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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寿春之战(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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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龙骑 作者:皇叔刘司马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寿春之战(196)

    “那一年的冀州天降暴雨,那一年黄河洪水泛滥,沿岸几十万户人家被淹,死者数以万计,然而发生这么大的灾情,把持朝政的宦党却不想着如何赈济灾民,反而瞒着天子,好似天下仍然是一副河清海晏盛世之假象。

    太学生们面对灾情,面对那些凄惨的难民再也无法容忍了,他们开始通过在雒阳的影响力把真相传递出去,传遍雒阳大街小巷,果然,宦党再也掩不住黄河水患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天子的耳中,天子立即下旨赈济灾民,同时派遣了朱穆将军前往冀州,出任刺史,因为到这个时候,天子也明白,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冀州那边定有隐情,所以他让朱穆一定要查清黄河决堤的真实原因,要看看这里边到底有没有人渎职!

    朱穆虽未文士,可任官却是因梁冀之令反而去掌管了军师,正因为掌过兵,他在抵达冀州之后,自然就要以雷霆手段来处理冀州水患,所谓慈不掌兵,既然天子亲自点将,他就必须要有所交代,势必要一查到底,至于庙堂之上的权力斗争从来就不是他的战场。

    所以当他抵达冀州之后,一边安排救灾,一边彻查水患的原因,毕竟河坊堤坝年年都要翻修,而且发生水患处,更是花费巨大,可是最后花费无数国帑的堤坝却因为一场暴雨而坍塌,百姓们搞不懂,太学生们想不通,连他自己和天子也都心生疑惑。

    这一查当真是不得了,从上到下,两任刺史、一任郡守、十余位县令,大大小小上百名属官小吏都牵扯到这件灵帝朝最大的贪腐案件中。

    嗅到危险的涉案人员,几乎在朱穆抵达冀州的当天就挂印跑了,光县令就跑了五位,至于其他小吏那就更多了,一时间连赈灾都变得混乱,他不得不临时招募文吏负责救灾,同时派人抓捕,凡是没有跑但牵扯其中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而跑掉的更是开始通缉,一时之间邺城的监狱人满为患。

    朱穆是武人,向来遵循的一个道理就是慈不掌兵,如果换作文职官员过来,最多是抓大放小,对上能较差,对下可交代,不会把牵扯面扩大,可是面对几十万受灾百姓的苦难,面对上万失踪淹死的百姓,无数破碎的家庭,朱穆这一次不管阻力有多大,他都要举起手中的屠刀。

    当然他不会不审不问,完善的汉律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必须要厘清责任,罪大恶极者直接杀,次一级的秋后问斩,反正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因为涉案人员太多,责任认证有难度,所以他一直没有最后宣判。

    也就在他打算为民伸冤,但只是举起屠刀,引而不发之时,前两任冀州刺史在得知了朱穆在冀州的举动后,吓得立刻从雒阳传书到冀州,或明或暗希望他不要扩大牵连,也就是说查到目前为止就行了,不必继续调查下去了,不然一定会造成冀州的动乱。

    两位前任刺史慌了,威胁加利诱,而另外掺和到修筑堤坝的三名宦官也怕了,这三人祖籍都乃冀州人氏,借着在宫内掌权,便与前两任刺史暗中为家人牟利,而比起两任刺史不希望扩大调查范围,这三位宦官到客气的多,虽然是和朱穆套近乎,可说白了还是希望能够关照下他们的宗族势力,不要把他们牵扯到这次水患之中,尽快从监牢之中放了。

    看到这五封前后而来的拜帖,朱穆一声冷笑,不仅没有给他们五人回书,甚至直接将这些拜帖都退了回去,朱穆本来就是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之人,再加上祖上乃尚书令朱晖,在南阳氏族中朱家之盛也是冠绝一时,所以他有底气拒绝这些人说清,更何况他到冀州,还是受到了天子的器重,自然要按照天子的嘱咐,把冀州的问题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也不怕宦官给他下绊子。

    可是朱穆千算万算都忘记一点,恒帝因为借助诛除奸贼梁冀之后,对宦官深信不疑,而这也是因为大汉朝的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当氏族外戚权势大时,天子会借助宦官,而当宦官权势大时,天子又会借助外戚与氏族之手将其铲除,所以这个平衡是绝对不能被打破的,可是现在朱穆再做的事情几乎是同时对氏族与宦官下手,这就让他在庙堂之上无法得到更多的支持。

    在天子的心里,冀州水灾他是要查,可是绝不是朱穆这么个查法,这完全不是天子的初衷,毕竟牵扯这么多人的大案,所谓法不责众,只抓首恶就行,但是朱穆这么一鲁莽的决定,势必会让天子退缩,因为这就是帝王心术,天子不但不会再去处罚他们,反而还会饶恕他们以达到邀买人心的效果。

    可是天子的命令还没有抵达,朱穆终于落下了屠刀,当然这里面更多的还是因为害怕而自杀者,但不管是被处死还是被杀,朱穆对此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自绝于皇上、自绝于朝廷’,这样一来原本是他要杀人便成了背后的天子要杀人,而偏偏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成为了一切的爆发点,那就是赵忠之父。

    赵忠之父并没有牵扯其中,可是他偏巧不巧在冀州下暴雨的时候死了,生老病死本来是最正常的事情,可偏偏赵家居然在眼里向来不揉沙子的朱穆面前逾规了,居然敢斗胆穿着玉衣入殓。

    这可是僭越的重罪!

