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再悟
“这个……”何乐可是知道规矩,自己一个普通人配副尉才能配的雁翎刀,那可是僭越的大罪。
“拿着就好,我赏的自然可以。”
“谢公子!”何乐自是喜欢,这刀虽是制式装备,但实在是太强悍。民间绝大多数刀剑炉冶炼出的刀剑都不堪它一击之力,就算大型宗门打造的精品宝刀宝剑,也仅能勉强与之对砍。可以说如果不是大周朝有此利器,金人还能更嚣张。
“赏你是因为你值得使用它,今天很是不错,但也要注意安全。你还年少,不急,我会一直看着。”
何乐自是明白公子话里的意思,再次叩谢。但他知道,今天他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大门,门里只有血海滔天。
在何乐睡着期间重伤的人由轻伤的人护送着返回,余下的继续往南而下。到得傍晚时分有支几百人的步兵出现在附近,也不与他们接触,就这么保持着半里地的距离。
大家都猜到可能是那偏将安排的,只是表明一种态度,也没有一脚踏入这浑水。不过这样的好事不会太多,越是这样往后的危险越高。
这时的何乐也没心思去想,他完全沉浸在今天的杀戮中,他很不喜欢。他并不嗜杀,相反他更喜欢平和,宁可做个与他窝囊老爹一样的好好先生。但当杀戮成为生存手段时,他也不会拖泥带水的假慈悲。
“还是不舒服吗?”木子青挪过来,准备给他捏捏。
“没事,就是太重血腥味了。”何乐低着头,任由炁流在体内如狂风暴雨般游走。
“今天的公子你很可怕,但也很有安全感……”
何乐转过头看她,黑夜中的她目光炯炯,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只是她太瘦了,瘦弱的身子骨里,似乎住了个坚强的灵魂。
“会让你害怕吗?”
“不会,奴婢是公子的人。”木子青坚定的说。
何乐突然想笑,自己还只是个少年,却已有了要养的仆人。还是个女仆,更是个漂亮的女仆,这样的待遇他以前想也不敢想。
“难为你了,再往后只会更凶险啊!”何乐看着不远处驻扎的士兵,心知情况越来越复杂。可商公子至今也没告诉他目的地,还有要做的事项,他也只能是不断顺势而为,在此乱世艰难活下去。
“有公子在,奴婢不怕。”木子青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复杂。
何乐闭上眼,有些害怕起来,害怕木子青会被连累,害怕她会出意外。可他的能力有限,对上毛贼还好,要是炁流高手,他就只有逃的份。就如当时被呼延烈掠走,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我怕,有时闭上眼又会想起在北地逃亡的日子。”
木子青怔在那,很想上去抱着他,但内心的矜持让她做不到。或许再过几年她能做到,现在还是少女的她确实做不到。
“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应该会很安静。”何乐坐好,又开始修炼起炁流。现在的他越来越熟练,那些心法早存在他脑子里,只要心之所致就能让炁流跟着到达。虽然呼延烈强行创出的脉络与识海没天生的好,但有点比先天的强,那就是还有再塑性。何乐也是偶尔发现,识海竟然随着炁流积累悄然扩大了一点点,很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会不会有限度,何乐还暂时不敢确定,所以他也在加紧修炼,至少在识海停止扩大前多存储一些炁。
木子青没去休息,而是黑暗中闪烁着眼光,那是一片黑寂的深海……
在运行到第三十六周天后,何乐感觉到了小圆满,识海中旋涡又扩大些许。虽不知是什么时辰,他还准备再继续运行到七十二周天,这样就能积蓄更多炁流。但就在他刚运行到一半,就听到天边悠悠传来箴语:大道为开,炁体溯源……
久违的箴语又来了,还来得如此温和,再不似此前的振聋发聩。但何乐却似乎听懂了这句,特别明显的感觉自己摸到了边缘,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箴语。炁体是什么,是他见过的脉络,围绕在天地间的脉络。那不是人体自己修出来的,而是从天地间撷取的。所谓的大道其实是开放的规则,炁流追溯而上,找到最原始的状态吗?
