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她懵了。
    直到脸部肌肉的伸缩触动神经，额头与鼻梁有撞击过的痛感传来，谭黯感觉到喉咙里冒出一股血腥的味道，脸上才流露出痛楚的神色，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明昱琰第一个注意到了她，却是扫了眼她站的位置，微微皱起了眉毛。
    他的眼里还有历历可见的冷凝，显然正处在发怒的边缘。
    “明哥？”
    梁晟也看到了靠在角落，发出细微呻吟的女生，不由小心翼翼地叫唤他。
    “现在的人都喜欢蹲在门后听墙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碍眼的蟑螂。”
    明昱琰冷冷地扫了女生一眼，不为所动。
    他的声音悦耳至极，可却冰冷而讽刺，一种清醒的感觉让谭黯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盥洗室。
    梁晟和杨文靖悄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苦笑。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原因，我现在只觉得恶心，所以，在我没喊停之前，你们给我仔仔细细地把手洗了，不然……”
    阴鸷的话语包含未尽的威胁，三个男生立刻缩起脖子，拧开水龙头，老老实实地洗手。
    一遍又一遍。
    五分钟之后。
    冰凉的水流不停地冲击着双手，不记得抹了第几次洗手液的皮肤泛起脆弱而不适的红色，何薛意率先受不住这种脱了好几层皮的酸麻感受，苦着脸问道，“明哥……可以了吧？再洗下去，我们手都要废了。”
    “我喊停了吗？”
    明昱琰却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
    这种折腾人的手法，可比直接打他们一顿残酷多了。
    对上他似怒非怒的眼神，何薛意立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肩膀，继续认命地反复洗手。
    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止。
    盥洗室外，摸索着转出走廊的谭黯与前来寻找明昱琰他们的王承熙打了个照面。
    “不好意思。”
    差点撞上她的男生礼貌道歉，却见对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接着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她是……
    王承熙凝神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谭黯？
    这个名字滑过心底，想起前几次她对自己的漠视，王承熙移开目光，准备相安无事地往反方向走。
    然而……
    女生微微佝偻的背脊，以及踉跄哆嗦的背影短暂地掠过脑海。
    她……不会又受伤了吧？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举足不前。
    他算得上是一个安静寡言的人，但那是家庭环境所致，相敬如宾的父母让他从小就明白少说多听多做的道理，而在友情里，他扮演最多的，也往往是倾听者的角色。
    但这并不代表他冷血，无情。
    相反，他认为感情是弥足珍贵的东西，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他的情感细腻而源远流长，因此才会默默地喜欢陆箐箐好几年，才会多次给予步妍溪她们最大程度上的体面，才会在那时看到谭黯受辱时出声阻止。
    谭黯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实验楼的门庭。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快步跑了过去。
    “哎，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