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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抚恤,常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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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的问题,让庞统挠头。

    庞统自负才智高绝,却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安排伤残老兵出路的方法。

    在庞统的世界里,数十上百名伤残老兵,他想想办法还能安顿。

    但是,成千上万伤残老兵的话,他也无能为力。

    这是需要形成常例的,今后但凡有伤残老兵,都该怎么安排,庞统想不出来。

    诸葛亮挥着羽扇,轻笑道:“剩下的伤残老兵,自然也有安排,这就要说到这次的缴获了。”

    刘备好奇:“怎么,房陵县区区小成,还有什么大缴获不成?”

    缴获,乃是文硕率兵杀入城中之后,封锁了府库,查抄了守将张鹰的府邸所获得的。刘备是甩手掌柜的,这些缴获就都汇报了到了两位军师那里。

    诸葛亮点头笑道:“粮草只有八百多石,不是很多。”

    “但是,查抄守将张鹰府邸所获,却又金银钱帛价值五十万钱左右。此外,从张鹰府邸中还查抄出数十张地契,差不多有一万一千多顷的田地。”

    诸葛亮才说完,刘备不由得惊呼道:“一万一千多顷?先生确定是顷,而不是亩?”

    刘备的惊呼是有道理的。

    汉制,一顷等于十五亩,一万一千多顷就是将近十七万亩。

    一个小点的县,其总的耕地面积额,也就这么多吧?

    张鹰区区一个房陵县守将,这得多么疯狂的巧取豪夺,才能侵占将近十七万亩田地的?

    庞统叹息道:“汉中多是丘陵,唯有在南郑城四周,才有一块小平原。这房陵县的范围虽大,但总的田地面积,只怕也就是二十万亩左右。”

    “敌将张鹰,这几乎是霸占了整个房陵县的耕地。”

    刘备几乎是将茶碗摔在桌案上,恨声道:“张鹰该死!”

    一个县的田地,若都集中在一人之手,那么,此县的百姓只怕都成了那人的佃户。按照张鹰巧取豪夺,还有搜刮民脂民膏的尿性,做他家的佃户,只怕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如今,他刘皇叔进取汉中,这汉中地界的所有百姓,在他看来,就都是他刘皇叔的子民。张鹰祸害房陵县的百姓,岂不就是在祸害他刘皇叔的子民?

    诸葛亮安抚道:“主公勿恼,敌将张鹰自然是该死的。”

    “不过,如今这十七万亩田地,却正好为主公所用。”

    “房陵县百姓户数,城内加上城外乡里,总计也就五千户出头。”

    “主公可让简雍将田地分给百姓。”

    “不能安户数分,只按照人口数量分。”

    “如此,不仅能清理房陵县户籍,主公还能尽收房陵县民心。”

    “房陵县百姓大约会分去十万亩田地,剩下的却还有将近七万亩。”

    “这七万亩,就是臣建议,用来安置那些伤残老兵的。”

    “北方连年战乱,涌入荆襄的流民众多,刘荆州没有将这些流民齐民编户。等拿下上庸城之后,主公就可派孙乾出使荆襄,一者与刘荆州结盟,再者就是在荆襄招募流民。”

    “倘若五口之家为一户,仅房陵县剩下的这七万亩田地,就又可以安顿三千多户流民。”

    “齐民编户,十户为一里,安置一名伤残老兵为里长;百户为一亭,伤残老兵为亭长;千户为一乡,同样是伤残老兵为乡长。”

    “如此,仅这三千多户流民,主公就可安顿下三百多伤残老兵。”

    “主公给流民们分田地,有解决了伤残老兵的后顾之忧,从今往后,这房陵县就是铁板一块,谁都无法撼动主公在此房陵县的统治,这些人就是主公今后的根基。”

    诸葛亮的这番叙说,让刘备有点热血沸腾。

    仅仅用缴获的田地,就能打造出一个如磐石般安稳的根基,刘皇叔如何能不兴奋?

    “若夺取汉中之后,每个县都这么安排,那时的汉中,只怕就是真正的龙兴之地吧?”

    刘皇叔心中暗忖着。

    ……

    午后的阳光,格外燥热,空气都是一股子灼热的味道。

    房陵县城内,临时的伤兵营中,腥臭味混合着酒香,再加上灼热的气息,让人心烦意躁。

    十多个医者,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伤兵们总算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伤口,按照军师的强制吩咐,都是用那什么所谓的“酒精”清洗的,所以伤兵营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酒香,这让伤兵们都在心中感叹:“糟蹋了”,“可惜了”。

    清洗过后的伤口,又被针线缝合,再糊上一把金创药,扎上绷带,一个伤兵就处理好了。

    轻伤兵们,这时还能忍着伤口的疼痛,勉强还能打个咕噜盹。

    重伤兵们这时却没有心思打盹,甚至连疼痛都忘却了。

    他们这时,都显得忧心忡忡,对未来满是迷茫。

    战斗的时候,拼死血战,并没有想过太多。但大战之后,成为了重伤兵,他们就不由得不细想了:轻伤的兄弟们还能归队,他们这些重伤员,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领一点抚恤金,然后退役?

    这似乎是必然的,也是司空见惯的。

    但是,退役后,那点少的可伶的抚恤金,又能支撑多久?

    身体残缺,多数人连田地都无法耕种,今后的生活又该如何?

    想着想着,许多年青的重伤兵,不由得啜泣着。

    这不是疼痛而哭泣,而是对未来生活赶到了迷茫、绝望。

    迷茫、绝望的气息在弥漫,就连许多轻伤兵,被吵醒后也被气氛感染。

    “哭嚎个锤子,那个龟儿子在哭?”

    众伤兵正啜泣着,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嗓子猛吼,吓得许多伤兵就是一个激灵。

    众人抬眼望去,却是他们的将军文硕。

    “将军!”

    “文将军!”

    伤兵们都低沉着声音招呼着。

    他们都是荆州兵,是筑阳关守将文聘的嫡系,是文聘将军从家乡招募的子弟兵。所以,对文聘将军的同族,如今他们的将军文硕,大家都很认同的。

    文硕扫视一眼,伤兵营的情况了然于心。说实话,他手中的五千精兵,都是家乡子弟兵,是他的“大哥”文聘将军的退路,折损一个,文硕都会心疼的。

    好在,好在,刘皇叔还算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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