终究少年心性的何乐还是没能控制好心态,危急中他猛的一咬舌头,哇的一声吐出满嘴的鲜血。
“怎么啦?”木子青吓得挪过来仔细看他。
“没事,可能是练岔了……”何乐大着舌头说话,舌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都被他咽下。
木子青惊疑不定,但还是缩回去,没再打扰他。
不远处的孙天翊这次什么也没发现,还在继续着他的修行。在他心里已将何乐贬得非常低贱,甚至比起不能练炁流时更为贱弱。至少那时他还怀有种莫名的威机感,现在何乐能练炁流了,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何乐进展的状况,反而再也不担心。毕竟潜在的对手才可怕,眼皮底下的虚弱实在不值一提。
何乐当然不知道,要知道的话肯定能笑到肚子疼。只可惜他现在是舌头疼,咬得太狠了。白天去拼命时也没受伤,反而是自己把自己差点搞成咬舌自尽。
他苦着脸从怀里摸出止血丹药含在嘴里,嘟囔着嘴巴,然后就看到木子青一脸的怀疑表情。
“快睡吧,我还得练功。”何乐连说带比划,才让木子青听明白。
唉……何乐也感觉自己很惨了,但心里又有着暗暗的高兴,第一次听明白了箴语的意思,第一次准确无误的运用,虽然只是浅尝即止,但也摸到了玄妙功法的门槛。只是这功法究竟来自何方,为何会选择了他,还有王长老怎么就凭借一句箴语快速全愈旧伤的?
伴随着箴语而来的除了惊喜,还有连串疑问,何乐仅仅只是远观还有身体自己的适应。真要到他完全解开谜团,应是已有大成。
何乐放松下来,继续想所有的箴语,可以看出其中的基础就是大道。在箴语中,大道可形可虚,就如那天风可柔可利,可轻风抚面,也可以摧枯拉朽。在大道之上,才是修行真正的归途。就是说现今的修行法则其实是有误的,并不能让人真正修到极致,就如官道与驿道的区别,并非所有的道都能到达关隘重地。
大道显然是隐形存在的,只有一定层级的高人或仙、神才知道的道,但这样的修行法则太过悖逆,所以才会不容于世,才会被孙天翊打压。
何乐想明白了原委,也彻底放松下来,任由那天地间的炁流透过衣物与肌肤亲近着。那感觉就如临水嬉戏,并未下水,只是不停的撩起水花泼洒出去。随着他的嬉戏,那天地间的炁流在他身周绕成无数的环,那环又滋养着他的身体。只是一切又没有进行实质的接触,所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警觉。身在其中的何乐却感到异常的舒服,如同处在温泉中,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起来。
原来是这样,何乐微笑起来,往后靠了一点,却是在虚悬后仰,就这么斜斜的悬在马车里。一旁的木子青瞪大眼睛,不知何乐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他一定处在某种玄妙境界。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体内没一丝一毫炁流波动。更为诡异的是,何乐嘴角露出的笑意,分明是发生内心的满足时才会有如此浅笑!
这种玄妙的平衡保持了很久,然后才缓缓的让何乐躺下进入熟睡状态。
第二日清晨,何乐睁开眼时就看到木子青正蹲在他旁边研究着他。
“怎么啦!”何乐立刻坐起来,还以为嘴里的血水流了一脸,一摸才知脸上什么也没有。
“没事,就是……”木子青也是一脸莫名的表情,她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何乐身上似乎起了某种变化,就连着面貌也似乎稍稍改变了一些。
“就是什么?”何乐四下摸索,总算是找出木子青的铜镜,铜镜里的自己并不糟糕,相反还唇红齿白,鲜嫩青葱少年郎。
“没事啊!”将铜镜还给木子青,何乐也奇怪了。
“本来就是没事,就是有种感觉啦……”木子青也说不好,脸红红的,匆匆下了马车与那两位女子一起去附近处理私事。
何乐眨了眨眼,又拿手在眼前晃了晃,确定一切正常后,才也下了马车,准备去洗漱后拿点吃的东西。
可一个车夫过来,只看了他一眼就怔住了,然后晃了晃头才离开。接下来这样事几乎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发生,但又很快忽略掉。
“咦!何乐你过来点。”商公子见了他也是奇怪,着他近前确定只是自己眼神问题后才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何乐最后只得抓住张志淳问:“张大叔,你看看我,对,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张志淳也是奇了怪,虽说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有点怪,但细看就知道没变化,还是那个何乐。非要形容,就是一开始模糊,现在清晰了一点点。有时人在经历过大事后,看一个人的外形都会有些改观。比如伪善的会变丑,真善的会变美,纯属心理变化。
“哦,没有就好。今天所有人都看我很惊奇,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你小子净瞎想。以后跟着商公子要好好的做事,踏实点。知道你回去,如果可以就替奕锋多杀几个金狗吧!”张志淳拍了拍他肩膀,就去陪着商公子了。
何乐很认真的点头,没有说豪言壮语,有些事不是靠说就能办到,还是得一步一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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