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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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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晏听到她这话不免心生希冀,以为仪瑄是心软了,拿他一点儿血当是给温长柏的祭奠,不会真的要他的性命。

    “你不怪我了,是不是?”赵晏问。

    仪瑄白他一眼,把刀收进袖中。

    赵晏以为她是默认,扣住她的手腕,低头近距离看着她,唇角挂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害我。芷罗,温长柏的事就此一笔勾销,或者你再刺我一刀也可以。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放开。”仪瑄把手腕往外抽。

    赵晏蹙了蹙眉。

    这样子,并不像是原谅了他。

    她到底想怎么样?在她面前,他低三下四的道歉讨好,连尊严都不要了,她还不满意么!

    他手上不自觉用力,掐的仪瑄手腕处的皮肤一片绯红。他眸色阴沉,头越发低下来,与她额头相触,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到底想怎样?”他语气不耐。

    他可以对她耗上毕生的耐心,但前提是,她得让他看到她在慢慢融化。

    仪瑄厌恶的看他一眼,头侧过去别开视线,说:“什么叫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

    赵晏含怒沉默。

    “要是我想你死呢?”她轻蔑的笑了声。

    赵晏瞧出来了,她就是来折磨他的。

    她用自己做匕首刺进他的心肺,扎了一刀又一刀,似乎真已恨他到极致,不如此不足以解恨。

    “温芷罗!”他怒极了,双眼猩红牙关紧咬,更加用力捏紧她的手腕,一步步朝她靠近。仪瑄迫不得已往后退,最终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男人的身躯高大坚实,一座小山似的压着她,一只腿往前,膝盖抵在她两腿间的裙子的布料上,双手将她的胳膊往墙上抵,两人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仪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赵晏你放手!”她奋力挣扎着,双眼红通通怒瞪着他,充斥着对他的嫌恶和痛恨。

    男女力量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着她。可让赵晏很不高兴的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意识到了,但也不想妥协。

    始终在做困兽之斗。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他暴怒低吼,突然松开手,仪瑄感觉到手腕上的束缚没了,连忙去够自己藏在袖中的小刀。

    然而,男人的大掌摩挲了下她颈间的肌肤,然后近乎疯狂的死死掐住她!

    呼吸一紧,仪瑄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他,艰难吐字:“赵晏……”

    男人已经完全失了理智,模样癫狂,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上提。仪瑄被迫脚尖点地,双手扯着赵晏的手往外扒。

    空气一点点游离,窒息的感觉让她痛苦万分,她猛烈的咳嗽着,眼神却不自觉的变得怜悯。

    赵晏被她的目光唤回了一点儿理智,方才燃烧到极致的怒火突然湮灭,怔怔然看着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的女子。

    如果他继续,她会死。

    他陡然松了手,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紧紧将她抱入怀中,乞求她的原谅:“芷罗,对不起芷罗,你就当我疯了吧,我确实是疯了。你救救我芷罗,我不能没有你……”

    他流着泪,无比痛苦无比悔恨。

    仪瑄拼命的呼吸着空气,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刚才他掐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狰狞的红痕,摸上去仍有辣辣的痛感。

    仪瑄苦笑。

    她究竟是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哥哥被他害死,甚至连她的性命也差点断送在他手中。识人不清,这是她自己造下的孽。

    咳嗽声渐渐停止,她的呼吸渐趋稳定,虚弱道:“赵晏,你总爱标榜自己有多爱我,不能失去我,其实你只是在骗你自己。你爱我吗?并不。你只爱你自己,没有谁你都能活的好好的。你甚至可以亲手杀了我这个你所谓‘最爱的人’。”

    赵晏摇头,“我不想杀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仪瑄笑了。

    多么动人的话语,可惜,虚伪的让她恶心。

    “赵晏,其实这些话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只是你自己不相信,现在我再告诉你一次。”

    他身躯微僵,隐隐能够预想到她会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原本我还恨你,现在,我连恨都懒得恨了。”她眸光清冷幽幽一转,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因为不值得。”

    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全身,他僵立在那儿,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不值得么?

