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其实早就眼馋亡魂大河了。
    毕竟对于技术够强的神祗而言，每一个灵魂，其实都是一台强力的发电机。更何况实力更高一个层次的造物主。
    只不过，贫穷并不会因为谁的格位较高就额外优待。破产的造物主，也只不过比其他低阶存在更会赚钱罢了，而并不能一下子就解决穷所带来的问题。
    当然，凯恩没有破产，但资金链紧张，摊子一铺再铺，到了魔兽宇宙，没办法撑起造物主的门面，则是不争的事实。
    而现在，机会来了。
    有人可能会说，就算真能将每一枚经手的灵魂高效利用，打造成强力的发电机。难道就OK？不会引发产能过剩么？
    毕竟整个魔兽宇宙的生命，死后的亡魂都汇聚到一处，才形成了亡魂大河，这其实意味着得有宇宙级的处理和消化手段，才能吃得消。所以真神的低效利用、比如能量旗杆，其实也是有经营的智慧在里边的。有时候，真的不是越多越好。
    而实际上，迅速而高效的消化灵魂，对凯恩还真就不算多难。
    空间法则的掌握，可以做到微尘浩瀚。
    时间法则的掌握，可以做到刹那永恒。
    这么说确实有些吹比，毕竟这是理论上极致描述。但处理灵魂，也远不需要这么极致的手段。
    空间法则解决容器问题，时间法则解决燃烧长短。
    在这样的术法模型高一个层次的法则框架中，每一个灵魂，就是正在发生反应的聚变堆。
    对外界而言有限的空间，很短的时间，内中却是千年、万年的岁月，如此长时间的持续能量放射，就算这灵魂的衰变期很漫长，也基本枯寂了。
    毕竟绝大多数生灵的灵魂没有那么坚韧，在近乎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状态下，灵魂其实枯寂的很快。
    现代人类对核能的基本利用是烧锅炉，而凯恩对灵魂说产生的能量的利用? 则丰富细腻的多。
    即便是最广为人知的灵能，也可以驱动超凡能量，改造天地? 追星拿月? 展现各种宏大玄奇。
    灵魂的价值这么高? 想要入手，却得谨慎。
    事关成本核算，投入产出? 回报率? 若是经营不善负债累累，那就真个落地凤凰不如鸡了。
    可现在，却等于有人背锅。
    用不太恰当的比喻? 真神引动亡魂大河攻击雷文德斯所代表的法则体系? 就好比是有劫匪抢了运钞车? 然后拿一捆捆的钱当砖头砸人。
    至于之前邪能战舰的适当引流? 则等于是打着某银河指定单位、指定生产项目的旗号进行经济活动。
    这个指定单位? 就是雷文德斯的秩序石碑? 指定生产项目，则是轮回流程。
    捡钱不还是违反的，数额巨大更是构成了犯法。
    但钱既是占有物，又是所有物，不像是一般物品? 占有和所有是分开的。
    比如说表? 占有了表? 不等于是表的所有者。可钱? 占有后花掉了并不说明其有拒不归还的意思，只有其明确的表示不还，才算是侵占罪。
    这就意味着有了操作的空间。
    我捡到钱? 不知道苦主是谁，你不能说我有拒不归还的意思吧？
    那么在被找上门之前，我用这钱生钱了，多出来的钱是无需交出来的。
    当然，真要是跟公家抖这个机灵，回头一个补充条理，就能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天道无心，某种角度讲，更呆板，而法则的细化，也是随着宇宙的演变一点点完成的，并非一蹴而就。
    具体的最具代表性的例证，就是大多数宇宙在初期的洪荒时代，允许原始神灵级的造物直接降生，而到后期，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所以说，这里边就有可供钻营的漏洞。
    直接抢钱做买卖，赚的钱也肯定是违法收入。捡钱就大大的不同，有人背锅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于是，这次是凯恩直接出手。