    按照大汉朝的礼制,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在死后享受这一殊荣,可赵家却敢如此斗胆,这是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冀州刺史和皇室放在眼里啊,本来世家与宦党一直互相攻讦,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不管出于哪个角度,朱穆都没又容情的可能,所以愤怒的朱穆亲自对赵家动手,为此他更是将赵忠父亲从坟墓里挖了出来,陈尸示众。

    而朱穆既然抓到了宦党的把柄,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如果只是针对赵忠已死的父亲,那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他真正的目的是整个赵忠的家族,以及皇宫内的赵忠,所以赵忠家族便倒霉了。。

    可要对赵忠家族下手,自然要找个动手的借口,而朱穆的借口自然是因为赵忠他爹是不可能在生前就穿上玉衣,肯定是赵忠家人给他穿着玉衣入殓的,他就用了这么一个借口,直接就下令捉拿了赵忠所有家人,甚至连奴仆都没有放过。

    本来如今庙堂之上的风头就已经转向了,每日里氏族外戚都是上表参奏朱穆的,而随着朱穆对赵忠动手,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忠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可偏生这个时候,朱穆的奏表也到了,他狠狠的参了赵忠一本,并把赵忠首肯其父身穿玉衣入殓一事办成了铁案,希望天子立即逮捕赵忠。

    这个时候,就要看天子更向着谁了,如果这个时候天子同意了朱穆,那么赵忠必死无疑,反之如果天子偏向了赵忠,那么本就对朱穆在冀州所为不满的天子自然会借此事将其招回来。

    赵忠害怕的跪在了恒帝面前,看着天子怒气冲冲的把奏本丢在他的脸上,他吓得魂飞天外,可是在眼下的冀州乱局中,桓帝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伸出一根手指,赵忠猜不透天子的心思,可他却知道这是帝王之指,而天子毫不犹豫地倒向了自己,这代表了什么?

    赵忠心思活络了起来,而桓帝在铲除梁冀时如果不是借助了这些太监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为此他更是封赵忠为都乡侯,所以天子是懂得报恩的人,如果没有他们,那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可能早就和质帝一样被梁冀害死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要安抚冀州,更要邀买冀州百官人心,同时在宫内,他更要让这些宦官们清楚,只要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办事,那么他就会护着你们,可如果有二心,那么他也绝对不会手软,没有了自己的保护,这些氏族可以轻易的处死你以及你背后的家族!

    于是,当冀州百姓,当太学学子口中高呼青天,盼着赵忠家人被押解京中与赵忠一道处死的天下百姓最终等来的囚车并不是赵忠家属,而是刚到了冀州不到两个月就平息了水患的刺史朱穆。

    犯下僭越之罪的人平安无事,反而是救济灾民、平复水患以及反对僭越的人却被锒铛下狱,桓帝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夏天破坏了东汉朝由来已久的王朝礼制规则,但真正的动乱正在发酵。

    天下的百姓不答应,太学的士子不答应,那些正直的朝官大儒高呼冤枉,冀州百姓哭着喊着给他们心中爱戴的青天刺史送行,押解的官兵拦都拦不住,他们一路相送,就算朱穆在囚车里戴着重枷,也让他的情绪变得无比激动,他流着泪大喊着让百姓们回去,但没有任何意义,百姓们就是觉得刺史是被冤枉的,是被宦党陷害的,他们要陪同刺史入京,要到皇城脚下为刺史鸣怨。

    很多人因为拥挤倒在了道路的两旁,不少人大喊着刺史放心,我们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雒阳,朱穆感动,流下了热泪,他不怕死,可这一刻他比谁都怕死。

    眼见着百姓越聚越多,押送朱穆的禁军担忧了起来,为其打开了重枷和囚车,希望他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再上路,他们也不怕朱穆跑,因为连他们也都知道,朱穆是被冤枉的,只要回到雒阳,必定能够被平反,反之如果朱穆真借此逃跑,那不仅是他还有他后面的南阳朱家,就彻底的完了。

    朱穆走下囚车,站在百姓面前,看着百姓相继跪倒,他也在激动之下跪在了百姓的面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一瞬间,这一跪又能算的了什么?

    冀州的万人相送,说明了朱穆在百姓心中的分量,说明了他多么受到百姓的爱戴,可同时,在京师雒阳,在太学中,已经成为太学学生领袖很久的刘陶却发起了一场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清议。

    以往,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领着上万太学生“清议”,这么一支规模庞大的辩论赛经历多年的传承,已经使得太学几乎每一名学子个个口若悬河,出口成章,他们能够迅速的引经据典,将经文投射到当前的政事国事上来,或为之忧,或为之悲。全情投入,为一个王朝那些影影绰绰的政界传闻奉献出自己的政治观点和想法。

    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再为此而激辩,他们群情激奋,开始了为朱穆喊冤,可是喊冤有意义吗,没有,经过几天的努力,刘陶分明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坐而论道或许只是被当权者当作一件新生的学术交流,可是这样大规模的抗议,却绝对不被允许,而天子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抗议就去妥协,所以他们要表达出自己的心声,继续这样清议没有任何的意义,必须要真正的行动起来,可是又该怎么去行动呢?

    终于在冀州百姓送行这件事情上,找到了灵感,而太学学子们也自发的组织了起来,一场古代的也是大汉朝最大规模学潮爆发了。

    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再为此而激辩,他们群情激奋,开始了为朱穆喊冤,可是喊冤有意义吗,没有,经过几天的努力,刘陶分明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坐而论道或许只是被当权者当作一件新生的学术交流,可是这样大规模的抗议,却绝对不被允许,而天子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抗议就去妥协,所以他们要表达出自己的心声,继续这样清议没有任何的意义,必须要真正的行动起来,可是又该怎么去行动呢?

    终于在冀州百姓送行这件事情上,找到了灵感,而太学学子们也自发的组织了起来,一场古代的也是大汉朝最大规模学潮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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