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闺秀争艳
马车在行宫外停住,众人下车,步行至行宫门外,再由小太监依次验了牌子,由里头候着的掌事宫女,分拨领着往行宫里准备冰嬉的湖边带去。
宝之与唐母女由一位嬷嬷指引着往前去,仲夏远远赶过来,替了那嬷嬷,领着她们往魏皇后处去。
“皇后娘娘一直念叨您呢,叫奴婢过来候着,您到了,便领您去临华殿。”仲夏边走边对王氏道。
王氏赶忙告了罪。
因此处是行宫,虽不及皇宫阔大庄严,却是一步一景,此时正值寒冬,树枝上绑着各式各样的绢花,瞧上去较之春日的百花争艳更美上几分。
临华殿内已有几位夫人坐着了,人虽多却不见吵嚷,宝之随王氏进去,给魏皇后行了礼,起身后,微微抬眼。
殿内依次坐着贤妃,柔福长公主,忠义侯夫人,还有三位面生的夫人,大家都是按品着装,满头的珠翠环绕,身后站着唐婉魏明月和谢韫,洛华姐姐也在其间。
想来这三位夫人便是镇西候夫人,庆昌候夫人与安富候夫人了。
“今日真是拖了皇上的福,本宫这里才能这般热闹。”魏皇后面带笑容说着话。
随后笑着问迟来的王氏:“你家老夫人身子还硬朗?”
王氏道:“劳娘娘挂心了,婆婆她老人家身体很好,若不是天太冷,她说什么也要来给您请安不可。”
镇西候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虽说唐老夫人是继室,可到底也是她婆母,她到了这么久,皇后娘娘都没问过,王氏刚到,娘娘便问了,是不是对他们未留唐老夫人在老宅住,感到不满。
“母亲她在家总是念叨年轻时与安国公夫人的事。”
魏皇后闻言笑道:“是吗。”
魏皇后不愿与镇西候夫人多言,目光转向宝之,叫到前头来。
“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对着宝之端详了下,和煦道,“有日子没见,又高了,人也越发俊俏了。”
贤妃娘娘道:“这孩子一走便不回来了,可把咱们永宁想坏了。”
众人笑,宝之被这么多双眼睛或好奇或轻蔑的审视着,颇有些不好意思。
魏皇后看宝之脸都红了,也不再拉着她不放:“好了,你们几个下去玩吧,永宁怕是都等急了。”
一出门,唐便小声与宝之嘀咕道:“我大伯母,好生不要脸,请安都不去,从何处听来的祖母说话。”
唐家的事,宝之还是不便发表见解的,唐也没想她会答话。不过是发发牢骚。
永宁在离大湖不远的暖阁里,被一群闺秀围着说话,见宝之她们来了,立刻从人群中站起身,朝她走来。
她早不耐烦与这群只会巴结讨好她的庸脂俗粉待在一处了。
“你们可来了,我被她们吵得头都大了。”永宁挽起宝之的胳膊朝前走。
唐婉坠在后头两手绞着帕子,死死瞪着宝之,谢韫倒是乐见唐婉吃瘪,清淡的脸上难得笑容和煦。
人群中,宝之看到之前在官道被谢坤闹事的于秋晚,此刻神采奕奕与身边人在交谈,丝毫不被刚刚的事所扰。
唐也顺着宝之的目光瞧见她了,果然不能小瞧了这些娇滴滴的小姐。
众人给永宁行礼后便都落座。
宫人准备上一些女子平日爱玩的游戏,永宁觉得投壶玩腻了,击鼓传花也没趣,她一心惦记着待会观赛,哪有兴致哄这些人玩。
公主不玩,大家谁敢越过她去,杨思贤提议:“不如咱们来玩个新鲜的,想必在家时大家都有临摹书法大家的作品。咱们今日便来比比谁临摹的像,如何?”
谢韫轻哼:“这有什么意思。”
于秋晚见了谢韫便两眼发红,如同狼见了肉一般:“我觉着有趣的紧,谢姐姐莫不是字太丑拿不出手吧?”
永宁看她们又开始斗嘴,皱起眉头来:“倒是从未玩过,今日便试试吧。”这样也好堵住她们的嘴,吵死人了,她都没法和宝之说话了。
魏明月问道:“只是要临摹谁的字迹才好呢?”
杨思贤显然早有打算,得意笑道:“若是临摹历朝书法家的字,咱们中像婉姐姐这样的才女定然大都有所涉猎,难免有失偏颇。公主这事还得请您出面才能办成。”恭敬地起身行了福礼。
永宁讶然,什么难事,还需她出面,示意她说下去。
“今日举行冰上蹴鞠比赛,想必上场的都是世家子弟,派人叫他们每人写下首诗或一句话,装在罐子里,咱们抓阄,谁抓到哪人写的便临摹其字,比比看谁模仿的像。”杨思贤细细的将想法讲了。
在座闺秀议论起来,有觉得不合规矩的,有觉得新奇的,毕竟都是怀春的年纪,参加蹴鞠的众位公子又有几位朗逸俊俏的。
于秋晚就是其中一个,想到若能抽到楚曜的纸笺,便跃跃欲试起来。
永宁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叫宫女去办了。
半柱香后,小爆女抱着一个小巧的粉彩将军罐回来。
“可有谁没写吗?”永宁问道。
“公主,四殿下听闻此事,也写了纸笺,三殿下与楚公子本不愿意的,四殿下劝了几句,便也每人写了句话,其余众位
公子见几位殿下都参与了,便都纷纷响应。”小爆女有条不紊答话,宝之不由侧目,果然宫里的人就是不同,真该叫杜若来学学规矩。
于秋晚听说楚曜也写了纸笺,心下悸动:“咱们快些开始吧,别耽搁了一会儿外头的比赛。”
永宁不谙此道,决定做评判,宝之本也想的可架不住永宁在一旁鼓励,只好下场参与抓阄。
太监宫女将备好的笔墨摆在桌案,一旁放着将军罐,每位闺秀上前拿出纸笺,便要立即在旁临摹出来,难度着实不小。
临摹的纸笺与原来的纸笺由宫女贴到西面的墙上,最后再由永宁与众人一道统一评判。
几轮下来只剩宝之与唐婉未去,宫女请二人一道上前。
宝之抽了谢坤的大作,嘴角不由抽搐,这字写到还过得去,可这词也太过香艳,叫人如何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