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36、狗血撒啊撒③
豆蔻在这个晚上折腾了几次,都是突然被吓醒,嘤嘤哭了起来,直到把身旁的茴香哭醒后来哄她,这才渐渐止住哭声再次睡去。
安神丸吃了三颗茴香就再不敢给她吃了,主子曾说过是药三分毒,不能总吃。茴香也就只能挺着,一次又一次哄她安眠。也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强迷糊了一觉,却依旧睡不踏实,心里万分惦记着主子,----豆蔻如此,不晓得主子会如何。若是从前的性子,怕是比豆蔻吓得还厉害,好在现在性子开阔得多,昨儿白晌瞧着还无大碍,依旧是爽利的模样,可沐浴那么久,一直呆在水里不肯出来,怕也是骇着了的。
她叹了口气,下回不能叫豆蔻跟着主子出去了,到底是不中用的,这若是她……这么想着,却也打了个冷战,想起豆蔻断断续续讲的那些胳膊啊血啊的,听着都是头皮发麻。若自家去了,亲见这般血腥,许是也会这样……
那么,主子……
从天黑到天亮好像没用多少功夫,她趴在床上,实躺不住,一听见外头敲了五更的梆子,便就起身,叫来两个洒扫丫鬟过来看一会儿好不容易睡过去的豆蔻,自家利落的穿衣梳洗,往上房去伺候主子早起。
这一路上低着头心里琢磨着往厨下要些什么吃食给主子开胃,忽然听见前面低低的说话声,她一抬头,见是采菽站在正房门口。正同两个婆子吩咐着什么。她走过去时,影绰绰听着是叫舀水,不由心里一紧,又想起昨儿主子缩在水里直喊冷让添热水的模样,忙过去陪笑问道:“采菽姐姐。1--6--K-小-说-网可是我家主子叫的水,昨夜劳烦姐姐了,----她睡得可还踏实……?”
采菽脸上微微地红,并没回话,抿着嘴笑了一回,又往屋里努努嘴。
茴香一愣,没醒过味来,犹问道:“二奶奶有恙?”
采菽红着脸。轻啐了一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挑帘子拉着她的手进了东屋外间。茴香跟了主子五年,诸事贴身伺候,听了动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脸“腾”的通红,斜眼去瞧一脸揶揄地采菽,空拳捶了她一下。采菽只是笑着躲开,紧着做噤声动作。茴香脸上虽是恼她耍逗自家,可心里却是替主子万分高兴的。恨不得这次就立时让主子有了孩子才好。
两人悄声出来,茴香正待问话,青樱也带着人从那边赶过来伺候了,见两人站在外头说笑。不由顿住脚,奇道:“怎的,爷和二奶奶还没起?”
采菽不敢同青樱玩笑,忙过来小声道:“姐姐,昨儿二奶奶同爷安置的。现下……”说着声音愈低。
青樱一怔,瞧了她红着脸,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我说怎的当是屋里伺候的时候你们倒跑来外面说笑。---可叫舀水、熬补汤了?”
采菽忙道:“叫舀水了。熬汤……我原没伺候过爷和奶奶的外间。不知道这规矩。这就去厨下吩咐。”说着扭身就要走。
茴香忙拉了她,道:“哪用烦劳姐姐,我去……”
青樱点了点头,道:“你且吩咐章婶,昨儿爷交代这几日都不叫用荤的,可今儿……还是熬**老鸡汤。把肉还有带色地红枣、枸杞都捞出来。只要清汤,顶上那层油也撇下去。要瞧着不腻的,再配几个解油的小菜来。”
茴香偷眼瞧了青樱脸色无异,应声去了。
青樱把跟着的人打发的远了些,方问采菽道:“昨儿二奶奶情形可好?”
采菽道:“半夜时二奶奶魇着了,脸上没个血色,一身是汗,爷便让挪床上去了。后半夜甚踏实。早上时候便是……”
青樱点点头,想着昨儿的事也是后怕,若非二奶奶叫自己看家,还指不上会是什么个境况,她是断不可能带人回来取药的,必是当场身首异处。想起昨儿吴栓吴苌推脱之词又生恨意。先前几番接触,还当吴苌为人忠义,如今只觉面目可憎,难怪爷恐他善伪,一早提防着。只是如今,若是寻人替了他,倒也是难,若抛开旁的,此人实是人才,下面的执事少有能独挡一面之人。而且,经此一事,如今年寿堂的执事里可还有能用之人怕都是难说……
她暗暗叹了口气,向采菽道:“你且同采这边伺候着,少一时我往议事厅瞧瞧,若无事便打发了那些媳妇子回去。---也当让二奶奶歇息歇息。”
屋里那两只确实在歇息。
到底是耗体力之事,一个是惊恐之余,一个是大病初愈,都不是有精神头儿长期战斗地,折腾了一回,又生困倦,也怠于打水清洗,撇了褥子下地,便是搂在一处沉沉睡去。手 机站 a p . 16k.cn
再睁眼却是饿醒的,她揉着咕噜噜叫的肚子,好不尴尬。他被她一动也醒了过来,睡眼朦胧,揉了揉她身上,只问:“饿了?”