    他之前因为发邪火，曾瞬间毁灭亿万星辰，可见他不是不能出手，而是想要从中牟利，就得守人家的规矩，搞不好就会被抓小辫子，魔兽宇宙的整体资本远胜过他的资本，以敌人的姿态正面死磕他赢不了。而如果只是不指望回收成本的砸钱听响，那就真是有钱任性。
    红色的霞光突然出现在雷文德斯的界域边缘，然后像是涟漪的反向效果般，向着圆心区域汇聚，那殷红的色彩逐渐扭曲，形成一个漩涡。并最终在天地之间，构建了一个超级海眼状的能量幕。
    毫无疑问，这景象是宏大的，覆盖雷文德斯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是凯恩的手笔，他砸钱了。
    神秘要素，打造了这样的一个天穹大漩涡，至于血色光芒，却是不关凯恩的事，是雷文德斯的自然环境因素影响而成的。
    面对这般天地伟力级的异象。德纳修斯很想说祂输的不冤，但实际上祂没有那样坦荡的胸襟，自然也就潇洒不起来。
    祂甚至从未真正正视过自己的贪婪。当雷文德斯的法则之力，以秩序石碑为具象，对被送来的灵魂，施以审判和刑罚时，德纳修斯这个大法官兼行刑者，却几乎触犯了获罪的每一条。
    祂傲慢，不但视雷文德斯的一切生灵为工具，就连其他五位神祗同僚，也没有放在眼里。
    祂嫉妒，嫉妒晋升堡垒的圣白，嫉妒噬渊典狱长的权柄，甚至嫉妒凡人拥有、但祂没有的那些东西。
    祂暴怒，为了压榨心能，祂对赎罪之魂的刑罚早就超出了下限，被祂毁灭，而不是走正常流畅的亡魂，不知凡几。
    祂懒惰，将工作交给那些唯一的能力就是善于阿谀奉承的贵族，对其胡作非为视而不见。
    祂贪婪，祂想获得更大的自主权，祂甚至觊觎其他同僚神祗的权位，就连跟真神的合作，也是尔虞我诈，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且为最终夺得神性神格谋划着、行动着。
    祂饕餮，在完全由祂节制雷文德斯的心能之前，就已经是优先满足自己的需要，从祂指缝中漏出的，才是贵族的，至于普通温尔西，拜托，作为子民，生产和奉献是责任，跟祂讨要心能是何道理？
    祂色欲，比许多世俗王国的整个领土都广阔的超级都市城堡纳斯利亚堡，就是祂寻欢作乐的场所，所有住在其中的温尔西贵族，都任祂予取予夺，并视之为荣幸。
    说白了，祂就是魔兽宇宙的大地狱模式衍化过程中，出现的法则错误。这错误最大的特点，就是天赋神权，将祂选为了合道者，成为雷文德斯的代言人，成为法则的具象。哪怕祂早已与相应的法则不匹配，却因种种缘由，无法剥夺合道者资格。于是就成了一枚比结石还可怕的毒瘤。
    而现在，凯恩出手割瘤了。
    哪怕凯恩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他造成的事实，却是的的确确帮到了魔兽宇宙的法则体系。
    法则体系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雷文德斯的权柄被收回，合道状态被割裂，祂不再是雷文德斯的象征。
    但祂还是神，就像一名贪污的官员，在被剥夺职权后，他之前靠着职权揽入手的财富，还未曾吐出来一样。而哪怕这些财富最终都吐出来了，他花掉的钱，吃掉的山珍海味，享受的各种高级服务，用掉的高档物品，却是没办法追回来了。
    德纳修斯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祂之前靠着合道者的格位将自己催肥，这份神力，宇宙法则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剥夺。
    当然，清算已经开始了。祂除了暂时能保住自己的神格，其他的很难带走了。而且祂知道祂必须尽快离开雷文德斯了。
    因为祂丧失了合道者资格后，也就没有了豁免权，秩序石碑的审判和惩戒法则，对祂也会生效。
    现在没有什么动静，主要还是因为经过千年来的各种削弱，威能已经降到最低。
    但恢复起来也会非常快。毕竟有一整个宇宙背书，不差钱。
