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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必修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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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此人……”史侯将心中所思,附耳言道。
    史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妾,领命。”
    “嫁祸安国,可乎?”史侯急忙叮嘱。唯恐行事不密,反受其害。
    “陛下安心。”史夫人再拜而去。似已稳操胜券。
    身后史侯低语喃喃:“人生天地,如远行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史侯虽年少,却历经磨难。心智远非常人可比。人生如一场远行。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不求上进,安于现状。偏安一隅,亦是非分之想。切记,“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叔侄二人,尤其江东二袁。亡我之心不死。
    心念至此,史侯这便定计。
    甄都,太保府。
    司空司直程昱,携公文入府。言,长涂二龙,遣使甄都。合击淮南,乃其一。求取四镇雄职,为其二。
    天子专开朝议,问政群臣。
    司徒伏完,车骑大将军董重,皆为长涂二龙进言。天子遂命程昱,即刻入府。问计曹司空。
    天子,一叶障目。董重,一知半解。伏完,假痴不癫。
    长涂二龙,急于扬名。
    唯有曹孟德,悉知陈公台,反·假道灭虢之内情。
    “天子,知否?”曹孟德,诛心之问。
    “卑下窃以为。天子必,不知也。”程昱才智虽不及荀彧,然足可称道。
    “伏完,知否。”曹孟德,又问。
    “司徒,当知。”程昱如实作答。
    “董重,知否。”曹孟德,再问。
    “大将军,难知也。”程昱答曰。
    “可。”曹孟德这便定计。
    “喏。”事不宜迟,程昱又急忙回宫复命。
    一来一去,脚不沾地。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朝野上下,皆以曹司空,马首是瞻。便是天子,亦尊曹孟德为权臣。朝政无曹司空首肯,政令必不能出三台。
    此亦是上下共识,默契使然。
    自汉高祖,杀白马盟誓: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虽有王莽篡汉,却被光武中兴。传至今汉,亲疏有别,君臣各异。故,天子及百官,皆能默许,权臣当道。换言之,高祖早为君臣,划下鸿沟。定下界限。
    正因如此。君臣方能泾渭分明,各自相安。
    太师殉节,太保病亡。上公去其二。唯剩太傅,传道授业解惑,轻易不言朝政。更加曹党称雄,曹孟德总朝政,理所应当。用后世话说。此便是今汉,政治生态,使然。
    如王党残余,伏完、桓典。虽有不甘,却亦服从。待韬光养晦,再决雌雄。天子虽感伤太师殉节,然亦默许曹孟德总朝政。可见,如何与权臣共存。乃今汉天子,必修之术。
    天子下诏。擢升长涂二龙之青州牧刘岱,为镇北将军。升刘繇为前将军,领四方将军之首。敕令择日击淮南。逐走袁术。又擢升轻车将军,兼领豫州牧丁原,为后将军。公孙二雄,各拜左右将军。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曹府治丧,足月缓冲。关东、汉中、江东,暗流涌动,乱战一触即发。
    临乡,蓟王都。
    闻马鸣大士来访,蓟王灵辉大殿相见。
    自随北天竺诸王,同船抵达。马鸣大士并僧侣团,便客居门下署鸾栖馆。临乡、蓟北,半日可达。不误北天竺诸王礼佛。
    “老朽,拜见王上。”马鸣大士先礼。
    “大师免礼。”蓟王和颜悦色:“请上座。”
    “谢王上。”马鸣大士,称谢落座。
    座下僧众,累日走访蓟国五百城港。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书录成册。呈报马鸣大士。上邦风貌,扑面而来,跃然纸上。蓟国左伯纸,闻名天下。充作国礼,并蓟锦赤衣(袈裟),赠予僧侣团。僧侣团,深得其便。
    卷轴一卷,万语千言。
    待走遍蓟国。僧侣团方才确信。蓟王耻于蓄奴,传闻是真。二千万蓟人,无一奴隶。蓟王轻徭薄赋,三十税一。自圩田楼桑,二十年如一。绝非沽名钓誉,权宜之计。蓟王于北天竺,种种举措,皆始于蓟国。无一例外。
    众僧涣然冰释。
    马鸣大士此来,欲兴佛门之心,不言自喻。
    临行前,蓟王便许诺白马寺监之职。只需蓟王上表,必令马鸣大士,得偿所愿。
    洛阳白马寺,天下知名。便远在天竺,亦多有耳闻。
    “老朽门下弟子,于国中各城,皆见有浮屠祠。”马鸣大士开门见山:“王上亦未禁之。”
    “然也。”蓟王欣然言道。
    蓟王少时,随恩师南下平乱。恩威并济,收服山蛮。后多有大别山蛮,举族北上。迁入临乡。彼时,便有山蛮于家中,改造浮屠祠。蓟王唯恐被神佛绑架,故遣刺奸、贼捕,时刻监视。后见其,并无异常。这才安心。因有少时所见,故蓟王只灭佛国,而不灭佛。
    “善哉,善哉。”马鸣大士,口出佛语:“然老朽所虑,国民虽浴佛,却不知佛。”
    “大师,所言是也。”蓟王心领神会。
    虽有如安世高、严佛调等,中外佛门大师,穷毕生之力,汉译佛经。然佛法却只传于僧侣,不见信众。
    见机已到。马鸣大士遂言道:“敢问王上,国中可立佛寺乎?”
    “有何不可。”蓟王笑道。
    不料蓟王,开明如斯。马鸣大士,不禁动容:“谢王上成全。”
    “大师,欲择何处立寺。”蓟王问道。
    “王都可乎?”马鸣大士求问。
    “亦无不可。”蓟王百无禁忌。所谓南橘北枳。佛门东来,必经改良。否则难有寸进。只需之于王权之下,不介入世俗。当可与仙门共存。
    与蓟王约定,于南港择址,建高台,立佛寺。
    马鸣大士,心满意足。再拜出宫。
    于蓟王而言。仙佛共存,斗而不破。利于稳固王权。诸夏仙门,一言不合,扯旗造反。如太平道,苍天已死,八州播乱。便是五斗米道,号称引人向善。后世亦多有徒众造反,影响深远。引入佛门调和,化解仙门戾气,亦不失一剂良药。
    于民众而言。毋论奉神礼佛,终归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蓟王窃以为。人活一世,终归有所追求。无欲无求,看破红尘。毕竟少之又少。即便没有佛门,汉末隐者又何其多。
    遁入空门与终老山泉,异曲同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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