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危机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二十六章 危机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二十六章 危机
小左很少忧心，大多时都是没心没肺地快活着。
小左有一个习惯，当它忧心忡忡、焦躁不安时它往往喜欢啃爪子。譬如现在。
在段情的马车里，化作美妇的小左孜孜不倦地啃着指甲，肚子里心思百转，正盘算着如何脱身。尽管是人身，她的耳朵依旧努力竖着，仔细倾听着马车后方是否有人追赶来。赵家随时有可能发现赵全那捂在被窝里的尸体，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最让人悲哀的是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
小左忽然害怕了，它只是一只小小的猫妖，妖力都还没成气候，以往的周旋靠的都是些小聪明小狡猾，如今若真要面对一群人硬抗……小左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被开膛剖肚的画面来，一如那砧板上待下锅的鲫鱼。可怜的小左蓦地被自己的想象吓白了脸。
段情一直欣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美妇，同样心猿意马起来，想不到布短衣的乡间妇人别有一番风味，饶是品遍美色的他也不禁心神荡漾。若不是她抱着的小娃扫人兴致，他一早便在马车里动手采花了。此时看到美妇怀里的小娃疲倦地睡了过去，又看那美妇一副柔弱无助、忐忑不安地的模样，段情忽然又燃起了兴致。也不知对方是否也感到了他的邪念，那美妇忽然小脸变得有些惨白起来。
段情邪邪一笑，一手揽过还在低头忧心的小左，将她圈到了自己身前。那只手也不安分地在小左身上活动起来，攀上了她的玉峰揉捏起来。小左原本沉浸在思虑中顿时也吓了一跳，随即她又镇定下来，由着对方吃她的豆腐。“对啦，不要动，不要吵醒小儿。”段情对着小左的玉耳吹着热气低低地道。
被段情一打岔，小左忽然不再纠结，一双墨玉般的双瞳显得毫无波澜。渐渐地，她原本紧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心下一片明朗。
小左身后的段情显然有些情动，他一边大手游走在小左衣内，一边含起了小左柔嫩的耳朵，呼吸逐渐变得炙热而沉重。当他沿着小左的后颈一路吻到锁骨时，已然是情难自禁，也难为他一路吃素了。
正在这时小左怡然回首，段情自然地放过了她的锁骨，抬脸欲往小左的唇上凑去，不期然间他看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段情一时变得有些呆滞。茫然间，他听到耳边响起轻柔的、梦幻般的撒娇声：“妾好累……不如下车休息片刻罢。”
“……好。”
段情选了块较干净的石头坐下，不知道自己怎么想，黄昏已近却不赶路反而稀里糊涂地命人在这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树林里停了马车。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吩咐随从在此休整。
“少爷，属下这就去林里猎些野味。”轻骑中两人上前向段情禀明道。
“去吧，去吧。”段情有些疲倦地挥挥手。
段情这边态度一放，几个随侍便拾柴整顿，搭建起篝火来。
小左暗自推醒了萧笑，一边对段情声称要带小儿一起去方便。段情不疑有他，只命了车夫远远地跟着。荒郊野外，量一个弱女子也跑不到哪去。
小左抱着萧笑慢慢走远，选了个与打猎之人所去相反的方向。她走得很慢，便走边在萧笑耳边低语道：“一会我放你下来你就直地往前死命跑，不要跑太远，约莫四五百步便可，到时寻棵大树爬上去。在树上乖乖等着不要下来，等我来寻你。”萧笑难得看到小左如此严肃，咬着嘴唇懂事地点了点头。
小左从不是只鲁莽的猫，它也向来很宝贵自己的小命。只是这次它一脸毅然，要拼了。段情身边共有六个随侍，连同车夫在内各个身手不凡，正面交锋它将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攻其不备。现在打猎又走了两个，对它而言已是上等契机，此刻一搏尚有五成胜算，若是等得赵家派人追来，自己便是翅难逃。如此，它赌了。
小左放下萧笑，对他使了个眼神，自己用身体挡住了不远处车夫的视线。萧笑回头看了眼小左，看到她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往树林深处跑去。
“什么声音？”车夫显然听到了草丛的窸窣声，顿时神经紧绷起来。
“无事，是小儿在周围转转，刚在马车里闷得慌。”说着小左转过身来，踱步向车夫走去，她手里捏着的草叶已然被汗水黏湿。
车夫看到美妇走回也顾不得其他，没跑就好，隐约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就在这时小左也迅速出手了，一片纤细的草叶飞梭一般呼啸着自小左指尖甩出。
“孩……”话音未完，一道极细的血线顺着车夫的眉心流淌下来，眉心正中赫然着一叶泛着白霜的嫩绿。一招毙命，高手最忌无防心，行的便是趁其不备。用的正是当初橙桓在虚音宗山上与澄澈比较时掷竹叶的招数。
