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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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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帘轻响,环佩叮当,香气扑鼻。 !
    “青子少爷,请用茶。”面容异与常见的婢女笑嘻嘻说道,也没有以往常见的婢女那般谦卑,视线毫不掩饰的打量眼前坐着的少年。
    薛青对她含笑点头:“谢谢。”
    婢女眉开眼更笑,道:“青子少爷,你尝尝我们的茶,加了马奶,你可喝的习惯?要不要给你换一下。”
    薛青哦了声:“我试试。”端起茶杯尝了尝,对那婢女点头一笑,“我喝的惯,不用换。”
    婢女笑弯了眼施礼退了出去,廊下窗户便挤着七八个娇俏婢女,立刻将她围住。
    “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对他那么好。”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七嘴八舌质问。
    索盛玄在这里不是第一次招待来客,自来到京城后,有不少人来这间屋子里坐过,有权贵子弟有风流少年也有朴实大众,但婢女的待客方式都一样,端一杯马奶茶,且不提醒,然后看着他们神情古怪或者喷出来或者强忍着咽下去,然后努力的维持风度仪态,实在是太好玩了。
    但这次规矩却被这个婢女打破了,竟然提醒了那少年,难道那少年美的让人迷了心窍?婢女们透过窗向内看去,见那少年在慢慢的喝茶,神情平静,长的的确清秀可人,但这世谁又能索太子和七娘更好看?
    婢女被围住摇晃,嘻嘻笑:“青子少爷人真的很好,怪不得殿下和七娘天天挂在嘴边。”又捂住脸,“我也不知道,他一说话,我什么都想告诉他,不想看他为难。”
    婢女们又是笑又是好:“他说什么了?”
    那婢女捧着脸道:“他说谢谢。”
    这算什么话?其他人不解,那婢女道:“我端了十几年的茶,第一次有人给我说谢谢。”但丝毫不让人怪,因为他说的很真诚很自然很理所当然,反正她不想为难他,谁忍心作弄这样一个少年呢?决不允许。
    这种大概只能自己体会了吧,别人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因为一句话?其他的婢女们推搡她嬉笑。
    “不过,算不提醒也看不到他出丑。”一个婢女说道,看向窗口抬了抬下巴,“他很喜欢喝呢。”
    婢女们都围过来向内看,果然见那少年端着茶杯慢慢的喝着,神情没有丝毫的不适。
    “这少年口味很独特啊。”婢女们笑道。
    珠帘外传来的嬉笑薛青当然听得到,口味独特吗?薛青看了看手里的茶杯,不是她口味独特,而是能适应任何一种食物,有一种伪装是像当地人一样吃他们的食物。
    她的耳朵动了动,然后门外挤在一起嬉笑的婢女们从廊下涌出向外迎去,薛青放下茶杯,透过珠帘看到一个少年走进来,身旁的索盛玄以及熠熠生辉的珠帘都挡不住他的光彩,夺目。
    “我不是告诉过你,见到他直接打出去是了,为什么要请进来?还听他说话?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梅的声音也传进来。
    索盛玄在他身边笑道:“可是他嘴里吐的是你嘛。”
    珠帘掀起,秦梅一脚跨进来,薛青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
    “找你的可是特别重要的事,我怕耽搁。”索盛玄接着说道。
    秦梅呸了声,站定挑眉抬着下巴看薛青,道:“他重要的事与我何干?”
    索盛玄嘻嘻笑道:“与你有关的事是重要的事啊。”又看薛青,“青子少爷,听说是你找,七娘立刻来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薛青抬手施礼,道:“多谢索少爷。”看向秦梅,“我有件事请秦少爷帮忙。”
    索盛玄拍秦梅的胳膊,眼睛闪闪亮道:“青子少爷这么厉害的人请你帮忙的事,一定很厉害。”
    秦梅只挑眉看着薛青,神情鄙夷不屑。
    薛青也没有等他说话,接着道:“我要当今科的会元和状元。”
    呃?索盛玄眨眼,觉得自己没听清。
    秦梅挑的眉头也微微蹙,道:“什么?”
    薛青道:“接下来的会试请秦少爷让我当会元,殿试为状元。”
    还真是这个意思啊,秦梅终于正眼看他,失笑,道:“薛青,你当不当会元状元管我什么事?我是你爹啊?”
