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 ()
卧牛山处于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巨大山脉的边缘,山形神似卧牛而有了这个名字。在往里面就是一大片根本看不见天空的密林,传说里面住着吃人的妖兽与害人的妖精,不过在四百年前那些妖兽与妖精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一个都不见了。
因为它们的离开,人类生活痕迹渐渐得就开始往外扩张,如今,村里的家长除了吓唬乱跑的小孩之外,那些妖怪只存在于村里老人的口中,一代代的成为了传说。
卧牛村就在卧牛山脚下,因为这里离最近的一座城镇都要走上一天的时间,导致这里很少有外人来。
春夏之交,村民刚刚忙完春耕,大部分都在家里整理农具准备接下来的农忙时节。
此时,安静的村庄从最东面传来一阵爆呵,村民听了头也没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儿,看来这种情况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你跑什么?那刀法是你现在的你能碰的么?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这个龟儿子要敢练就等着我来收拾你吧!”
尤三娘插着腰站在院内看着跑得飞快的霍时凝破口大骂,可对方得飞快,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气得她猛喘了好几口气。一回头看见正在赶来的少年。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让他一笑起来那口白牙特别明显。
尤三娘吐出一口气立刻说道:“阿辉,你去跟着。放着那孽障乱来就麻烦了,如果她不听你的,你就狠狠的抽她。别怕,为师替你顶着。”
看着胸脯拍的碰碰响一脸“你去干我支持你”表情看着自己的师傅,名叫阿辉的少年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心想师傅你真够可以的,除了轻功,我哪里是小师妹的对手,不要我还没动手就被她三两下的捆了那才丢人。
面对着尤三娘他不敢说,跟着师傅十年,对于她阿辉实在是太了解了。
这人就是个爆竹,没火都要炸两下的主儿,如果敢跟她说自己打不过小师妹那不用等小师妹动手,他现在就会被抽得满脸开花。
相比下来,觉得还是小师妹那边比较靠谱,虽然小师妹也很凶残,但只要不惹她她也不会管你。师傅这边可就不是了。
想到这里阿辉提气迅速的朝着小师妹霍时凝刚刚跑路的方向追去,根本不敢在师傅面前停留。那速度快得也不比刚刚的霍时凝。
尤三娘气得快要爆炸,可她拿霍时凝这个孽障没多少办法,从去年开始时她那三脚猫功夫就已经不是女儿的对手了,为此除了伤自尊之外她只能仗着自己亲娘身份施压,可两次之后那孽障也学乖了,不在硬来而是避而不战。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尤三娘说尤三娘的,她做她自己的。
对此尤三娘也没多少好办法,自己追不上,打不动,除了骂两句之外她还能干嘛?
想到这里尤三娘那股火嗖的一下穿得老高。觉得自己胸中的那口恶气又有往外喷的趋势。刚想吼两句就听见一旁有有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姑!你在吼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原本快喷火的尤三娘气焰被一盆水哗啦一下扑灭了,她回头声音一变说道:“小羽,你怎么出来了?现在太阳大,别在太阳地下站着。对你身体不好。”
尤三娘声音是温柔了许多,可表情却没跟上,使得她看上去特别可笑。但这位叫小羽的少女却没多少打趣的意思,她平静得看着姑姑,阳光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任谁一看就能看出这孩子身体有大问题。
小羽笑了笑:“姑姑,我一直待在屋内都要闷死了。”
尤三娘赶忙呸了一口,埋怨得看着少女抱怨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听姑的话好好吃药,按照徐大夫的吩咐一定能治好的,我家小羽长命百岁,我还要看着你结婚生子,要不然下去了我都没脸见哥哥嫂嫂。”
尤小羽嘴角上翘做出一个微笑得表情,可这笑容并喂到达眼底。这心悸的病症是从小就有的,当年尤家还赫赫有名时在京城御医就看过,当时就说好好养着争取活到二十?御医看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请来尤家,没一个有办法的。都说好好养着,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如今到了这里又是这种情况,她能活道现在她自己都没想到过的奇迹。
看着眼前姑姑的紧张,尤小羽选择听话的点点头,如今家破人亡,除了姑姑她在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就算是硬撑,她也要为了姑姑撑下去。
她随口问:“表妹又去干嘛了?”
提到自己那孽障,尤三娘的脸色立马黑了半截,她磨着牙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找的,九霄刀普被她翻到了,估计练了有段时间了。那兔崽子不声不响得,等她回来我皮不扒了她。”
小羽瘪瘪嘴,从六岁听到十七整整十年了,自己姑姑的用词也不带换了,而她口中的孽障,自己的亲表妹霍时凝从刚开始被吊起来锤,到现在满山乱跑谁也打不过她,姑姑怎么丝毫没感受道变化?
不过这些事儿她却是不会说的,虽然姑姑对自己百般疼爱,但霍时凝始终是她的亲身女儿,她掺和进那母女之间干嘛?反正自己也没几年好活,开开心心得不好么?谁要往自己身上揽事?哦,除了那个傻子阿辉,她就不懂了,在一个大院住了快十年,熟悉得放个屁就知道是谁的情况下,这傻子阿辉怎么做到回回看着自己就脸红的?只要面对自己,不出两秒绝对双颊泛红说话吭吭唧唧半响憋不出个屁来,弄得她只想翻白眼。
想着活了三十多年脾气一点儿没小依然像个炮仗似的姑姑,看见自己就发傻的师弟,还有那个不说话就是干的表妹,尤小羽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她决定转身回屋,反正等到了下面在朝自己老爹好好抱怨,他怎么教妹妹的,说是为了好找女婿不让学功夫,可这功夫学成个三脚猫不打紧,这性子怎么也不跟霍时凝她爹学学,那心眼子一瞧就到底了。功夫就更别提了,四岁时尤三姐开始教霍时凝,等到了霍时凝九岁尤三姐肚里就没货了,等如今全都是霍时凝拿着尤家家传的九霄刀普自学。
尤小羽估计如今两个尤三娘绑一块都不一定打得过霍时凝。想到这里她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她要把这些破事都放一边,自己的小身板可禁不住如此折腾。
尤三娘在院子内骂了一阵之后也觉得没趣,刚想回屋就听见大院门响,一开门她看见来人一愣,随机整个人瞬间绷紧,脸色僵硬的看着来人:“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家主子呢?”
