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教练似乎并不觉得输了丢脸，依然劝了那曲几句，那曲还是拒绝，他才带着人离开。
    玩到早晨十点，程云看了看表：“该回去了。”
    唐清影重重的点了下头：“嗯，我们回去的路上还要买菜！”
    很少单独和姐夫出去买菜呢。
    程烟补充了句：“我今中午回来吃饭，要吃粉蒸排骨。”
    程云翻了个白眼。
    倒是唐清影甜甜的答应：“好的！”
    程烟面无表情：“像是你能做主似的！”
    唐清影顿时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能做主了，买不起两斤排骨还是咋的？”
    程烟懒得理她，继续练习不同角度的刺击。
    边上的人大多都在对练，有的练得很认真，有的则嘻嘻哈哈，但她一律不为所动。
    程云和唐清影离开二十分钟后，她忽的放下了剑，给那曲说了一声，便去换回原本的衣服，往楼下走。
    首先是格斗馆，这里的格斗馆教授以拳击、散打和摔跤为主的几项格斗技巧。
    程烟谢绝了教练的引导，径直走到一个测试拳力的机器面前。
    这个机器还算专业，比平常商场里面的娱乐设施专业很多，但平常也很少有人用，所以处于关闭状态。程烟将之开启，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开始朝着拳靶出拳。
    格斗技艺不精的人测拳力意义不大，因为它完全无法代表你的身体素质。
    可拳力对内行而言就很有意义了，因为它完全代表了你的身体爆发。
    而每种拳用到的肌肉部位不同，所打出的力道也不一样。
    程烟并没用标准测量法，而是挨着挨着测试。
    刺拳、勾拳、甩拳……
    她打得十分专业，动作标准，发力部位无可挑剔，依然跟在不远处的教练都看得连连点头。
    每当测试数据出来，程烟便会怔一下。
    和以前的变化简直太大了！
    测试完毕后，程烟在原地停留着，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她才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来到一楼健身房，她迟疑了下，没有进去。
    因为练剑的过程中那曲也会带他们到健身房练体能，程烟对自己的举铁数据心里有数。
    总之是个非常可怕的数据！兴许比不上很多大肌霸男性，比起那些极少数的金刚妹子也有差距，可对于她这个体型的女性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
    走出俱乐部，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火炉。
    外面灼热的阳光让人无处可藏，喧嚣声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与安静凉爽的俱乐部里边仿佛是两个世界。
    程烟脚步依然顿了下，缓慢而机械的从包里摸出太阳伞，面露思考之色。
    所有疑问都可以看作是一道题，用猜测出的答案一个个去试显然并不是个好方法，要有清晰的解题步骤才行。
    首先要知道这种变化大致从什么时候开始。
    其次它从何而来。
    再然后才去追究原因。
    什么时间程烟记不太清了，因为以前她压根就没注意过这方面，以至于很多细节明明很明显却都被她忽略了，但大致是在半年内吧。
    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因为程烟发现有一个和她的生活交集很少的人身上也产生了这种变化——
    祝嘉言。
    她很早就发现了不对，但她之前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因为祝嘉言在她眼中就是个毫不相关的人，她管他干嘛？
    如果不是这种变化，祝嘉言绝无可能进步这么快。
    她和祝嘉言的交集只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剑术，一个是程秋雅，还有一个是祝嘉言偶尔会来宾馆住一天。
    虽然剑术通神的那曲让她心生疑惑，但与他们同样学习已久的戚蔓蔓似乎并没有这种变化，那么只能暂时先把这个可能搁置。程秋雅这个可能性更低，排除的理由太多了。
    可如果和宾馆有关的话，祝嘉言每次来都是和其他两个人一起……很抱歉程烟已经记不得那两个人的名字了，但这不重要，宾馆中的人可太多了。
    程烟眯起眼睛，缓步走在路上。
    她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和她认识的有点不一样了，是它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某种变化，还是她以前一直被遮住了眼睛？
    “有点唐夭夭经常看的漫画或小说的意思了。”程烟嘴角忽的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谁主角呢？”
    “唔，我怎么也这么神经质了？”
    ……
    程云刚和唐清影买完了菜，一人提着一个环保袋往宾馆走，太阳照得人汗流浃背。
    程云有点无语：“为什么咱们不骑小黄车，这么大热天走路好难受的。”