她嗯了一声。
他埋到她颈窝再次窃香,而后哼道:“那起吧。”
没有旁的言语,一如寻常老夫老妻。她不知怎地就鼻子一酸,又嗯了一声,待他放了手,却凑过去,狠狠啃了他一口。
他一时愣怔,她已经翻身坐起,也不去看他,抓起小几上的衣裳披在身上,出去喊人打水,他摸了摸被咬的地方,一脸的口水,牵了牵嘴角,拽了被继续阖目小寐。洗澡时夏小满再次怀念莲蓬头淋浴----某事之后冲澡要省事许多,爬出澡盆,已是体力耗尽,快饿成相片了。也因此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尤其大赞了那碗只飘着星点菜沫的清汤,瞅着不打眼,却是极美味。
年谅喝了一口就晓得是什么了,抬头去看青樱,后者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解释一番,又怕万一说了是荤腥,再给二奶奶添腻味。却是年谅先一步道:“今儿的鸡汤熬的不错。”
鸡汤啊,难怪。夏小满眼巴巴的瞅着碗底儿,难怪连块肉也没有,熬得这么入味,肉怕是柴了。
年谅慢条斯理地自家一口一口喝着,一边儿道:“若是喜欢,便往庄上去住几日,顿顿吃都无妨。”
夏小满点了点头,妙极,虽然古代都是纯天然蔬菜,但是吃现摘的和搁置一阵子的还有区别;鸡就更不一样了,传闻乡下的鸡是吃虫子长大的、能飞上树的----超“鸡”,肉质好得不得了。她暗自琢磨地开心,已经开始寻思是吃清蒸鸡腿好还是红烧鸡脖,最好能炭烤鸡翅……就听见年谅那边又开口。
他道:“那收拾收拾这一两日就去吧,韦棣在那边帐拢地也当差不离了,你过去刚好看帐。你带着小韦嫂子往庄上去。这几日年寿堂怕也不得消停,青樱也不必去那边了,便在家里操持。”
听着“年寿堂”仨字,那些美食就统统灰飞烟灭了。这是,叫自己去避避风头?不过她走了,会不会更麻烦?再坐实了什么“通匪”的。夏小满搅了搅粥碗,略一沉思,还是开口道:“这会儿我还是不走地好。”斜眼瞧了周遭,打发不相干的丫鬟下去,只留了青樱一个在,然后方道:“衙门那边……”
她才起了个头儿,便被年谅打断,他道:“满娘,昨儿说的非是虚言哄你,此事勿用你再操心,衙门那边自有我去处置。”
“嗯。”夏小满心里微暖,道:“没不信,也不是胡乱操心。只是毕竟昨儿我给出去的药,若被问起,倒显得心虚跑了一般。”
“问起?”年谅轻哼一声,带着几分讽刺道:“倒当问问府衙,当年寿堂是什么地方。”
虽是没问满娘个详细,但也听青樱转述了个大概,那事绝非像衙门来知会时轻飘飘一句“匪患”那般简单,必是蓄谋而为。既是蓄谋,便算计年寿堂了,让他怄火的还不只被算计利用这事,还有年寿堂曝露出的不立时结局不可的问题。
他既疑吴苌作伪,多有提防,也让青樱去寻能替代吴苌之人,然这些天算计来,除了吴苌,没有任何一个执事熟悉多宗业务,换句话说,短期内吴苌竟是无人可替代的。---怕也是吴苌自保的法子,历来“交会师父、饿死师父”,他使得旁人各自精通自己那块,为他所用,而又不能童贯全局,他就能永远保住坐住宝位置。这会儿盲目动了他,上面还责多有责难,下面不配合起来日子也是没法过的,
年谅缓缓道:“你去崖山庄也瞧瞧,可还有能用之人,或往府里,或往崖山庄。”
“要从崖山庄抽人……往年寿堂?”夏小满大为皱眉,道,“你可想好了,隔行如隔山,庄上人种地行,药行可差远了。”这与炼钢的来造药差不多离谱了。
年谅略一摇头,道:“且先寻着。也并非全然为了年寿堂。年寿堂执事可从就近州郡年寿堂分号调过来。现下崖山庄不过备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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