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风葬(61)
吼完这话,陈天男好像想明白什么事,神色一震,也顾不上边上的人,背着我就朝远处跑去,嘴里一直嘀咕一句,“我不管习俗,我不管传统,我只要九哥健康。..”
“陈天男!”那乔伊丝再一次缠了上去,将身子横在陈天男身前。这次,她没再说话,而是伸手就朝陈天男抓了过去,或许是练过武的缘故,她出手速度特别快,一手抓住陈天男肩膀,一手抓住我肩膀,用力一拽,愣是将我从陈天男背上扯了一下,抱起我,就朝灵堂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小蚊子,拦住那疯婆子。”那陈天男反应过来,冲那些中年大汉怒吼一声。
就在这时,那郎高跑到陈天男边上,王初瑶也跟了上来,郎高说:“天男,你冷静点!”
“滚!”那陈天男一把推开郎高,恶声道:“五筒,你变了,真的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五筒了。”
说完,他绕过郎高跟王初瑶就朝乔伊丝追了上去。
“天男哥,我知道你关心九哥哥,怕他有危险,可…可…可是,九哥哥的意思是…”王初瑶胆怯地瞥了一眼陈天男。
不待她话说完,那陈天男面色沉得有些可怕,一把推开她,吼道:“滚,你给老子滚,别以为你干的龌龊事,老子不知道,当初在衡阳,老子亲眼看到你跟那谁在一起,你t这次就是为了害九哥,若是九哥出了任何危险,老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屠了你全家。..”
“我…我…”那王初瑶好像很怕陈天男,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豆大般的眼泪窜了出来,支吾道:“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只是告诉我…告诉我…”
“滚!”陈天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朝乔伊丝追了上去,嘴里怒吼道:“小蚊子,你们几个废话,居然拦不住一个女人,看老子回去怎么修理你们。”
他一边骂着,脚下朝灵堂内追了进去。
看着陈天男朝我这个方向追了过来,我心里苦涩的很,无论是陈天男,还是郭胖子,他俩人在我们这群八仙中,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比我们要高一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俩人一直无法真正的融入到八仙这个行业,他们有的只是对我个人的感情,基于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干起这个行当,对我的感情,要远远高于对行业的尊重。
所以,一旦我有危险,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考虑我的安危,将习俗置于脑后,甚至会践踏习俗,这与他们的出身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站在私交的角度来看,陈天男的行为令我很感动,但是,站在行业的角度来看,他这番行为,莽撞之极,若是身子能自由活动,我会恶狠狠地骂他一顿,再给他上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念头至此,我咬了咬舌根,剧烈的疼痛感令我脑子稍微清醒一些,睁眼看去,就见到陈天男跟乔伊丝在棺材边上对持着,那陈天男沉着脸,一直没说话,双眼充满血丝,直勾勾地看着乔伊丝。
“陈天男,你再闹下去,九爷真的没命了。”那乔伊丝双手抱着我,冷声道。
“呵呵!”陈天男冷笑连连,“再让九哥放血,才是真的没命了。”
“我是习武之人,我知道人体建构,以他的体质,可以再放一些血,我以人头保证,九爷绝对不会出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放在棺材边上,伸手在我胸口、肩膀、手腕处点了几下,正准备将我手脉处的白布解开。那陈天男顺手捞起一条木凳,就奔到她面前,恶声道:“疯女人,你敢动一下九哥,我今天弄死你。”
“天…天…天男,别…别…别闹了!”我缓缓地瞥了他一眼,就见到他面露狰狞之色,我艰难地挪了一下身子,就说,“尊…重…死者,尊重传统。”
“九哥!”他哭了,像孩子一样地哭了出来,一把跪在我面前,“九哥,你这是何苦啊,死者毕竟是死者,哪有活人重要啊,我求你了,干完这场丧事,离开这一行。”
“不,”我艰难地摇了摇头,“每…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或许我的使命就是将一些传统遗传下去。”
说完这话,我扭过头看了一眼乔伊丝,“解开白布,将我手臂放在棺材前。”
“嗯!”那乔伊丝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把解开白布,将我手臂放在棺材左侧,由于我身子动不了,她一手抱在我腰间,一手拿着我手臂往棺材上蹭,那陈天男则双眼死死地看着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九哥,死者真的那么重要吗?为此付出生命也值得吗?”
大概弄了七八分钟时间,棺材已经被染得通红,整个灵堂内充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郎高、王初瑶以及那些中年大汉一直围着棺材,他们眼角有些湿润,而灵堂门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围了不少人,站在第一排的是苏小林、石柳以及苗族八大家那些人,第二排是万名塔那些村民,再后面一些,看不到面庞,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数量来看,不下于二百人,远远地超出参加丧事的人,估计是整个万名塔的人都赶了过来。
他们脸上有个共同的表情,很苦涩,他们眼角有个共同的特点,很湿润,他们嘴里嘀咕着同一句话,‘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在说傻这个字的时候,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很欣慰。
我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强忍身子的疲惫感,正准备说话,那乔伊丝伸出一根食指,放在我嘴边,轻声道:“九爷,先别说话,我打算在你身上植入一种蛊,那蛊能激发你的潜能,让你在未来三小时内,保持头脑清醒。但是,这个穴位有个副作用,未来一段时间内,你身体会出现干呕,反胃,甚至会间歇性出现头晕,你看行吗?”
我四肢已经完全虚脱,只能大致上听清她的话,就冲她点了点头,想说话,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