    薛青道:“当然不是,你是我爹也没理由一定要帮我,但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秦梅呸了声,摆手道:“滚滚滚。”甩袖转身,对索盛玄冷笑,“看到没,什么叫君子小人,厚颜无耻。”
    索盛玄神情惊疑不定,但看了眼薛青,那少年神情平静没有丝毫觉得自己说的事多么的匪夷所思,便道:“青子少爷如此坦荡的说出这种事,也是君子之风啊。”
    秦梅嗤笑道:“他这叫什么君子之风。”又一挑眉,“要说君子,他那个从楼跳下来摔死的先生倒还算是。”说罢哈哈大笑,显然并不真的认为如此。
    薛青没有恼怒,笑了笑道:“秦少爷说笑了。”
    秦梅道:“我可没说笑,我是在真笑。”嘴角一弯勾起,“你那个挂名先生死的这样惨,你很丢人吧?”
    挂名?索盛玄不解,眨眼。
    “那姓林的要真是他的先生,也不至于这么死了。”秦梅嗤声对他解释道。
    是啊,薛青多厉害啊,那教他的先生自然也厉害,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逼的从楼跳下来寻死,索盛玄点头,又几分同情,自己这么厉害,挂名的先生却被人逼死,也的确很丢人啊。
    薛青道:“秦少爷,这样羞辱不到我的,你也知道。”
    秦梅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没用这个羞辱你,我是自己想要笑,真好笑。”说罢果然大笑。
    索盛玄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对薛青安慰道:“那个林先生是自己没本事死了,与青子少爷你无关的,你不要在意。”
    薛青对他点点头,道:“谢谢。”再看向秦梅,“秦少爷,我请你帮忙自然不会这样白说,我拿我的命来换。”
    命?索盛玄眼一亮。
    秦梅没有转身只回头,扫了薛青一眼:“你的命对我来说算个屁。”
    薛青道:“我的命你能拿到的话,对你来说自然不算个屁,你拿不到的话,还真算个屁,至少你这辈子看到了会觉得臭。”
    臭这个字让秦梅转过身来,道:“我要拿你的命,还要你允许?”
    薛青道:“是,你要拿我的命,还必须我允许,若不然你先前连近我身的机会都没有,你也没机会拿出你的真本事。”
    这样吗?先前那几次交手,秦梅除了受伤竟然还是被压制的没有机会出手?索盛玄眼发亮,青子少爷这么厉害
    秦梅看着薛青,笑了,道:“好,好,你狠,那你待如何让我拿出真本事?”
    薛青拂了拂衣衫,抬手,道:“请。”抬脚踏前一步,落定。
    这一句话,这一步,摆满珍宝的室内气氛瞬时凝滞。
    索盛玄看着眼前的少年,面容依旧平静,举止依旧翩翩,但那一双眼却不似往日清柔,恍若深潭。
    他下意识的后退,身后已经有风声袭来。
    那是原本负手而立的秦梅平地跃起,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一个拳头举起,又随着身子的重重的砸下来。
    喀嚓一声,摆在两边的两株珊瑚树如同被砸一般裂开,已经在柱子后的索盛玄咂舌,庆幸自己躲得快。
    那抬着手的少年没有丝毫的躲闪,伸出的手臂还没有珊瑚树粗壮,迎了秦梅砸来的拳头。
    两个原本几步外的少年一眨眼间撞击在了一起。
    明明是的相撞,躲在柱子后的索盛玄却下意识的闭眼,眼前似乎刺目不可视,但耳边并没有炸裂的撞击声,只有安静。
    索盛玄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立,他们的身形微屈,秦梅的个头高,所以尽管二人都屈膝但看起来薛青要矮很多。
    秦梅的拳头停在薛青的腹部,而薛青抬起的手则停在秦梅的咽喉,虽然他看起来矮,但却似乎下一刻要将秦梅托起,也正是因此秦梅的拳头不能再向前。
    两个少年双目对视,皆是平静无波沉默无声。
    然后秦梅的拳头收回,与此同时薛青的手也收回放下来,她再次轻轻抚了抚衣衫。
    结束了?索盛玄咽了口口水,一切像没有开始一般。
    秦梅道:“回去养好你的伤,等下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然后把你脱光了挂城门。”
    薛青笑了笑,道:“说过了,那可真不行的。”又看着一旁索盛玄点点头,“告辞了。”说罢向外走去。
    索盛玄看着这少年走了出去,与进来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脚步有些缓慢他回过神来,忍不住跟喊道:“青子少爷,你受伤了?用车送你回去吧。”
    已经走出珠帘到了门外的少年回头摆摆手,便再次向前而去,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索盛玄这才回过头看秦梅,急急道:“七娘你呢?他受伤了,你呢?更重吗?”
    秦梅呸了声:“我没受伤。”
    索盛玄抚掌惊喜:“那还是七娘你厉害。”
    秦梅瞪眼恨恨,道:“我厉害什么?我又不是要他受伤,我是要他的命,但我要不了!”
