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急诊室门前已经聚集了一群病人或者家属，在场的几名医生被这对老太太和中年妇女一番胡搅蛮缠之下，只觉得满脑门官司。

    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人附和中年妇女和老太太的话。

    “是啊，看人家也没啥事，干嘛非得做那么多检查，现在医院啊，就是想办法创收。”

    “现在的医生是不行，动不动就检查，以前人家医生把把脉就知道是啥病。”

    听到这些话顾灿灿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她向四周看过去，也没找出是谁在这大放厥词，不然真想给他拍下来。

    那名被称为李主任的医生尽量和颜悦色的对老太太说：“女士，现在关键是要查清老人家晕倒的原因，我建议……”

    “用不着，我没事。”老太太也是个奇葩，她从急救病床上爬起来，觉得自己没啥事了，拉着中年妇女就要走。

    李主任的眉毛跳了跳，低声对身边的护士说：“让她们签了出院通知书。”

    五大三粗的中年护士长喊住那两人，同时有年轻医生和护士走到门口，劝说围观的人散去。

    很显然医生护士的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围观的人顶多朝后退了两步，依然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

    “啥？！让我们交费！我呸！老太太是自己醒过来的，你们这帮吃干饭的有啥用了，还有脸要钱！”那名中年妇女又怒吼撒泼起来。

    中年护士也不是吃素的，大声且快速的说：“你喊啥喊，救护车不花钱啊，刚才医生为救你你妈忙活了十几分钟，治疗、医疗器械不用花钱啊！”

    “我告你们去！”

    “我没病，不用你们救。”

    中年妇女和老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说要交钱，态度一个比一个恶劣。

    听到这里，顾灿灿完全明白了事情经过，在顾灿灿看来，这件事纯粹是病人和家属无理取闹，医生治病救人，尤其是急诊，安排一些检查是必要的情况，医生的工作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这种无来由的诋毁不应该是他们遭受的事情。

    李主任很生气，从医几十年了，他见过了太多的人间百态，为了治病不惜倾家荡产的、命救过来后偷偷溜走的、甚至将病人遗弃到医院然后家属消失的，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人，但眼前这混不吝的老太太和中年妇女还是让他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炕头！”李主任火了：“我们医生是想救你母亲的命！你不治没关系，至少尊重尊重我们的劳动！”

    “我呸！”中年妇女战斗力惊人：“什么狗屁尊重，我家老太太前天才从你们这里做了CT，当时一点事没有！今天又做，你们这帮吸血鬼就是谋财害命，妈我们走。”

    她拉着老太太就往外走，有护士试图拦着，被中年妇女一把推开。

    “等等！”李主任大吼一声。

    中年妇女撒泼道：“你吼啥，你还想打我啊，来啊来啊。医生打人了。”

    这下连围观的都看不过去了，有人出声挺医生：“大姐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都看着呢，你把护士差点推倒倒是真的，人家医生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你。”

    中年妇女还有几分理智，明智的没有去骂围观群众。

    一名护士拿着一张纸过来，李主任从护士手里接过那张纸，深深吸了口气，冷淡的说：“这是出院通知书，现在我要跟你说清楚，患者昏迷的原因不明，因为没有深入的检查，我们也无法明确病因。由于你们拒绝检查，我们无法开展任何有效的治疗。现在如果你们确定出院的话，一切风险和后果均由你们自己承担。”

    “切，我说你们医生不是好东西吧，还什么自己承担，少吓唬我们。这字我们不签，谁知道以后出什么事呢。”中年妇女开始胡搅蛮缠。

    在场几名医生护士脸上都很难看，尤其是年轻医生，咬牙强忍着才没有反驳中年妇女的话。

    李主任嗤笑一下，嘲讽的说道：“不签也行，那就办住院吧，去交费，把救护车钱和急诊费交了。”

    老太太一听要交费，连忙拉拉中年妇女的衣袖说：“不住院，咱们快走吧，不花这冤枉钱。”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琢磨了一下，在出院通知单上签了字，至于救护车和急诊费，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李主任本来就没指望着对方还付费，对方在这里一闹，别的病人都没有办法治疗了，这几百块就当破财免灾，赶紧把这两尊大神送走才是正经。