    所以祂要尽快离开。
    凯恩自然注意到了德纳修斯的溜号，他没有阻拦。
    魔兽宇宙法则犯的错，不该由他花费资源抹杀。主要是这里边没好处，代价却不菲。
    德纳修斯已经沦为肥猪没错，但肥猪也是有一身气力，一张猪皮，一身膘的，他现在并不凑手，自贴杀猪刀和劳力帮忙杀猪，连副猪下水都换不来，顶多得些猪毛，这买卖不做。
    让这猪继续闹吧，再拱坏个鸡舍、羊圈、菜园子什么的，兴许就制造出新的机会了。
    当然，就这种思想，品德很有问题。
    可他跟魔兽宇宙又不熟，魔兽宇宙有机会的话，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坑杀在自家茅厕中，他不久前也发邪火毁了对方的狗窝，就这种关系，谈品德太伤钱了吧？
    亡魂如光雨落下，覆盖雷文德斯全境，蔚为壮观。
    但最终都被苍穹大漩涡兜住，顺着螺旋的能量潮，流入海眼般的漩涡底部。
    在那里，浮屠般的晶石塔，正在一层层的自动铸就。
    这其实就是凯恩打造的灵魂引擎矩阵了。一层一阵列，多层成矩阵。层数越多，效能越强，成本越省，所得越多。
    真神以神祗之能，自然是有办法见到这奇景的，也知道自己办了件肉包子打狗的蠢事。
    可问题是，他的这个肉包子投掷，可不是纯手工，而是用笨重版的垒球发射机在投掷，想要调整都需要花点时间，更别说停运。
    于是技术逼格再次立功，凯恩1秒钟收获的资源，比真神过去千年时间里、1个月收获的的资源都多。
    一年也不过十二个月，千年是一万二，除以六十等于两百，再除以六十约等于三，这漩涡浮屠塔，工作三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值回真神千年所得，这便是技术的差距。
    实际上这还只是算了一半账。要知道凯恩收的手段犀利，用的手段也惊人。
    同样的能量，在真神手中或许能让砖头飞向月球，而在凯恩手中就是撬动地球。
    当然，现在没有地球给他撬，但艾泽拉斯也是球嘛，而且是一个有坑的，从某种角度讲比较好下手的球。
    具体其实就是凯恩一直心心念念的黑暗奇点啦。
    凯恩有着黑暗次元之主的格位，跟黑暗之力的亲和度不是一般的高。
    但即便这样，以他自己的神念，想要撬动黑暗奇点那么大一坨的能量，仍旧是杯水车薪。
    现在不同了，一个宇宙在给他背书，灵能澎湃，如大江大河，杠杆力运用得当，撬个远未成形的宇宙卵很难么？
    这就走起！
    凯恩放开手脚开工干活，造物主的逼格所能达成的效果，绝对非同凡响。
    首先就是扭曲法则，空间时间，天涯如咫尺，跨界若等闲。
    以晶石塔为核心，下方直接接轨翡翠梦魇的黑暗奇点。
    黑暗奇点也是个宏大的漩涡海眼状的能量团，海眼的终端，就是法则构架的黑暗奇点宇宙卵。
    凯恩让晶石塔连接的，就是其底部。
    如此一来，整体效果，就是一个以不断成长的枣核状晶石塔为核心的、底对底的能量漩涡。
    这一刻，新的维度孕育生成，这自然也是造物主之能，只要条件达标，在宇宙中建立蜂巢般的划分，肥皂沫般的堆砌，是能够做到的。维度，不过是泡泡中再吹个泡泡。
    这个新诞生的维度虽然很粗陋，却可以保护内部运转的机制的超然性，使其没那么容易被打扰。
    而这机制，说白了就是造物主坐镇，一手磅礴灵能，一手海量魔力，实现当年凯恩在霍格沃茨入学礼上当众所言的改变世界的效果。
    曾经，那是一个比喻，那是一个梦想。
    现在，梦想得以实现，创造成为事实。
    极暗生光，有黑暗奇点这个超级压缩库，达成极暗生光的效果，只需要轻轻的拨一下。
    当然，实际上这一拨，并不轻。
    因为黑暗奇点的模式，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互助结构。
    汇聚的黑暗之力中，有神秘要素，补充给了法则框架，使其容器的稳定性提升。而提升的容器稳定性，又进一步使之可以存储更多的能量而不崩。
