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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3 偶有失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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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褚,身披吞光穷奇铠,胯下千里骙啸马。兵器一长一短,伏虣、斩龙,皆为上品花纹钢,日夜不息,锻打而成。
    人马具装,气势凶猛。
    机关楯墙,徐徐开启。许褚驱马出阵。
    “赵子龙何在!”
    “赵云在此。”
    音犹在耳,龙马透雾而出。背上端坐,正是常山赵子龙。
    见鏖战双方,各自罢兵,让出居中战场。蔡少师,脱口而出:
    “二将致师!”
    《周礼·夏官·环人》:“环人,掌致师。”郑玄注曰:“致师者,致其必战之志。古者将战,先使勇力之士犯敌焉。”
    所谓“致师”,乃上古先秦,列国征战中,不可或缺的战争礼仪。
    即在战前。敌我双方,各出一辆战车,进行一对一的公平决斗。此乃华夏上古时,独有的一项军礼。阵前致师,荣耀之至。凡热血男人,皆为之狂。时令贵族武士、卿大夫乃至国君,皆不惜以身犯险。
    此礼,盛行于春秋之前。秦汉之后,所行“挑战”、“搦战”,便出脱于致师古礼。只不过,由骑将替代战车,变单车对战,为单骑挑战。罢了。
    因多是先锋骑将之战,故北地俗称“斗将”。
    豪勇之辈,必为先锋。
    先前,许定,许褚,宴请赵云,与之结交。便为今日之战。谓“先礼后兵”,正如此番。
    “擂鼓。”蓟王一声令下。
    “喏!”中书令这便领命。
    战鼓擂响,血脉喷张。
    三通鼓罢,二将同驱马。
    赵云轻夹马腹,龙马电射而出。许褚千里骙啸马,亦不落下风。
    人马交错,槊刀相击。
    火星迸溅,碎布纷飞。
    不及掩耳,拨马冲回。往来三合,胜负不分。
    “许褚果是万人敌。”百官信服。能与赵云交手,三合不败。许褚亦是豪勇之辈。
    对撞三合,势均力敌。四合交击,蓄力相抵。人马角力,许褚力大,倒拽牛尾。不料赵云稳如磐石,岿然不动。互拼一记,各自后退。胯下千里马,“唏律律”嘶鸣不已。
    发力撑住四蹄,将劲力卸去。又一跃而起,迎头互奔。
    刀光槊影,怒马扬鬃。十合、二十合、三十合,战至百合,难解难分。
    千里骙啸马,口鼻生烟,汗如雨滴。反观白龙马,不过薄汗而已。
    “许褚虎躯颇重,骑术逊于赵云。恐马力不济。”蓟王看得真切。
    双方兵卒,声嘶力竭,摇旗呐喊。观战人等,无不目眩神迷。人马合一,如影随形。绕逐场中,金戈大作,飞窜火星。所过之处,残云风卷,过境疾风。
    “二百合至。”张飞目光如电。不知不觉,双方已战至中渠河岸。
    赵云在前,许褚拖后。勒马不及,眼看便要双双落水。赵云顺势拨马。龙马横身,露出马腹。千钧一发,许褚纵马挥刀,杀奔肋下。赵云若挡,必受重击。无从卸力,人马横移,失足落水。
    千钧一发,龙马扬蹄直立。
    赵云居高下击。直截面门。
    “升龙击。”关云长,丹凤眼中,精光一闪。
    许褚挥刀上撩,硬拼一记。
    咣——
    声如洪钟大吕。
    赵云横飞马背。卷云战靴,勾紧双镫,止住去势。
    再看许褚。千里骙啸,马失前蹄,送伏虣下渠。避开骙啸马首,龙马铁蹄,崩火落地。将赵云稳稳拽落马鞍。
    电光石火,胜负已分。
    “落马既负。赵云、陈到,胜。”
    待余音落地。落针可闻。数息之后,方起雷鸣欢声。
    赵云翻身下马。将骙啸马轻轻拉起,好生安抚不提。许褚自有陈到,斗舰救起。
    “偶有失蹄,并无大碍。”赵云笑道。
    许褚这才安心:“多谢。”
    “不必。”赵云抱拳回礼。
    四目相对,二人皆笑。
    “骙啸马,差之毫厘。”蓟王言道:“白龙神驹,万中无一。当可与二弟赤菟,三弟乌骓,并驾齐驱。”
    “许褚求胜,赵云不败。性情使然。”公孙王后,号称剑绝。自有道理。
    “此战如何?”国老席列,慈明无双笑问。
    “犹有余威。”蔡少师以武入文,当真酣畅淋漓。
    “赵子龙,武技、骑术俱精,人马合一,万夫不挡。”水镜先生慨叹:“虽憾未亲见。今日当可遥思,长坂之威。”
    “许褚,马失前蹄。当与赵云,伯仲之间。”庞德公亦有明见。
    “然也。”国老纷纷附和。
    一场大战,势均力敌。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说书人,言语润色。于是风靡。此皆是后话不提。
    蓟王携百官,入五重殿。
    君臣落座,贵霜国使,北匈奴使,双双入殿觐见。
    “拜见王上。”二使于四楼包间,亲眼目睹,神将对决。亦不免荡气回肠,心情难以平复。
    “贵使免礼,赐座。”蓟王如沐春风。
    “谢王上。”二人急忙收拾心情,各自落座。
    “联军之事,不知贵国主,何意?”蓟王先问。
    贵霜王使,恭敬答曰:“鄙国求之不得。奈何背伏安息猛虎,不敢全力东顾。”
    蓟王轻轻颔首,又冲北匈奴使言道:“西进之事,北匈奴各部,又当如何?”
    “我等愿为王上所驱。”北匈奴使,手握十亿券钞,心满意足。
    蓟王又冲贵霜王使言道:“若北匈奴举族西迁,误入安息国境。引安息大军先征。而后不敌东遁,安息当何为?”
    “必行追击。”贵霜王使,脱口而出。
    “若安息大军,追入康居国境,引康居举国相抗,再引大小乌孙,出兵相助。又当如何?”
    “若各方对峙,少则三五月,多过一年半载,安息无力东顾。”贵霜王使,如何还能不醒悟。
    “如贵使所言,若康居、乌孙联军,寸土不让,安息亦不敢轻言退兵。半载足矣。”蓟王言道。
    “王上所言极是。若北匈奴西迁,引去安息大军。鄙国当全力东顾,助王上灭身毒佛国。”贵霜王使,慷慨发声。
    “贵国主,何所求?”蓟王又问。
    “愿歃血为盟,永结……兄弟之邦。”言罢,贵霜王使,以头触地。
    蓟王环视左右,金口玉言:“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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