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光杀人曲(五)
牛大叔沉思了好半天,最后喃喃的说道:“这么一说,我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和李白瞬间精神抖擞,连忙靠近牛大叔。
尤其是李白,大眼睛瞪着牛大叔,紧张的问道:“牛大叔,你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也是我事后想起来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燃起我和李白内心的骚动。
“您说。”我也紧张的说着。
“大概是在老李去世的两个月前吧。有一天老李突然找到我,问我能不能接给他二十万块钱。”
“借钱?”
我记得很清楚,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虽然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可是在我们东北,一家人能有一万块钱,就已经是非常有钱了。
那个时候的钱,是非常的实,我父母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那也够我们一家五口人花的。
一口气借十万块钱,那可是天文数字了。
那时候的十万,最起码相当于,现在的几百万。
我突然间转头看着李白,根据李白小时候的回忆,李白的养父李木柏虽然不是有钱人,可是家境还算是不错。
毕竟家底那在摆着,除非是遇到重大的事故,才会找朋友借钱。
根据李白小时候的记忆,还有李白多年调查的结果。
李木柏从来没有不良嗜好,不赌不漂。和妻子亓雪华都在努力工作。为人和善,怎么可能会用到那么多的钱?
这一点非常的可疑。
我急忙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次性要接那么多钱?”
牛大叔喝了一口茶,摸着自己的胡须,喃喃的说道:“我也问过老李,可是老李并没有告诉我,到底是用钱什么。虽然老李这个人为人随和,可是脾气也是很倔的,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老李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可是那时候的十万块钱,还是非常多的。我和我老婆子,还让要养这个小家伙。”
说着牛大叔指了指坐在身边的儿子。
“所以您没有接给李白养父钱?”
“那倒不是。我虽然没有十万块钱,但是手里还是有两万块钱的。我私自的拿出了两万块钱,偷偷的给了老李。可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李在那阵子找我借钱,非常的着急,可是过了三天之后,我把存折给他的时候,老李又说不用了。”
“李白的养父,他自己接到钱了?”
“可能吧。也是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和老李也很少见面了。”
我摸着下巴,心里暗道:“钱这个东西啊,可以让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人!不管是怎么样的朋友,只要是一谈钱,早晚就伤感情。”
我喃喃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李白的养父,就是因为这钱,和您闹掰了?”
牛大叔看着我,听着我这么一说,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并不是因为钱,让我们疏远了。而是那时候的老李,似乎认识了什么新朋友。好像经常不在家。”
“是吗?”我惊奇的说着。
我记得在李白的小本子上,还调查到在十三年前,也就是李木柏死的前两个月,李木柏辞去了苏州子弟小学的老师一职。
在当时的社会,老师这个职业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而且福利待遇都非常的好。
当下有四个白领职业,老师,律师,医生,警察,在我的小时候,并称四大白领。
由此可见,那时候都多少人羡慕老师。
之前并没有多想,一个有家庭,有孩子的男人,在突然间跟朋友借钱,随后又离职铁饭碗。
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感觉到奇怪。
而是在李白的记忆里,那时候的李木柏,虽然有一些早出晚归,但是大多数在家里的时候,李木柏只会在音乐室里。
那时候的李白,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当然爱玩,经常在家的院子里淘气,李白经常都能在院子里,听到音乐房里的钢琴声。
也可能那时候的李白还小,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牛大叔叹口气说道:“虽然我和老李是多年的朋友,但是小伙子们,你们都还小。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人生。”
我和李白相互的对望了一眼。
话粗理不粗,眼前的老人家,比我们年长很多,走的人生之路,当然也比我们多的多。
我和李白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我和老李,从小就玩到大,我们后来也都结婚了。结婚之后,一个男孩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家庭要有责任,对自己的子女要有责任。所以朋友之间,也会慢慢的转变。当然了。朋友在偶尔的时候,当然会在一起聚一聚,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都要面对不一样的生活压力。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会管别人呢?”
“您这话说的没错。”
牛大叔继续说道:“我对老李的了解,虽然很多,可那都是老李愿意告诉我的,老李不愿意告诉我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您说的非常对!”
我摸着下巴,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特别想问。可是又感觉不太好意思开口。
我连忙问道:“老人家,我特别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
牛大叔看了看我,说道:“什么问题?”
我抿了抿嘴,眼睛朝着脚下看了一眼,一直在沉思着,这个问题到底应该不应该问。
“老人家,李白的养父,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子嗣吗?”
那个时候我知道,由于社会的人比较多,所以国家就拟定了计划生育。
所以七零后,八零后,甚至是九零后,基本上都是家中独子。
除非是身体有毛病的人,在结婚之后,不会有小孩,但是一般人来说,在结婚的第一年,都妻子都会身怀有孕的。
牛大叔摇头说道:“这一点我倒是不清楚,我是先结婚的。随后是老李结婚的。可是老李结婚多年,都不见他老婆怀孕,后来老李就在孤儿院领养了小李。”
说着牛大叔还看了一眼李白。
我最大的好奇也就是李白。不过现在有一些方法,实在是言之过早。
这一次也真是没有白来。
“本来我也是想不起来的。或许这也是一个巧合吧。那时候家里管钱的是我老婆子。我是用自己的私房钱攒下了两万块钱。老李并没有要,我就藏在了自己的衣服兜里。那时候也不敢告诉我老婆子我有钱啊。一来二去,我居然忘记了在我柜子里的衣服兜里还有一个存折。也是前几年,我老婆子去世了,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才发现,想起了当年还有老李管我借钱的事。”
我和李白都频频的点头。
接下来的谈话中,根本就对于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毕竟牛大叔虽然和李木柏是好朋友,可是好朋友总归是好朋友。那时候,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工作,忙活自己家里的那些琐事。
怎么可能会关心身边的人呢?
