再多留,转身去了岛上的另一头。
    骆青离扬了扬眉,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小五在灵兽袋里瓮声瓮气地问道:“主人,你要答应她吗?”
    骆青离笑了笑问它:“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唔……听着挺像回事的。”
    人类是最聪慧狡黠的物种,小五只是五阶,灵智还没有完全成熟,和人类的接触又不多,不是太能够分辨得出真伪。
    骆青离掸了掸衣角,“若是完全的假话,稍一推敲便会漏洞百出,最难辨别的就是真假参半的谎言,先不论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这人八成是别有用心。”
    小五立刻就道:“那主人千万别上她的当啊!”
    骆青离摇头:“上不上当是另一回事,那秘地却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真有这么个地方,进去探探其实也无妨,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机缘。”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面对他们四个,骆青离或许还需要仔细考较一下,可现在她灵兽袋里还有一只五阶灵兽,这是她最大的底牌,哪怕同时对上他们四人,也完全不用慌。
    既然这样,那就是偏向虎山行一回也无妨。
    小五点着头说好:“主人放心去,他们若是耍花招,小五帮你咬死他们!”
    骆青离弯唇失笑。
    一个时辰后,她出现在了宁珅几人的面前,万俟珊高兴地迎上来,“裴姑娘,十分感谢你愿意相助。”
    “万俟道友客气了。”
    万俟珊给她介绍其余三人,骆青离也一一打过招呼。
    经过宁珅一番点播,方静山对骆青离也没了早先那些莫须有敌意,说起来,这也是个被半道拉进来的棋子,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清楚,还以为真的踩了什么狗屎运,能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呢!
    骆青离发现方静山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带着某种怪异的同情,不解地望了过去,方静山被抓了个现行,轻咳一声掩饰性地问道:“裴道友可是东海之人?”
    “不是,我从南诏来。”
    方静山微怔,好奇道:“裴道友是南诏人?看你年纪轻轻修为不俗,应当出身不凡吧?不知是南诏哪个门派的?”
    “道友过奖,在下不过是散修一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万俟珊催促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聊,咱们还是先抓紧时间下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吧。”
    众人不再多言,各自御器升空远去。
    五人各负责一块区域,那处秘地曾是人为制造的一个试练营,被大海吞没后就不知所踪,时间虽过去很久了,但若是幸运,或许还能找到一些人工匠气的痕迹。
    现在的大海中的海兽纷纷离巢,最大的威胁便是那一个个水涡,但也只要小心些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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