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晓霞的背影，秦书凯心想，这个姚晓霞到底是什么底细，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任县团委书记，这可是正科级的位置，正常来说，在县里想要混到正科级怎么也要三十岁左右，可这个姚晓霞也就二十多岁，这个女人的快速升迁必定有些说法，尽管她对自己一口一个大师哥，但是自己却不愿跟这种女人走的太近，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已经混到领导位置的男人，跟这种女人牵扯不清，必定会对自己的发展不利。

    第二天，众人瞩目的普安县委常委会在常委会议室召开，议题很单一，就是专门研究干部任命调整事宜。

    会议室里，空调早已调到合适的温度，几盆绿油油的大型盆栽植物安置在中部镂空的椭圆形会议桌中间，马成龙照旧坐在中间最重要的位置上，张富贵，秦书凯等人按照秩序分列左右。

    座位对官场上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地方，它在这里不单单只是给屁股找一个歇息的地方，已经演化成一种学问和技巧；座位象征着座次，座次代表着官职，官职意味着大小，那是不可以乱坐的。

    金大洲坐在会议室的最里侧，常委的排名同级别的一般都是按照在一个地区任职的时间先后来排的。这是金大洲第一次以常委的身份参加县委常委会，心里的感觉很特别，以前每次开会的时候，自己都跟所有会议室外的人一样，猜测着常委会上会出来什么样的结果，以及一些干部的命运，这次却是自己亲自参加决定别人的命运，这两种感觉完全不同。

    看到9个常委都已经到齐，马成龙咳嗽了一声，把水杯放在自己的左侧，对大家说了声，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就开始开会。这几个字声音不大，底下各位常委却立即全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窃窃私语。

    马成龙说，今天开会的议题比较单一，就是研究一批干部，倍受全县关注的公选已经到了最后常委票决的地步，同时经过县委的推荐，两办主任都得到了提拔，那么留下的位置都需要有人来补充，才能正常的开展工作。

    马成龙后来说，首先进行此次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对于公选八个副科级位置的中角逐出的优胜者进行票决，在进行票决之前，先请秦书凯福书记代表组织部把参加票决的同志具体情况简单介绍一下。

    秦书凯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入围者的基本情况每个领导的手里刚才都拿到了情况介绍的材料，下面由我代表组织部把进票决的各位考生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一下。

    秦书凯按照8个岗位，将每个岗位的三名入围者做了简单的介绍后，下面就是九位常委对每个岗位的人选进行正式票决，对于票决的结果，其实秦书凯倒不是很关心。

    对于秦书凯来说，公选副科级这件事已经算是结束了，到底最后谁能入选已经不重要，反正过五关斩六将能拿到常委会上讨论的名单都已经算是强手中的强手了，下面能不能入围，那就是每一个人关系和背景的较量。

    这就是领导和下属的不同，下属最关心的是一件事情能为自己带来什么结果，而领导更重视的是在工作过程中，这项工作对自己声誉和各方面的影响。

    有人归纳说，领导要的是形式，下属要的是实惠，不是没有道理。

    票决结果很快就统计了出来，肖华报考的团委副书记的岗位，以6票顺利通过。秦书凯看着统计结果，心里暗想，这个何晓华活动能力还强，普水的九个常委竟然被他拉到了六票，除了自己和王耀中、金大洲三票，还有三票不知道是哪三位常委跟他有这份交情。

    第一项议题结束后，就是书记办公会讨论过的关于县委办，政府办等几个空缺位置人员的调整，秦书凯把计划调整的人员名单公布后，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全都顺利通过。

    后来就是书记办公会议上王耀中提出把纪委副书记朱志牛调整为监察局局长，办公室主任调整为监察局副局长这个议题，秦书凯提议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阻力。

    阻力来自马成龙的心腹刘猛将。县委常委、公安局长刘猛将表示，提拔干部那是电灯的效果，所以不能只在小范围内有动作，应该大范围的考虑，这次运量的干部除了公选那是应该提拔，还有就是同级别的岗位交流，现在推荐提拔纪委的两人，这样很容易引起普水很多干部的议论，会给大家留下一个不太好的用人导向，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纪委是一个重要的部门，所以纪委工作人员进步的速度比较快。

    王耀中见刘猛将句句话都是针对纪委，针对自己，心里很不高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击，只好把眼神瞄向秦书凯，在王耀中的心里，不管是对付哪种人，秦书凯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只要他一张口必定把刘猛将的嚣张气焰打压下来。

    秦书凯收到王耀中的眼神时，头脑正飞速运转，他明白王耀中的意思，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刘猛将会唱这么一出，临时应战，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点，能制住刘猛将，让他摆出的所有理由都变的不堪一击，或者说不敢继续坚持，否则，说再多的话都是废话。