或许现在的社会也是一样,表面上看着朋友,关心朋友。但实际上,帮忙也都是有限的。谁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义无反顾的帮助你。
那种仗义的人,只是可能存在小说里。
时间过的非常的快,转眼前都快到了中午。
牛大叔的儿媳妇,正在厨房里做饭。
我和李白对视了一眼,我和李白可能都感觉到,此时也应该告辞了。
李白看了看牛大叔说道:“牛大叔,非常感谢你。时候也不早了。我看我们也该走了。”
“快吃午饭了。相请不如偶遇,我看你们三个小孩子,还是吃完了饭在走吧。”
牛大叔倒是非常的热情。而牛大叔的儿子也是一样。
两父子都劝我们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不过始终这样不好,虽然牛大叔父子都好客。毕竟也是第一次见面。
始终我们都感觉到不好。
我看着牛大叔的儿子说道:“能来到你们家中做客,我们已经是万分荣幸,我们还有事要办,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万分感谢。”
牛大叔的儿子,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好打扰的。你李前进,是出名的私家侦探,多少新闻媒体想要给你做专访呢。你能来到我家,我倒是感觉我家蓬荜生辉了。”
我尴尬一笑,摇头回道:“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相互的寒暄和客气,无非是让彼此陌生人之间,相互的舒服而已。
我们的坚持离开,也让牛大叔父子没有办法。
牛大叔腿脚不方便,牛大叔的儿子亲自从我们离开他的家。
“李前进。不知道你有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电视台很想给你做一个专访。”
我心里暗道:又是这个。
我非常反感这样,并非我心高气傲,而是我心里非常清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明星。根本也不适合出席什么专访报道。
而且自从我做了私家侦探之后,无形之中也得罪了一些人,尤其是那神秘的组织黑榜。
表面上我看着风光,在背后之中,我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的存在。
面对着好客的,牛大叔的儿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可是又不能给他假希望。
“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想你们电视台要找明星做什么专访了。应该去找大明星,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值得你们电视台找我。”
牛大叔的儿子,看着我,微微点头笑道:“都说你李前进,从来不随便跟媒体合作,原来是真的。”
我尴尬一笑,喃喃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又在马路上和牛大叔的儿子,寒暄几句之后,正好在路口有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上了出租车之后,这才算是完全的摆脱了。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还是想多走几家。
毕竟这里的老邻居,并不止牛大叔一家。可是受到牛大叔的热情款待,总不好意思,在当着牛大叔一家人,在这周围转悠。
这样似乎太不懂人情了。
“在附近找个饭店吧。”
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人也是总要吃饭的。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饭馆之后,我们三个人坐下,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李白,根据你的小本子,你还去过苏州子弟中学?”
“是的。当年我养父的同事,现在已经是苏州子弟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在四年前,我找过我养父的同事,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我看着在兜里拿出的小本子,看着小本子上的名字。
“甘古天。这个人没有退休吧?”
“不知道啊。四年没见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喃喃的说道:“那下午就去找这个甘古天。”
“好!”李白随口就附和着。
若寒原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跟着我们这一上午了。在牛大叔家里,也听到了一些事情。
聪明的若寒,顿时也明白,原来这一次来苏州,就是为了调查李白养父母的死因。
若寒心里非常的清楚,可并没有多说话。若寒只有站在我和李白身边默默地支持。
由于正好赶上了饭点,在饭店里的人都特别的多,根本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我们三个人吃好之后,在离开饭店之后,就打算继续打车,去赶往苏州子弟中学。
这个苏州子弟学校,是小学和中学连读的。
在苏州这样的书香城市,苏州子弟学校有着多年的历史。
在建国之前,苏州子弟小学是一家私塾,有着很多年的历史。
建国之后,正是改名为苏州子弟小学,又多了没有多年,在国家的支持下,又建立了苏州子弟中学。
听说好像这些年,苏州子弟小学还不错,还要在建立国立高中。
这么一个庞大的教学机构,很明显有着多少教育人才都向往的地方。
我始终想不明白,对于一个知识分子,要么去建功立业,要么就是在自己的家乡里教书。
李木柏都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怎么可能还会选择辞职呢?
这一点都不复合正常的人维逻辑。
所以要去找甘古天,今天也是实在必行的。
“前进,根本就不需要打车,顺着这里走,几分钟就到了。”
“是吗?”
“当然了。我以前上学,也是在苏州子弟小学,这条路我经常走。”
“好!”
我出于本能的拉紧了若寒的手腕,然后跟在李白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