阿辉很快跟上了霍时凝。
霍时凝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阿辉从那眼神中看出是想让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阿辉知道自己这师妹的性格,要不说清楚她真会甩下自己不管的。
虽然明面上自己的轻功造诣比霍时凝高些,但那是在一片平坦的地上以绝对速度来说的,如今进了这抬头不见天的深林之中,不说他追不追得上对这里熟悉无比的师妹,师妹想甩开他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几个起伏跳跃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抓瞎了。
要知道从七岁起,师妹进这深林就更进自家后院似的,十岁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带些山中的野味回家了。等她开始修习九霄刀普之后像虎,豹子,黑熊这种大型猎物也能看见了。
看着师妹后背上的的大刀,阿辉吞了口唾沫说:“师娘怕你有危险让我跟着你。”
霍时凝瞟了他一眼脚步不停,说道:“怕我有危险?是想让你把我抓回去学什么狗屁针线吧?”
阿辉噎住,不得不说这对母女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
他讪讪得笑道:“师傅说归说,可你也清楚这要求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霍时凝听完并没有任何表示,作为六岁起就一起长大练功的师兄妹,阿辉什么水平她当然很清楚。
见师妹不说话阿辉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九霄刀法虽然厉害,但这刀法实在是太过激进猛烈了,别说女孩子,甚至也不适合大部分男子。九霄刀法也名以血换血,虽然厉害但真不适合你用。师妹,你还是听师傅的吧,在练下去弄得你满身伤疤将来如何嫁人?”
霍时凝有些受不了自家师兄的聒噪她开口制止他:“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练?”
一句话堵得阿辉欲吐血。
其实很早的时候,师傅尤三娘收养阿辉就是想把尤家家传的九霄刀法一代代传下去的。
九霄刀法能传承如今,让尤家立下赫赫大名的确有它独到的地方。每一代尤家男子从八岁起开始启蒙修炼,到了成年在战场上不说所向无敌,但一夫当关是完全无碍的。
凭借如此,尤家才能在立国时被封为护国公,传承数代。
可惜道杨威赫赫的尤家这一辈如今只剩尤三娘一个人,而尤小羽的身体又是那种情况,想要不让九霄刀法蒙尘肯定是要另寻他法的。
尤三娘也没多少门第之见,她知道如今的情况在在按照家法来绝对是脑抽的行为,所以很开明的想到了收徒弟这条路。
阿辉是她们逃到卧牛村半年后由尤三娘在山路上捡到的。
当时阿辉全身是伤,从伤口上判断应该是野兽所为。醒来后得知他跟着镖局在里面混口饭吃,没想到压镖时碰见了山匪,几人逃出之后又遇见了猛兽,如果不是阿辉反应快他老早就进野兽的肚子了。
当时阿辉的情况也没多好,尤三娘给他止血后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后来慢慢养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起身。其实以阿辉当时的伤情,换到别人就算血止住了,后面发烧也过不了那一关。
可阿辉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异常强悍,这结果看得尤三娘欣慰不已。等伤养好了之后就正式收他为徒,指导他习武想把家传的九霄刀普传下去。
可惜尤三娘自己功夫一般,除了一堆理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而阿辉身体素质的确很棒,但在好,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九霄刀法本来就不是地摊货谁捡着就能修炼的,就连当时尤家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是每一个尤家男丁都适合修炼九霄刀法的。对于阿辉也同样如此。练了三年还比不过自学成才的霍时凝半年的成果。
提起这个不仅尤三娘气得青筋暴起,阿辉自己也有些不能见人。
可这习武也是颇为讲究天赋的,他倒是愿意修炼九霄刀法,可惜实在是没那天赋,他的筋脉完全不适合联系九霄刀普这种霸道的功夫。
尤三娘倒是适合,可惜年少时尤家老爹为了让自己女儿好嫁出去也不敢教她,所以对于尤三娘来说她有理论知识但没一点儿实战经验,现在身体以过了可以修炼的时候了。
如此最强烈的对比是霍时凝。
她继承了尤家的血脉,天生就非常适合修炼九霄刀普,但尤三娘怎么也不想让她接触如此武功,对于教女儿她是想都没想过的。九霄刀法讲究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别说女子,就连男子也不一定全适合。
可她在不愿意也扭不过霍时凝,十岁时得知尤家有这九霄刀普之后,霍时凝不出半个月就在尤三娘放着的暗格中找到了尤家的祖传。
之后不声不响得练了半年,她太了解自己老娘了,知道这刀普她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就是没打算教给自己,但霍时凝看来没人教没关系,她完全可以自己来。
被尤三娘发现后霍时凝凭借着刀普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不,应该说非常不错。因为被发现时就是跟阿辉对招把他掀翻在地的时刻。
不得不说有时候天赋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