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瑶川虎患 上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六十一章 瑶川虎患 上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六十一章 瑶川虎患 上
万妖谷西南一个小山坡上，一列不算壮观的车队正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当先是二十名步行的轻装武士和十骑轻骑，而后是一驾简易的车驾，旁侧同行着五个巫觋，其后又有约莫三十名武士尾随在末。
山道上除了马蹄声和车辇声四下里本是一片静寂，直到那车驾内突然暴发出一道拔高的怒吼声，直惊飞了道旁林子里栖息的乌鸦们。
“——为什么那么多武士在还要我去？！”小左双手摁着案几，激动得大半个身子都趴了上去，清俊的脸上双目喷火，满是愠怒之色。
“你动作快，省时。”赵啸盯着手中的书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末了他翻过一页，并抬头淡淡地扫了小左一眼，道：“有此等闲暇之时啰嗦早便去完回来了。”
“你、你！”小左右手颤抖地指着赵啸，气得口似堵了一团郁气，他猛一把揪住自己的左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终于强忍下怒火，只狠狠瞪了赵啸一眼，“算你狠！”说完大力地一掀车帘，纵身跳下了行进中的车辇，一边骂骂咧咧地探路去了。
此时此刻的小左感到心下分外的憋屈。从前的萧笑从未命令过甚至要求过它什么，总是一味地迁就它。而如今却是大大不同往日了，这个赵啸总是对它指手划脚，一会叫东一会叫西的，最气闷的是它却偏偏反抗不了。小左一点也不觉得现在这个赵啸就是当年萧笑的转世，在它看来两个本是天壤之别，自然萧笑是可以任它搓揉踩踏的地，而赵啸是眼高手低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天。
不出一株香时间，小左返身而回，钻进了赵啸的车驾内。他懒懒地将下巴搁在案几上看也不看赵啸，闷闷地道：“前方西北二十里外有一溪涧，过了那里大概就是瑶川境内了。”
“大概？”赵啸浅浅地皱起了眉角。
“我怎么知道！”小左自是不会给赵啸好脸色看，满腹牢骚地抱怨道：“我又没去过！我就看到溪涧那头竖了块石碑上面写了‘瑶川’二字。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出境还是入境啊。”
赵啸抿了抿薄唇，复拾起案上的书卷，索对无理取闹的小左眼不见为净。
小左见赵啸不理他，更觉无趣，也就翻了个白眼盯着案几上一方剔透的玉石镇纸发起呆来。
不多时，一护卫来报，说路上发现了一只拦路虎。
“老虎？是虎妖吗？”赵啸未开口，小左却急不可耐地问向武士，“大不大？什么毛色？公的母的？”
被小左一问，武士怔了怔一时忘了向赵啸请示，只碍于小左门客的身份，还是莫明其妙地回禀道：“只是一头普通的黄皮赤斑虎……不知公母……”
赵啸突然发话，命道：“若不碍赶路，绕行便是，毋需耽搁。”
“咦？这怎么行？！”小左当即打断赵啸，大惊小怪咋咋唬唬地道：“不是来瑶川平虎患的么？怎么能看到老虎视而不见呢？”天知道小左它现在有多无聊。
“喏喏，”收到赵啸威严的一瞥，小左讪笑着跪坐下来，慢慢地蹭身过去一把扯住了赵啸的衣摆，双目晶亮地望着赵啸请示道：“世子殿下，请允属下前往灭虎。”
赵啸垂眸盯着被揪起的衣摆，似乎有些不高兴，旦对小左的请求他还是微一颔首，准了。小左当即欢呼一声，小旋风般刮了出去。赵啸略一思忖，一敛衣袍下竟也跟着下了车辇。
小左几个轻跃便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果见一只绿睛黄皮虎悠闲地躺在山道正中，似乎全然不介意自己堵住了别人的去路，只顾自专注地舔舐着爪子。
小左眨了眨眼睛，歪头看了这老虎半天扫兴地发现这老虎身上非但没有嗅出任何妖气来，便是连攻击人的杀气也没有。真没趣，看来只是一只反应迟钝的普通老虎罢了。
那先前传话的武士这时终于急急赶至小左身边，武士躬身向小左递去一把宝剑，小左却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老虎五步开外站定。那老虎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向小左。小左掏了掏耳朵后，突然双手并脚着地，弓背抬首，竟是张嘴冲老虎“嘶哈——”低吼了一声。
那老虎凭地一惊，受吓后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调头就跑，原地只剩下拍拍手慢腾腾起身的小左。
当小左满脸得色地转身之时，无可避免地看到了身后一众目瞪口呆近乎石化了的武士、巫觋，更是看到了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赵啸。
小左吐了吐舌头，不在意地行至赵啸身边，跟着他重新回了车辇。
“你……”自上车后，赵啸便是绷着个脸，严肃地小左说教道：“以后切不可如此。”