    急诊室终于安静下来，吃瓜群众一边感慨一边满足的散去。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王萌萌感慨着：“灿灿你说她们是怎么想的，人家医生也是为了救那名老太太啊，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不过是为了不花钱罢了。”顾灿灿无语的摇摇头，难道命比钱还重要吗？

    也许对方家庭条件不好，但不管如何也不应该为了不拿医疗费在医院大闹一番啊，值得么？以后再有需要来医院怎么面对人家医生？

    “对了，你为啥录像录这么久？”王萌萌好奇的问道。

    顾灿灿耸耸肩说：“留下份影像资料吧，万一后面再有争端，也许这份录像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她确实是有意为之，现在摄像头并不普遍，至少刚才顾灿灿在急诊室里面，并没有看到有摄像头的存在。万一日后这件事再起争端，顾灿灿觉得她刚录下来的这段视频也许可以起到什么作用。

    又等了十几分钟，轮到顾灿灿了。

    呼吸科专家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顾灿灿瞅了眼大夫的胸牌，大夫姓白，便说道：“白医生，我感冒好几天不见好。”

    白医生抬眼看了眼她，皱皱眉说：“口罩围巾都摘了。”

    顾灿灿才意识到她还没有解除武装，还包裹的严严实实呢。

    此时也没有其他人，顾灿灿摘掉口罩帽子围巾，结果白医生只是多看了她两眼，然后就说道：“现在发烧吗？”

    顾灿灿点点头：“用了感冒冲剂能退下去不过很快又发烧了，感冒冲剂越来越不管用。”

    “不要自己乱吃药。张嘴，我看看喉咙里。”白医生说了一句，态度非常正常，看来他并不认识顾灿灿。

    简单检查一番，白医生让顾灿灿去抽血检查，然后让顾灿灿挂点滴。

    顾灿灿老老实实的挂了点滴，等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找了家粥馆，顾灿灿和王萌萌补上午饭，然后去了璀璨时代。

    在璀璨时代，顾灿灿遇到了胡梅。

    胡梅拍《步步惊心》用时四个月，刚刚拍完。

    “梅姑姑。”顾灿灿亲切的打招呼。

    从顾灿灿琵琶老师的辈分上说，顾灿灿和胡梅是同辈，她喊胡梅师姐才对，不过顾灿灿当然不同意和胡梅平辈相交，她跟随胡希文的称呼，也称呼胡梅姑姑，至少这个称呼让顾灿灿更能接受。

    胡梅看到顾灿灿，脸上露出姑妈的微笑：“灿灿好久不见，听说你去演了个武侠片？”

    “客串个龙套角色。”顾灿灿吸吸鼻子，嗡着声音回答。

    “你感冒了？”胡梅关切的问。

    顾灿灿点点头，然后微笑道：“没啥事，输两天液就好了。梅姑姑，步步惊心开始剪辑了？”

    胡梅拍《步步惊心》用了四个多月，现在终于拍完了，把素材拿回来做剪辑。

    璀璨时代本身就有剪辑师和剪辑室，在自家公司剪辑就可以。

    “是啊，我来看看剪辑效果。”胡梅是个负责任的导演，女导演嘛，都比较细心，剪辑她一直亲自盯着。

    “嗯，我也去看看。”顾灿灿跟着胡梅去了剪辑室。

    顾灿灿的加入，让剪辑工作变得飞快起来。

    电视剧的剪辑，尤其是后期剪辑，之所以费时费力，很重要的原因是剪辑师在镜头的取舍和组合之间耗费太多的精力，一组镜头往往要经过多次删减，反复调整顺序才能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

    不过有顾灿灿这个外挂存在，在原时空里她陪着当时的女朋友追过这部剧，有着大概的印象，胡梅拍摄基本也是遵循着剧本，很少有超脱剧本的剧情，所以这部电视剧剪辑起来进度飞快，仅仅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剪辑完成。