    “可是你好像没怎么出汗诶。”
    “这、这是重点吗？”
    “哎呀多走走路锻炼身体嘛……”
    眼见得已经快到宾馆了，两人即将从那家没挂招牌的烘焙坊面前经过，唐清影不动声色的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又整理了下腰间的束带和打的蝴蝶结。
    她今天穿了条小碎花的连衣裙，腰间系了条束带，束带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要掉，打好结走一会儿又松了。她也是没办法，像她这样胸大的女生，只要不是穿那种很贴身很诱惑的衣服，都是必须要把腰身勒出来的。如果不显出腰细，大胸就会把上身撑得蓬蓬涨涨的，尽管衣服下的腰再细，看起来都会显胖。
    而唐清影平常也不爱穿得太诱惑，除非有必要的时候，否则她担心会有种风尘气。因为她这种身材的女生要想诱惑实在太容易了，露、紧、透，平常女生要想做到性感，需要在穿着上具备这三点中的两点，而她只需具备任何一点即可，所以平常打扮都必须小心再小心，生怕稍不注意就会过了。
    而这种小碎花、清新文艺范儿的风格也是唐清焰爱穿的，她怕被唐清焰丰富的经验打败。
    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余光瞥见唐清焰就坐在店门口玩着手机，唐清影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提着环保袋轻轻摇晃着。
    唐清焰瞄见了他们。
    唐清影依然稳着。
    果不其然，唐清焰率先打招呼了：“哟，两位刚买了菜回来？”
    程云有点尴尬。
    唐清影则面色如常，努力做出一副‘这是家常便饭’的模样，点头说：“是啊，在菜市场逛了好久，都不知道该买什么。”
    唐清焰眯起眼睛：“程老爷这小日子过得真是舒服啊。”
    程云愣了下，刚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解释一波化解尴尬，立马又听唐清焰接着道：“这养老一样慢悠悠的生活，还有个孝顺的姑娘搀着一起去买菜，真叫人羡慕！”
    唐清影眼睛瞬间微微一眯。
    程云咳了两声，说道：“你们两姐妹啊，还是这么不对付。”
    “谁跟她不对付了？”唐清影皱着眉。
    “呵！”唐清焰笑了一声，意思是谁在作妖谁心里清楚，不用她说。
    “好了好了。”程云连忙说道，“我今天买了挺多菜，唐老板你中午一般也没地方吃饭吧，要不去我那吃？”
    “……”唐清影嘴一瘪，但还是没吭声。
    “不！”唐清焰干脆利落的拒绝。
    “为什么？”
    “没有理由，又不受欢迎。”唐清焰说。
    “谁不欢迎你了？”唐清影连忙道，毕竟还是两姐妹，而且她也不想在姐夫面前表现得太过。
    “哼！”
    唐清焰不说话，只低头看手机，实际在用余光偷瞄着他们俩。
    昨天她还可以打着‘商业饭局’的名头过去蹭饭，之前也可以打着‘感谢’的名义过去给他们做饭，可现在又用什么名义呢？当然只能假装拒绝，等程云多邀请两次，她才能‘盛情难却’、‘勉为其难’了。电视剧里不管皇帝让位啊、大臣辞官啊，都是要这样走几遍过场才显得很自然的。
    程云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吧。”
    “！！！”
    唐清焰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但依然没抬起头，只竭力抬起眼帘用余光一瞥，竟发现程云已经和唐清影一起转身走了。
    那丫头还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好气哦！！
    大概半小时后，程烟举着太阳伞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她依然在思考，手上还拿着一个锅盔小口小口的啃着。
    临近宾馆时，她将一切念头收起，两口把剩下的一点锅盔吃掉，并将纸袋扔进路边的垃圾篓中，无论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她目前都不想表现出任何异常，以防打草惊蛇。
    如果涉及到危险的话……她的举动很可能会影响到程云他们的安全。
    和唐清焰打了个招呼，她回到宾馆，擦了擦嘴角的油走上楼。
    粉蒸排骨得蒸很久，现在还没熟，但已经有香气飘出。加上其他菜的香味，这种平淡的家庭日常让程烟内心感到十分平和，她彻底将那些杂念放下。
    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变化就意味着未知，意味着脱离掌控，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必须珍惜现在的平淡。
    默默看着熟练炒菜的程大厨，她忽的问出一句：“你为什么不把夭夭的姐姐叫过来吃饭？”
    程云啊了一声：“怎么？”
    “我看见她一个人在店门口吃蛋炒饭加泡菜，你们不是朋友吗，还有唐夭夭这层关系，怎么不把人家叫过来？”
    “这么凄惨？”
    程云不知怎的，竟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