    而如今，它气候已成。
    若是不去理会，终有一日，这种互补会失衡。
    届时，容器无法容纳因量变堆出质变的超巨量能量，就仿佛高致密的物品堆着堆着终于将仓库的地板给压碎压塌了。
    这种情况的本质原因，在于法则框架的局限性。
    法则框架无论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生成的，都有其上限。而眼前的黑暗奇点，更是有借机取巧的嫌疑。
    当然对于创造它的那个存在，只要能达成类似奇点大爆炸的效果也就够了。
    实际上它比不得真正的宇宙创立，可这个超级炸弹，的确能毁掉魔兽宇宙。
    因为这些缘由，它的法则框架是无比坚固的，哪怕是极轻微的改动，需要耗费的灵能都是天文数字。
    凯恩现在就有了这个天文数字，足以扭曲黑暗奇点的法则框架。
    极暗生光，纯净磅礴的光明之力，自晶石塔侧面喷射而出，这使得这个维度从宏大视角看，就像一把双头战锤，又或一只展开翅的蜻蜓。
    在蜻蜓尾部，光明之力消失无踪，就仿佛那里有个无形的黑洞，吞噬一切，包括光。
    这其实是又一次的时空置换，并在这个过程中，完成能量的又一次转化。
    转化后的能量，变得更稳定，更合用。
    这些能量无视距离和界域的法则隔离，在翡翠梦魇中，开出一朵朵璀璨的光芒之花。
    没有枝叶，没有根须，或者说，根须和枝叶都在新生的维度中，而在翡翠梦魇，只管开花，开在各处，包括空中。
    这些光芒之花越开越大，越大越亮，阴郁尘霾的梦魇世界被渐渐点亮。
    起初就像洞穴中有了一些些冷光植物，后来则如同节日庆典的灯串挂满洞穴。
    再然后，爆发开始，有序的，一批批的，爆炸的能量冲击，被新的爆炸不断推动，最终在星球形态的梦魇世界，形成循环流转。
    光芒中和了一切黑暗，又恢复了昔日旧景，翡翠梦境回来了，那个最初的艾泽拉斯全息蓝图回来了。
    这如梦似幻的宏大和瑰丽的改版，基本没有观众，不过不要紧，这才是个开始。蓝图的作用，是为了让现实的改变有法可依，有模板可参考。包括艾泽拉斯已经崩毁的部分，也知晓该修复成何种模样。
    艾泽拉斯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凯恩的生态船。
    不要紧，只要有伟力在握，跨空间挪来些物质，不是问题。
    不过在重塑艾泽拉斯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新的世界树，凯恩之前制造的傀儡伊森，正在以自然大主教的身份，构建布局新的世界树体系。
    然后通过这样的一个正能量体系，将正在向黑暗降维的艾泽拉斯重新浮上来。
    这个工作本来挺艰巨的，主要是工作量大，就像一个人，要把一座古代遗迹城市的高架上水渠系统修复一般。节点、渠道、源头、终端，哪一块儿不操心都不成。
    但现在，挂来了。
    光明能量的洪流，将世界树催熟，将污秽涤荡干净，将世界树所在的区域升格成自然圣所。
    一座又一座，一株又一株，原本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眼见的就完成了，六座自然圣所，六株完成体的圣香柏世界树。
    拔苗助长？缺法则，却神秘要素，只顾堆砌超凡能量，才是拔苗助长，而对现在的手握海量资源的凯恩来说，这都不是问题。那么又谈何拔苗？
    这就是至高神迹，就如拜上帝教吹嘘他们的主的赞美说法那般：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这光又问题吗？完美没有。至少普通人不需要担心它有问题。即便真有，普通人有生之年也看不到，甚至许许多多得文明诞生又消亡了，都没机会看到。
    这就是凌驾，这就是层级差，就像人类能做的，和朝生暮死的蜉蝣能做的进行比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