“啊？哦。”小左莫名其妙地挠挠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先敷衍着应了。
“且主仆尊卑之礼不可废。”赵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了冰渣，他忍小左忍很久了。尤其它现在一个大男人的样子有时候还拉拉扯扯的。
“主？”小左指指赵啸，“仆？”不可置信地又指指自己，小左恨不得一爪子拍上赵啸的后脑勺，这个人恐怕是没睡醒吧？“凭什么这么说我！”小左忍不住尖声叫道，突然意识到太过大声，他强忍怒火只倾身上前一把揪住赵啸的领子，低声咒骂道：“喵的，你一个凡人还敢对我以主子自居，武都不会的人还敢挑衅我堂堂猫又大人，我一爪拍死你就跟拍死个耗子那么容易！”
赵啸冷冷地扫了眼小左，毫不留情地拂开小左的手，“好啊，拍啊。”
□裸的挑衅！只是一语却命中要害，小左面上一僵。
赵啸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做不到么？正如孤所料。古载有狐女报恩。孤猜想，你这区区猫又大人会否也是承了我前生的恩，这世来孤身边偿还的吧？”一路上赵啸早已对小左多番试探，为的便是测出他的底限。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几句话说得小左面上血色尽褪，唰地变得惨白。虽不中亦不远！小左抖着嘴唇，一时发不出声来。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周身顿时黑雾缭绕，瞬间化出了她少女原身。只见那少女姣美的瓜子脸上瞪大了一双水雾迷离的杏眸，瘦弱的双肩微微抽动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殿下～”少女扑到赵啸身边拽住他的衣摆掩面嘤嘤哭泣道，“您总算明白了我是不会害您的。我能修成妖便是殿下您前世给了我被点化的机缘啊。”此话半真半假，小左只求赵啸信了这套说辞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赵啸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轻佻地挑起了小左的下颚 ：“不用做戏。孤命你言明你所受的约束究竟为甚。”
小左立刻停止了哭泣，低头沮丧地叹了口气。自己一时慌乱竟犯傻了，看了这家伙二十年，不算她频频开小差的时候，她也早知道赵啸是个喜美人却不沉溺的家伙，他总是把握得很有分寸。
“好吧。”小左这次真的是满目哀戚地认命了，她可以想像自己未来四十载内将前途一片黑暗，“这要从我上辈子的霉运说起啊……简单来说是一个好事的准仙君用了缚灵咒，呃，就是将你的心头血加上他的神力植入了我体内，从此我便卖身为仆命运坎坷啊。就因为这破咒，无论你魂魄转世多少个轮回，只要我没强过仙君，我便不可忤逆你……哦，还有，我不能离开你半里之外，否则咒语反噬会让我痛不欲生的。”
“原来如此。”赵啸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如今这个时代妖魔横行，最是信神佛，如此小左所说的一切倒是让赵啸不难接受。
交待完了一切，小左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样，拍拍脯应承道：“喵的，这辈子本妖认栽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大不了四五十年后等这厮死了，她便又是有尊严的大妖一只。
“孤并不会为难你的。”赵啸看着小左一脸平静地道。御人之道亦可用于御妖，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过度地利用权力。
小左自是不知赵啸心中所想，只是怀疑自己有了幻听。她不认为赵啸会有这么好心，毕竟他可不是原来那个心思单纯的呆子。小左犹豫着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别总拿那尊节礼法来压我？”看到赵啸皱起的眉头，她立刻补救道，“当然在别人面前我会收敛子的。”
赵啸微微迟疑下却还是颔首允了。毕竟在如此乱世中能有幸得到一只妖做为忠实的助力，他不可谓不欢欣，如此即便是些小小的纵容又何妨呢？当然这也是有限度的。“拿来。”赵啸平静地伸出手，摊开在小左面前。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左目光开始飘移，许久见赵啸依然鹰隼般盯着自己，她撇了撇嘴，嘟囔一声“小气”这才不甘心地掏出袖袋中方才顺手牵羊来的玉石镇纸来。
赵啸接过镇纸，突然转了话题道：“瑶川虎患，你如何看的？”
小左被问起这事身子明显一僵，继而嘿嘿笑道：“你不是带了武士和巫觋吗？有甚好担心的？”在赵啸逼人的目光下，小左被盯得背脊直发毛，这才耷拉着脑袋，不再敷衍，坦白道：“好吧。刚才那老虎本身没妖气，但是……它却沾有别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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