    余正的《宫锁心玉》也已经拍摄完毕，比《步步惊心》还要早一周，他是想要争清穿剧第一的名头，不过《步步惊心》的剪辑堪称神速，更何况，因为要召开看片会的原因，前五集的内容顾灿灿是全程参与了剪辑，几乎可以说是顾灿灿亲手整出来的。

    在原时空里，顾灿灿可不止看了《步步惊心》一部剧，大火的那些剧集她基本都看过的，对于开头黄金几集如何表现了然于心，剪出来的片子节奏比原版更加明快，第一集便花了大笔墨呈现了几个主角甚至是反派的人物性格，可以轻松让观众带入人物，所有人的性格塑造都很鲜明，堪比网文的黄金三章。

    与此同时，顾灿灿也得到一个消息，余正的《宫锁心玉》也放出了看片会的时间。

    这个时间《步步惊心》剪辑完成是不可能了，不过顾灿灿也够狠，和苏洛等人开了个短会之后，璀璨时代的人行动起来，邀请电视台前来看片，时间正巧比余正《宫》看片会早了两天。

    等确定了看片会的时间，顾灿灿不由得心中冷冷一笑，《宫锁心玉》立项和拍摄时间都晚于《步步惊心》，拍摄周期却比《步步惊心》时间少，留给余正剪辑的时间并不多，有过原时空的印象，顾灿灿不相信余正还能弄出比原版更强的《宫》来，本来原版相比就不如，现在赶时间出来弄出来的成品，顾灿灿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6月18号，璀璨时代在京城金誉万豪酒店举行《黎明之前》的看片会。

    央视、京城卫视、海豚卫视、芒果卫视、荔枝卫视、蓝莓卫视……，几乎华夏内地所有的省份和直辖市的卫星电视台的购片人都来了。

    其实《步步惊心》开机就引起了央视和各地卫视的购片主管的高度重视。

    出品公司是璀璨时代、导演是业内著名的女导演胡梅、题材是新颖的热销网文改编，只要经过简单的市场调查就知道这部电视剧在年轻人心中期待值极高。

    其实早在《步步惊心》拍摄之前，便有芒果电视台和京城电视台跟苏洛联系洽购，希望购得卫视首播权。

    不过苏洛并没有急着卖，卖得越早，价格往往越低，这事她直接就拒绝了，她对《步步惊心》有信心，相信胡梅执导《步步惊心》会拍成一部杰作。

    尤其等顾灿灿和胡梅将前三集剪辑完成，苏洛首先看了两集，心中更是有底了，她相信等《步步惊心》剪辑完成，等各大电视台的购片人看到电视剧的内容，一定会为之震惊，到时候价格一定会卖得更好。

    结果顾灿灿更为激进，才剪了十集便邀请电视台前来看片，苏洛明白顾灿灿是想狙击《宫锁心玉》，她思考了一番，便支持了顾灿灿的做法，剪辑出来的成片效果比她预计的还要好，绝对是清宫剧中的楚翘，拼一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竞争，此次竞拍并不采用喊价的方式，而是采用暗标的方式。

    所谓暗标，就是加价的时候是写在一张纸上，专人收上去，然后由主持人员宣布抬标的最高数，除了最高数，其它的数字别人是不知道的，这与明标完全是两回事。

    上午九点半，金誉万豪酒店的会议室里站着不少西装革履、看上去一派成功人士风范的中年人，他们很多人彼此间都认识，各种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显得非常热闹。

    这些人便是璀璨时代请来的来自全国各大卫视的购片主管，专门负责电视剧采购的人。

    一般的影视公司拍一部电视剧花出去的公关、接待费用约为总销售额的5%，小企业可能要花10%来打点关系，这部分费用被称为电视剧的“灰色”成本。

    通常制作公司每次举行看片会，对某部剧进行推介时，会给电视台采购人员安排很好的行程。

    虽然不爽，但顾灿灿也知道对电视台采购人员进行金钱打点是很普遍的现象，电视剧买卖过程中打点是必须的，就算是《步步惊心》这样受关注的戏也免不得要打点，不然人家下次就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