车夫熊般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尸体仰面将触地时忽然又诡异地竖立起来，仿若不倒翁一般重新立在小左面前。
小左缓了缓气，重新走向段情所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是拉线木偶般的车夫。
段情看到美妇扭着腰肢直直向自己走来，身上少了树獭般的小儿，她背后跟着的车夫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段情眉头一皱，正要责问，却看到走近的美妇忽然站定在七步开外，对着自己展颜一笑，笑得妖冶，如血夕阳下让人无端觉得森然。夕阳西下果然正值逢魔时刻。
毫无预兆地，美妇身后的车夫动了，犹如猛虎下山直扑段情。段情愕然地看着迎面扑来的车夫，只见其双眼翻白、眉间钉着一叶被鲜血染红了的草叶——这分明是个死人！段情惊惧瞬间，车夫虎钳似的大手锁住了段情的脖子，神情木然地渐渐收紧。
不远篝火边整顿的三侍乍见变故，赶忙回救。竟然没人留意美妇。
小左趁着三人扑向车夫，右手出手如电，四片草叶同时飞掷而出，化作四道绿影袭去。三个侍卫显然比车夫功夫更甚，听得脑后暗器袭来风声，或跃或卧，竟都避开了三枚草叶。
半空中只余得一叶依旧照着轨迹笔直地飞向被勒着脖子的段情。侍卫中一人反应迅疾，徒手一抓，以掌上血生生截住了草叶去势。偷袭不成。
三侍当机立断，一人守着段情阻止车夫，另外二人手提刀剑攻向小左。只见小左手腕一抖，展开一柄早先缠在腕上的软剑，正是萧笑的寒星剑。此剑剑身极窄，且没有剑柄只在尾部随意地被缠了布条。
小左妖气一冲，软剑唰地绷直，银白的剑身上闪着森冷的剑光。手执寒星剑，小左毫不犹豫地迎向袭来的两人。她一面接招一面伺机出手。小左其实不懂多少武学，更不会剑术。她所使出的一招一式全来自她过目不忘的记忆。此刻她一面酣战，一面搜肠刮肚回忆且尝试着虚音、橙雨曾使过的招式。
小左对面联手夹击的两人其实暗自惊心，一路上他们居然丝毫没有看出这个妇人会武，虽然招式紊乱毫无门路，却看来内力深厚。殊不知小左本就没有内力，用的都是妖力，作为常人他们自然发现不了。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小左纳寒诀周身一运大力调动起体内妖力来。对战的两个侍卫只看到眼前一花，妇人生生从眼前消失，待听到猎猎风声时竟发现她已诡异地绕到了背后。小左一剑破去，森冷的剑气暴散开去。
两侍之中一人不及躲闪，被软剑划伤了肋，只是鲜血没有如预期般地迸出来，低头看去伤口竟然泛着白霜，阵阵寒气自伤口侵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渗进肺腑继而蔓延开去，被伤之人犹如冰针刺骨般疼痛起来。
“咦？！”躲开之人看到同伴发白的伤口和紫了的嘴唇，惊疑地叫出了声，似是看出了什么门路。 交战时开小差是他的不对了。趁着对方怔忪之时，小左脚步轻轻一点身体腾空而起，身形飘忽地突然出现在那人上方。一招‘燕子回击’直袭对方咽喉，干净利落，将姥姥虚音的招式学了七成像。寒星剑果然不凡，见血封喉，面前之人倒下之时伤口依然只余一道红痕。
解决一人。
“废物！咳咳……一群没用的……咳咳……废物！”段情站在一边暴跳如雷地叫嚣着。他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刚才那死了的车夫钳着他的脖子不放，要不是侍卫砍断了车夫的双手，自己就要被捏死在这里了。“你！咳咳，还不快给我上！”
段情身边的侍卫立刻加入战局，形势又回到了一比二。“真是白养你们了！我看是活得皮痒了！居然连个妇人都拿不下！”段情骂得流畅了不少，只是面色依旧铁青。
“去死！”早先被小左伤了侍卫听到段情的辱骂，抖着发紫的嘴唇忽然眼放凶光，竟是要搏命。他一刀挥下，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小左苦于被另一人夹攻无法逃开，只好临变上半身往后一倾，堪堪避过刀锋，霸道的刀气依旧刮得她生疼。袭击的侍卫也没讨到好处，反倒是雄厚的刀力加速了他伤口的崩裂。
在侍卫因疼痛身形凝滞的一瞬间，小左忽然折腰而起，一剑刺出，笔直没入他的心脏，抽出的软剑带出一弧血丝，剑身却滴血不沾。小左没有剑法，有的只有快、狠、准。
还剩一人。形势可谓大好。
小左正待全力以赴，右肩忽然莫名一痛继而一麻，很快整个右臂都失去了知觉。身边的侍卫借机一掌劈出，小左赶紧闪身，无奈右半身失去了大半知觉只躲过一半，不幸被拍在了左臂上顿时传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小左被打退了几步还未站定，忽有一人衣袂翻飞突现在她眼前，只见来人飞起一脚，正踢中小左心口。小左闷哼一声，又被逼退数步，嘴角溢出了一道殷红。
来的正是前去打猎的一个侍卫，一道回来的还有另一人。那人站在段情身前，手里拿着一管吹箭。
三对一，又被重创，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晚风轻拂，吹散了小左一头青丝，风中传来的还有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越行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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