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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一 大开眼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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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时间:12月24号周六晚上20:00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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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方式:趣味对答,小说热论话题辩论胜出者有奖品

    主持:如月海

    裁判:陆双鹤作者

    跟在周延儒之后,一众幕僚也七嘴八舌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们能够坐在这里作为首辅大人的智囊,当然都不是无能之辈。平日里谈起经济之道,也多半是颇有些建树的。只是这一回,在王璞所展现出的这一连串动作面前,一个个却只感觉眼花缭乱,想法自然也是五花八门。

    于是很快,便有人理所当然的提出:

    “以短毛的精明狡诈,他们居然肯同意这样的条款这帮人难道都被迷了心窍不成”

    “非也,非也,其实短毛一点都没吃亏这才是最让学生弄不明白的地方。”

    最初那个前往天津考察过的幕僚放下关于朝廷部分的记录,转而拿出了另外一叠都是关于短毛的收益部分,看起来比朝廷的还要厚。

    扶了扶额前刚从明光堂配出来的厚眼镜,手指头在舌头上舔了舔,捻开纸张,这位幕僚先生开始细细道来:

    “首先,是关于这五十万两本身据学生私下里打听所知,王介山在签署这两份协议的时候,琼海银行在天津府的那家铺面才刚刚开张,金库里根本就没有五十万两银子。短毛从南方确实运来不少银币,但都是直接发送到京师这边,供琼市坊中使用了。在天津并没有留存。这一次是因为郑家人跟着他们的船队北上,一路上贩卖盐货赚了不少,到天津以后,把一部分银子存在了他们的银行里,这是他们那家琼海银行天津支行开张后最大的一笔收入,但总数也不过三十万。”

    “那他们还敢借给王介山五十万”

    旁边另一幕僚愕然道,前面那位眼镜兄则点点头:

    “为何不敢王介山其实只签了两份协议,却根本没从短毛那里提走一分一厘。那笔银子只是在账面上走动了一下,就又回到短毛手里了那家银行依然有三十万的存银可以使用,日常流水一点不受影响。”

    “照这么说,王介山就算借一百万,两百万都行啊,反正只是账面把戏。”

    旁边又有一幕僚冷笑道,那眼镜兄哈哈一笑:

    “确实,学生在和王介山谈起此事时,他说短毛那边开给他的贷款额度,一开始确实是高达一百万两,而且人家也答应条件跟现在一样,但王介山却拒绝了。”

    “为何要拒绝反正又不用自己还”

    这回就连周延儒都禁不住插口了,那幕僚先生朝老板拱了拱手,呵呵笑道:

    “东翁此言,倒与学生当时一样。但王介山细细给学生算了一笔账后,方知这其中奥妙东翁,不是学生妄自菲薄,看过了人家短毛行事,才知道我大明以往施政,委实是稍显粗糙了一些。”

    这位幕僚大概以前是做过说书先生行当的,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还卖了个关子,不慌不忙掸掸衣裳喝口茶,直到周延儒都要斜眼看他了,方才继续道:

    “要说这借款数额,却不是胡乱定的。王介山那里有短毛给的一本帐册,乃是关于这次借款的用途。因为过于繁琐,学生没有抄录。但王介山当时是一项项都指给学生看过的,哪一笔钱,该花用在什么地方,在那上面都是预先划定好了。把各项总数加起来,方有五十万,一百万之说。”

    听到这里,周延儒微微颔首,微笑道:

    “确实,短毛行事,总爱立于文字,归结成册那本盐业公司的帐簿现在还让毕景曾头痛着呢呵呵。”

    见他接下来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幕僚才又道:

    “要说这百万借款,比五十万多用在何处呢还是在军港上。其实按照人家琼镇给的完整图样,军港所需,远不止于区区几座码头,兵营之类,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能够让军船舰队安置下来而已。可军船长年累月的在海上漂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港修整保养,若是在外杀伐征战,更是难保不会有所损伤这些都要求在港口中能有修理的地方。一座带干船坞的修造厂必不可少。”

    说到这里,那位幕僚少不得又要费些功夫,向在座的各位大才解释一下何谓干船坞,以及军港中为啥少不了这玩意儿大约是因为先前王璞才跟他科普过一遍,此刻说得倒还算简明扼要。

    不过,依然有人表示难以理解:

    “不就是一个能修船底的大坑么,多征些民夫去挖就是,哪儿就用得到十几万两银子了”

    短毛的报价,一座干船坞就要十几万两银子,这让那些向来坐在书斋中,对着纸面典籍谈论古今战事的幕僚先生们很不理解。但周延儒倒没说什么,毕竟作为帝国首辅,他对于战争的概念总比那些不出门秀才要精深一些。

    “此外,水师之中,尤重火器,船上装配的火炮,水手战兵所用的火铳,还有日常大量消耗的药子弹丸,这些都要求在港口有修理和补充的能力,故此设立军港,肯定还要求配备火药局,修械所,乃至于船帆被服,木匠铁工,伤病疗养之类附属机构都不可少这些可全都是花钱的大头,再加上修船厂,五十万两的预算只少不多。”

    这一番话说出口,室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子,方听周延儒淡然问道:

    “王介山把这些都砍了”

    “是,他认为津门水师初创,还用不了那么多设施,先满足能停泊驻扎的基本需求即可。”

    “那如果今后水师有这些需要了,又该如何解决如此因循守旧,岂不误国”

    旁边立马有人跳出来嚷了一句,其实倒也不是针对王璞,只是官场习惯,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不给对方扣一顶帽子实在不舒服。

    但王璞既然敢这么做,显然是早有成算,只听那位眼镜幕僚带着一种“早知如此”的语调含笑道:

    “关于这方面,王介山也考虑过了。将来倘若水师有这方面需求的话,只需就近前往山东,借用琼海军的港口设施即可他们的威海卫军港倒是设施齐全,什么要求都能满足的。”

    这句话再次在屋子里引起一轮大眼瞪小眼,在座众人,包括周延儒在内,都觉得朝廷水师若是对短毛依赖到如此地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想想看当前局面,就连水师本身都几乎是来源于短毛的赠送,那好像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话虽如此,短毛白送的五十万两就这么放弃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哪。”

    又有一幕僚这样叹息道,但眼镜先生再次摇头:

    “非也,这钱其实还是要朝廷自己出的。”

    “怎么会短毛不是答应托底了么”

    “短毛答应托底,是在港口收入还不上贷款的前提下。但实际上,自津门开埠后,进出货物增长极快。贸易公司为天津府承担了第一个月的贷款,但到第二个月就已经有利润分红可拿了。大约是三千多两的样子,所以第二期还贷的时候短毛只承担了一半。估计到下个月,就全部是从朝廷分红里头扣款了。这样算下来贸易公司其实只帮朝廷承担了一万多,剩下全都是用朝廷自己的银子在还钱。短毛依然可以赚到朝廷三十几万的利钱。”

    “天津刚开埠就这么能赚钱了”

    周延儒两眼微眯,看起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周围熟悉他的这些幕僚都知道老大人这是心思动了。

    “主要是贸易公司本身的货物最多他们现在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支船队靠港,往京师这边运送大量商货。近来通州,临清那边的商户也开始向津门聚积了,接下来规模肯定是越来越大。”

    “短毛自己的船货,也一样要向港口交钱么”

    “他们内部是分成几个不同部门,彼此之间一切按规矩来,往来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天津府随时可派人核查,这一点确实挺让人佩服的。”

    发现有些走题了,那位幕僚先生连忙又把话题扯回来:

    “所以说,如果王介山借款一百万,那到期连本带利总共要还到一百七十多万,每月还款是一万二,这其中也许能多占短毛几个月的便宜,可这多出来的几十万利息,最终肯定还是要从朝廷分红中走大头。而王介山所虑,尚不止于此”

    说着,他又拿起前头那份资料,向周延儒及其他人示意道:

    “像兵营,码头,炮台,要塞这些,只要建成以后就一直能用下去。可军械所,修船厂,被服厂之类,并不是光把房子造好就行的,还得招募人手,制备工料,平时要源源不断花银子去养着。倘若现在就开建这些,除了增加欠款利息不算,每月光养人还得花一大笔银子呢,这一出一进之间,相差可就大了。”

    “故此王介山要求短毛那边在作计划时,把这些需要花钱养的部门全部作为二期工程,暂时先放一放。等到将来津门水师上了规模,朝廷的收入也能支应过来了,再考虑这些也不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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