    秦书凯还没开口，坐在身边的王子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积极支持刘猛将的提议。

    王子军说，公安局的刘局长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提拔干部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一个薄一个，就是我的宣传部，推荐了几个干部到现在一个都没能够得到提拔，希望下次研究干部调整的时候，组织部门拿方案时考虑到宣传部的合理要求，让更多的干部有晋升的机会。

    马成龙见刘猛将和王子军都发表了反对意见，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也对两人的话，表示赞同。毕竟这两人是自己的心腹，他们的说话自己肯定要支持，这样他们也才能为自己卖命。

    马成龙见王子军说完话后，会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心里很满意，于是开口问大家，在座的各位常委，对这件事还有什么不同意见的，现在就可以谈一谈，干部工作就要讲究民啊主。

    马成龙这话一说出口，秦书凯就意识到，自己必须出招了，马成龙虽然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话里话外的已经传达出一个信息，他是支持大家表达不同意见的，如果按照这样的主题谈下去，再有几个常委表示赞同刘猛将的意见，王耀中想要提拔下属的事有可能会黄了。

    秦书凯用沉稳的口气说，这件事，我来说几句。作为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我首先对刘局长和王部长的话给与解释，那就是提拔干部不是讲究平衡照顾，成熟一个提拔一个，不成熟的干部提拔起来只能损坏党和政府的形象，就如财政局推荐的童小翔，鲁萧白局长为此事和我闹过很大的矛盾，在座的可能都知道。但是组织部和纪委的调查结果表示童小翔这个人不能提拔，那么谁说话都不提拔，现在童小翔已经被纪委双啊规了，充分说明不是每个部门推荐一个干部就要提拔一个，真是这样，也就不要组织部和纪委来把关了。

    秦书凯继续说，纪委这次推荐提拔的两个同志，昨天在书记办公会上专门研究过，获得了参会领导马书记、张县长等一致认同，如果有人有不同意见也很正常，毕竟事情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个别人的意见也不可能改变书记会的决定，否则，要民啊主集中干什么，赵县长，你说是不是？

    秦书凯这么一说，就把马成龙和张富贵都拖进来了，因为书记办公会那可是马成龙最大，说话也最管用，秦书凯和张富贵只是副书记，他这是变相的告诉反对的人，这件事也是马书记亲自定下的，想要改变结果很难，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支援，秦书凯最后把话题抛给了赵正扬。

    秦书凯也想通过今天的常委会议，让刘猛将和王子军等几个一直反对自己的人知道，很多时候不要认为在普水的地盘上任职很久就狂妄自大，最后的结果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赵正扬以前很狂玩，今天就要服从自己的意愿，按照自己意图来讲话。

    赵正扬最近为了儿子赵大奎的事情到处找人帮忙无果，失望之余，儿媳妇出面，秦书凯才答应帮忙，尽量不让赵大奎背个处分，但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都会有改变，现在秦书凯如此的问自己，就是要赵正扬表明一个态度，如果看不清形势，那么好不容易得来的秦书凯对赵大奎事情的妥协，有可能变为须有，所以赵正扬对于这样的问题只能有一种态度。

    秦书凯话一出口，王耀中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秦书凯的高明，关键时候自己把握局面的能力要向秦书凯学习很火，秦书凯这简单的几句话，已经是胜券在握了，首先，马成龙和张富贵对本来已经同意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否则，以后的斗争那就是拉来二皮脸斗了。常委里金大洲一定是站在自己一边的，现在秦书凯把赵正扬的一票也拉过来，也就是说，九个常委中，秦书凯已经敲定了6个人都是同意这一提拔决定的，就算是剩下的人都反对，也是无效的。

    果然，赵正扬的反应跟秦书凯预想的是一样的，赵正扬看了马成龙一眼说，对于纪委两位同志的提拔，我来说几句，那就是提拔干部不能为了提拔而提拔，要是为了工作去提拔，这样才能便于开展工作，纪委现在李西平书记被提拔了，那么留下的位置就要有人来负责，所以提拔两人也是可以考虑的。

    赵正扬的这么一句话，胜负已分，马成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他有些理解贾珍园说的话，像秦书凯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成为自己的敌人，因为他是基层土生土长出来的干部，太了解官场的很多操着手段，也知道每一个干部的心里了。

    马成龙也不知道赵正扬为何顺着秦书凯的意图来讲话，很多时候在情况没有明确之前不能随意改变，马成龙也知道即使议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因为秦书凯等人现在有绝对的能力控制局面。于是说，关于纪委两位干部的提拔别的常委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就尽管说出来啊，常委会议也要民啊主的氛围啊。

    底下一片寂静，各个常委都在心里算着每个人的小算盘，即便是想要反对的人心里有再多的意见，眼下的局面这么明朗，说什么也是白费，再说也就是得罪秦书凯和纪委书记王耀中，明得罪了这两个人那是不明智的，大家都只能选择沉默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