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贾宝玉偶留糖酥酪；花袭人巧试公子心（一）

    宝玉这一摔倒，场面不亚于元春方才省亲。贾母颤颤巍巍到了近前，凤姐一把扶稳了。“老太太别急，不碍的，想是操劳的，听说宝兄弟今儿个可是得了娘娘青眼！”

    “可是了，今儿个娘娘就见了这个弟弟才有笑脸的。”贾母微微直腰，又看眼地上宝玉，“大夫怎么还没过来？今天不是请了不少，以便家中应急吗，可是走了？”

    “还没呢，赏钱没下，那个会走了。想是紧绷了一晚上，此时正松快呢。”凤姐说着回身派人去催。

    王夫人自然也紧张儿子，可她心中有数，老太太跟前用不到她说话的。说起来她真没想到是这个场面，也不知道他们姐弟说了什么，能看出来，女儿后来有些喜意。看来自己也没错，别看儿子平日不显，可是个重情的，姐姐才带了他多久？便有今日这般，那带了久的呢？看来老太太还是识人啊！

    听说宝二爷累倒了，家中请的预防意外的大夫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到了近前，顾不得礼数，下腰便开始诊病。王夫人紧忙动了下，闪到贾母身后。贾母倒是不以为意。凤姐更是不放在眼中，见大夫抬头便道：“快说，怎么样？”

    “脉息杂乱。眼下看不出所以，不过根据气色来看，应该无碍。”

    “看不出来便敢说无碍？旁的呢？”凤姐说着张望。这时外街口的贾府爷们儿也回来了，见一群人停在门口，紧忙过来。贾琏见凤姐正在张罗，忙过来问了两句。听明了，道：“糊涂，这大冷的天，不说把人先抬了软垫子上，冻也冻出病了！”说话吩咐小幺取软垫子来。

    “琏儿说的是，赶紧的。”贾母一说话，小幺跑们的更快了。可不等他们回来，接连又过来几个大夫，纷纷看过后都道无碍。这样贾母等人方才放心。其实这就是时间的问题，时间久了，宝玉自然便缓过来了。

    七手八脚，把宝玉送回贾母院子。这个功夫宝玉便已经能坐着了，贾母见真是累脱力了，这才放心，吩咐袭人等好生伺候，便由鸳鸯扶着，凤姐，李纨陪同送回上屋休息，这可不是说笑的，一整天了。

    薛姨妈问过王夫人，又亲自过来看了眼，安慰几句，这才带着宝钗回去了，即便宝钗也想看看宝玉情形，可此处人多，她是不会多走半步的。人一散，黛玉便过来了，“怎么自己不小心些，眼下怎样？”

    “让妹妹担心了，不碍了，快回去歇着吧，你身子弱。”

    “我弱也没像你这样。整日里就知道说我，自己却不知道小心些。”黛玉说着细看宝玉，见真的无碍这才放心，由紫鹃扶着歇息去了。

    黛玉走了，媚人，晴雯，麝月，香菱，才有机会过来。都道了惊，说了几句吉利话，方才散去。宝玉又少坐了会儿，由袭人服侍着睡了。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贾母已经派了几波人过来。听说睡的安稳，这才放心。

    再说元春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颜甚悦。又发内帑金银赐给贾府，好算再次见了些许的回头钱儿，也算推迟了贾府的经济危机吧。当然了，这也让凤姐觉得赵嬷嬷的话有几分道理。

    去年忙了将近一年，今年初一到十五，一直紧绷着。好算事情圆满完了。休息了两日，贾府一干爷们儿又活跃起来。要说还是凤姐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挺着无事人一样。园子里面外面，打理井井有条。

    这日，袭人母亲接她回家。回话贾母，贾母自然准了。要知道，袭人在贾母的眼中那可是二号丫头的，心中地位仅次于鸳鸯。可以说是贾府中一个逆袭特例，非家生子居然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当年她的老子娘没饭吃，只有她还值几两银子，这样便把她卖进贾府做丫头。要知道，不是家生子很难服侍重要人物的。可在贾母身边没多久，机会便来了，派她服侍幼年住在贾府的史湘云。不用说了，袭人圆满完成了任务。有多圆满？史湘云回去的时候，贾母另外指派了丫头翠缕跟了过去，而袭人却被留了下来，回到她的身边。

    接着没用多久，袭人再次获得提升，继而成为贾母的八大丫头。然后才把她给了宝玉。可见贾母对这二人的偏爱了。要知道这可不单单是偏爱宝玉，同时也是偏爱袭人的。这样袭人再次成了府中特例，服侍晚辈人中，唯一一个拿着一两银子月例的丫头。

    像紫鹃去服侍黛玉，属于平级调动。原本紫鹃属于总公司的副职，月钱一千个铜子。现在去了黛玉这个分公司做一把手，月钱还是一千个铜子。只是多了些权利。而袭人原本是正职，月钱一两，相当于一千五百铜子。现在去宝玉这个分公司还是一把手，属于高配，月钱在贾母的总公司领取，一两银子。如果贾母把袭人从湘云这个分公司抽调回来直接下放，那她就和紫鹃一样了，一千铜子。有了这个基础，袭人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了，她就是被贾母当成姨娘培养的，所以她敢同宝玉发生云雨之情。否则袭人差不多是被公认的“心机婊”，能犯这样大的错误？做出这样没心机的事来？

    袭人被家里接走了，黛玉正在休养，毕竟元春省亲她也累的不轻。这样宝玉倍加无趣儿，可巧袭人刚走，元春宫中赐了糖蒸酥酪出来。宝玉想着袭人爱吃，便命人留着给她。要说小本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尤其元春省亲的那一晚，他真的就算是拼了命了。毕竟这个身子不是他版权所有的。否则，这碗酸奶绝对不会让人留着惹祸。

    宝玉正无趣儿之时，外面丫头们来回说：“东府珍大爷来请过去看戏，放花灯。”宝玉回过贾母。贾母自然高兴了。只要是好事儿，贾家人没忘了宝玉，那贾母都高兴。这样宝玉带了小幺前去看戏。

    哪知道贾珍这边唱的是，阴魂阵，大闹天宫，斩将封神这样的热闹戏。要是贾母来了或许会对口味。觉得无趣儿的他便去后面，和尤氏和丫鬟姬妾说笑。尤氏见宝玉来了自然高兴。要知道，见不到宝玉，就说明西府里面的实权人物对她有看法了。等宝玉闹够了，便离开内院。尤氏想着他又去看戏，所以也不理会。

    此时东府里，主子边上的都随着主子，余下的人说不上干什么去了。哪里还有个约束了？要说这宝玉有什么爱好了？除了做胭脂，吃漂亮女孩嘴上的胭脂，再要说有爱好的话，那就是坏别人的好事了。秦钟的时候，小本压制住了。可此时小本却没这个能力。直等宝玉大喊一声，“还不快跑！”这才把小本惊醒。

    接着宝玉又高声对那同茗烟云雨的丫头高声道：“你别怕，我不告诉人的。”

    这一嗓子把个茗烟吓了一跳。“我的爷啊！你这分明就是要让别人知道的。”

    听着茗烟和宝玉说话，小本心中一叹，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这东府里面，真的只有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了。难道真的要割舍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