    连恨,她都不愿意恨了。

    山穷水尽,她是要与他彻彻底底变成陌生人,将他们的过去全部抹杀。

    仪瑄掩唇咳嗽两声,乘他呆滞的时候从他身边绕开,打开门逃出去。

    她没有办法对他逢迎讨好,如果再跟他独处一室,她可能真的小命不保。

    她得活着,得回去见她的夫君。

    孔武正站在院子里,沉默的打量她片刻,大概猜到她是与赵晏发生了些肢体冲突。

    刚才两人争执的激烈的时候他也隐约听到了几句,赵晏用情之深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多年,从他认识赵晏开始,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你没事吧?”孔武走过去问。

    温仪瑄现在是他们手上唯一的人质,如果她死掉,他们就再没有跟豫王谈判的筹码,大家都得死。因此温仪瑄必须活着。

    如有必要,他会出手帮她一把。

    仪瑄诧异孔武会对她嘘寒问暖,但想一想就明白了,孔武只是在担心她这个人质的死活。她嘴角一哂,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赵晏真的要杀她,她可以找孔武帮忙。

    晓之以理,孔武不会见死不救。

    这样想着,仪瑄忍不住往孔武身后一躲,“没事。”

    孔武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圈红痕,皱了下眉,心道赵晏竟下得去如此重手。

    不是心爱的姑娘吗?

    真是搞不懂。

    门嘎吱一声开了,赵晏面无表情站在门内,眼神阴郁冷淡,目光落在仪瑄身上,一句话不说。

    仪瑄低头不看他。

    孔武道:“我带王妃先去休息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指不定豫王什么时候就到了。”

    赵晏冷笑,阴阳怪气问:“你带她去休息?”

    孔武察觉到这话问的不太对劲儿,考虑到赵晏现在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计较,冷冷回:“有何不妥吗?”

    赵晏叹口气,朝仪瑄道:“你过来。”

    仪瑄不动。

    赵晏不耐烦的皱了下眉,问:“你一定要违抗我是不是?你能不能听点儿话?”

    “我不是一定要违抗你。”仪瑄冷道:“如果你现在让我走,我一定转身就走。”

    “……”赵晏刚刚强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燃起来。

    他猛地走过来拽住她,挑眉冷笑:“我不会让你走的,从今天起,我去哪里你去哪里,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我们生同衾死同穴,然后一起下地狱。”

    他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仪瑄看向孔武,双眼凄凄可怜,已经褪去血色的唇瓣抿着,像一朵枝头已经凋零无几的花,被赵晏艰难拖行着,脖子上还有一圈红痕。

    孔武目光微垂,下一刻,大步出去拦住赵晏的去路。

    “你干什么?”赵晏声音透着诧异。

    孔武一向忠诚,如今竟也要为她反了吗?

    “我不管你与豫王妃之间有什么恩怨,如今豫王妃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筹码,若她出事,兄弟们都得跟着陪葬。你既然冷静不了,就把她交给我。”

    赵晏冷笑:“交给你?你别告诉我你色迷了心窍,对她心生爱慕……”

    “赵晏!”孔武听他说的实在不堪,出声打断他,面色更严厉了几分:“我不是你,不会为女人乱了心智。”

    赵晏一愣,复杂的看了孔武一眼,再看看伤痕累累的仪瑄。

    “也罢。”他松开手,脸色极差:“交给你,好好看着,不许叫她跑了。”

    仪瑄赶忙跑到孔武身后,生怕赵晏会反悔。

    跟赵晏比起来,孔武都显得可爱多了。

    “是。”孔武看了仪瑄一眼,示意她跟他走。

    孔武带她去了一间客房。

    茶房烧水来,仪瑄顾不及烫小口小口喝着,长长的睫毛耷拉,湿漉漉的,不知是茶水蒸腾的水汽还是眼里有泪。

    “慢点儿喝。”孔武忍不住心生一丝柔软,“他暂时不会过来。”

    虽然他追随赵晏,但不得不说,如果他是豫王妃,肯定也不会选择赵晏。

    赵晏这个人确实是有点儿疯魔的。

    一旦对什么执着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要得到,根本不会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伤害别人。

    孔武觉得温仪瑄真的挺可怜的。

    被赵晏看上,算是她倒霉。

    几口水下去,嗓子稍微舒服点儿,仪瑄看着孔武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不咸不淡。

    “如果刚刚他把我拉进去了。”仪瑄正正经经的表情,“那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孔武一惊。

    仪瑄笑了下,低头继续喝水。

    孔武惊讶的是她有这样的决心,而且完全不是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冷静的过分。

    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人才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孔武皱了皱眉,他知道是赵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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