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使臣
贤王大婚,武狄国与月炙国派使臣前来龙渊祝贺,皇上设宴曲阳殿,王公大臣们作陪。
武狄国位于极北之地,那里一年之中有半年都是冰雪覆盖,只有一季可耕种。因此,武狄国人还需拿本土所产珍稀药材与他国交换,才能获得食物和所需物资。
月炙国位于西南方,边境处有一座巨大的火山,火山三百里气温高热,人类无法在那里生存,所以,三百里皆是荒芜一片。
三百里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百姓们丰衣足食。月炙国自给自足,倒也算得上是个富饶的国家。
武狄与月炙两国皆在龙渊国的千里之外,上千年来,彼此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曲阳殿上首,司如宸一身明黄龙袍,头戴九龙戏珠金冠,正襟危坐正中位置。在他的左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右边后位空置,依次过去坐着的便是贵妃冷戚雪。
司如宸继位后,忙于朝政,后宫中除了皇后再无他人。后来,冷后被废,逃出皇宫,司如宸盛怒,通告天下,悬赏缉拿于她。
司如宸出于什么原因将冷戚雪收入后宫为贵妃,整个龙渊国也没人知道。不过呢,皇帝的事儿,众人除了私下议论,也没谁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冯媚儿坐在冯征身旁,借着饮茶的动作,以袖遮面,双眼却是偷偷打量司如宸身旁的冷戚雪。
今晚,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红锦华服,轻纱长衫罩在外面。金线挑纱,在轻纱长衫上绣着艳丽的芍药。她肤色白皙,肌肤保养的也格外嫩滑,看起来堪比婴儿的白嫩肌肤。
金光闪闪的红色华服,配上她白嫩的肌肤,看起来当真是美艳高贵。再加上她精心装扮,黛眉杏眸,瑶鼻樱唇,真可谓是美不胜收,盖过一殿女子。
想起哥哥说的话,她如何害死了祖父。想起她先剜自己的双眸,再砍去自己的双手双脚,活活被做成人彘。想起她,害的镇国公府没落,哥哥苟且偷生,远走他乡。想起这些事,她真的好想问她,她做这一切真的值吗?
忽而,一只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温暖的感觉拉回冯媚儿的思绪,她抬头之际,与冯征的目光对上。冯征关切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媚儿,爹爹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画舫受伤之事,冯媚儿怕冯征担心,故而没有告诉他。如今,自己走神,引起父亲的注意,她也只能尽量遮掩。
使臣马上就要进殿了,这个时候,她不能让父亲担心而分神。于是,她展颜一笑,附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爹爹不必担心,许是白天玩得有些累着了吧,没事的。”
冯征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可她就是不肯说实话,这不是让他这个当爹的着急吗?
他习惯了她的撒娇,她的不讲理,她的刁蛮任性。可是,自从这个女儿落水醒来,一切都变了。
她失去了记忆,变得聪慧伶俐,遇事冷静,不轻易耍脾气。习惯了十几年,突然都变了,冯征真的适应不了。很多时候,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眼前的女儿,已不再是他的女儿了。
虽然常常被自己这种无稽之谈的感觉吓到,但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同一个人,会因为失忆,变成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吗?
如果不是因为失忆所致,又是什么原因呢?无迹可寻,无证可查。眼前之人就是他唯一的女儿,毋庸置疑,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怀疑什么。
殿外疾步走来一名内侍,脚步声打断了冯征父女的思绪。内侍在殿中央俯首作揖,禀道:“启禀皇上,武狄国使臣与月炙国使臣,已到殿外,静候皇上示下。”
听闻内侍之言,司如宸哦了一声,说道:“速速请远道而来的客人进殿。”
内侍应下,恭敬地退出大殿。须臾,前后八人走进了大殿,走到大殿中央位置,八人分两边对齐站立。
左边为首之人俯首作揖道:“武狄使臣赫连诚毅携小妹赫连诚梦及几位随同拜见龙渊国主。”
赫连诚毅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飘逸出尘的纯白长袍,白白净净,相貌秀逸出众。墨发高高束起套在金色发圈里,发梢披在身后,即便他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却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他身旁的少女,也是一身白衣,面上戴着同色系丝巾。如缎长发高高束起套着金色花瓣发圈,几条金丝垂在额前,两端长长的服帖在耳际。露在面纱外,光洁的额头下,两条细长的眉如远黛,一双水眸明亮轻柔,眸中似有万千风情。层层叠叠的裙摆,犹如遍地花开。
她犹如一朵静静开放的雪莲,高贵而美丽。即便谁也看不见她完整的五官,却也已经对她如痴如醉。
武狄国主派自己的儿女作为使臣出使龙渊,还真是耐人寻味。
司如宸保持着和煦的微笑,静静看着武狄与月炙两边的使臣。赫连诚毅带着赫连城梦及另外两名男子退到一旁,月炙国四名使臣便走到中央位置,重复着赫连诚毅的说话方式。
月炙国为首之人是一位四旬开外的男子,名叫逯齐,跟在他后面的也是一位女子,名叫月仙儿。她是月炙国的三公主,面上同样戴着面纱。她穿着一身很奇怪的衣服。上身是一件很短的贴身小衣服,衣服上穿着细细密密的金珠。白嫩圆润的肚脐露在外面,两条细长的手臂也是露在外面,手臂上套着几枚细细的金圈,手腕上也是几枚细细的金圈。下身着一条长裙,长裙上穿着细细密密的金珠,她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在灯光下非常的璀璨耀眼。
面纱以外,光洁的额头下,两条纤眉弯弯,一双大眼很有灵性,每每被那双眼睛盯着,就让人有种欲罢不能之感,久久无法从她的眼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