    呃,这样啊,索盛玄明白了,想着适才两个人的姿态,秦梅击了薛青的腹部,但薛青制住了秦梅的咽喉,所以秦梅的拳头也仅仅是击,却不能再进一步
    “青子少爷真厉害。”他笑嘻嘻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架啊,不追不逃不避”
    秦梅甩袖眼似乎带着恼怒,但生气也让他的面容更加灵动浓艳。
    “七娘,那你答应帮他了?”索盛玄问道,神情有些不解,“青子少爷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要作弊他自己难道考不会元状元吗?”
    秦梅冷笑:“这么厉害不作弊才怪。”
    索盛玄想了想抚掌:“对呀,这么厉害的作弊也只有青子少爷能做到了。”看着秦梅,“七娘,你真要帮他当状元啊?”
    秦梅道:“状元又不是我家的,我又不损失什么,反正我只要他的命。”
    索盛玄道:“那要如何帮?”
    秦梅道:“我不是他爹,但我爹是秦潭公。”又挑眉,“我爹是很乐意让我这个儿子心想事成的。”
    索盛玄点头,忽的笑了,道:“所以真是英雄相知啊,青子少爷知道这一点才来找七娘你的,而且他这么相信你。”
    秦梅呸了声:“谁要跟那种小人相知。”甩袖向外走去。
    薛青已经走出了西凉驿馆,街日光明亮人来人往,有孩童跑过追赶着沿街叫卖的小贩,薛青站住脚避让,等孩子们跑过去才要继续迈步,街道对面有人几步跨过来。
    “需要车吗?”
    日光下,薛青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笑脸,伸手搭他的肩头,人也靠过去。
    柳春阳身子绷紧,果然吗?已经走不了路了吗?要抱起来吗?
    靠在他身前的少年搭在肩头的手拍了拍:“没那么严重,我还能走。”又笑了,抬头看他道,“只是春阳来了,我偷个懒。”
    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柳春阳绷着脸,但也没有推开她,迟疑一下将手环住她的肩头,半揽着半拖着向街对面走去,马车已经在那边等候。
    “喂,再悲伤也不能买醉。”他口大声说道。
    薛青伏在他的身前嗯了声:“好,细节做得好,春阳最让人放心了。”
    柳春阳咬牙将她扶进马车,自己也随之坐去,车夫牵马向前。
    薛青一进车内躺在车厢里,车窗垂落遮挡了日光明亮,视线昏昏。
    “你怎么样?”柳春阳压低声问道,看着侧躺着伸手搂住腹部的少年,没有血啊,但是没有血也不代表什么,一次在黄沙道,外表无恙舞鼓斗棋肆意自在,而其实衣衫下遍体鳞伤骇人要解开衣衫看看吗?
    薛青道:“不用啊,没事的,是被击腹部,内伤,得养养,但不致命。”
    说的轻松啊,不致命是没事吗?对她来说除了死,伤都不算什么吗?柳春阳伸出手的攥起,放在膝头。
    马车摇摇晃晃。
    “先生是被人害的吗?我不是说刑部那些人,我是说先生是不是本不会死?”
    “嗯,是啊,春阳真聪明啊。”
    “你当时在场?看到了凶手?”
    “嗯我在场,但没有看到凶手不过,我在查,很快查到了。”
    “你来这里找西凉太子帮忙吗?”
    “不是,我来找秦梅让他帮个忙”
    “秦梅?”
    柳春阳神情惊讶,看着车厢躺着的少年,秦梅是秦潭公的儿子吧,虽然没有明说,但秦潭公是逼死青霞先生的幕后靠山或者黑手。
    找秦潭公的儿子帮忙?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想法。
    但对于这个少年身的发生的事,又哪一个不是匪夷所思呢?柳春阳默然一刻,垂在膝头的手攥起又放开,道:“他可信吗?”
    “他啊谁都不信所以是可信的。”
    少年依旧没有回避他的问题,认真的毫不迟疑的回答着,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柳春阳没有再问,因为车厢里躺着的少年身形已经蜷缩起来。
    很疼吧
    击了腹部
    养养好算将来会好,现在的伤痛也是真真切切的啊。
    柳春阳伸出手,又停下,蜷缩起来的少年越发的小,小小的一团,但是无处下手,怎么抱?会不会一碰疼?下一刻柳春阳也在车厢里躺下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在后将薛青拥起来。
    那少年蜷缩着似乎睡去,另一个少年则也随之蜷缩着将她裹起来,像一个壳,在马车里轻晃紧紧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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