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第2379章 非法经营
自打屠德隆自杀身亡后,市纪委关于屠德隆贪污受贿的案件查处并没有停止,宏远公司的雷志福在得知了屠德隆的死讯后,也终于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只能把公司内部运作的全都由屠德隆指挥,自己只是个招牌的事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根据雷志福的交代,屠德隆的官商身份以及诸多腐败问题全都一一浮出水面,按照现在纪委查处出来的贪污受贿款项,就算是把屠德隆名下所有财产都充公也不能填补其所贪污的款项,在市委和市纪委相关领导的研究下,对屠德隆案件的处理决定稍稍带些人性化,没收了屠德隆财产并冻结屠德隆所有银行账户的同时,也给屠德隆的家人留下了一套可供安身的住房。
转眼之间,屠德隆一家,从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变成了比一般红河县老百姓生活条件还不如的境况,一家三代挤在一套八十多平方的小房子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小姑子,以及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儿子需要供养。
正在医院住院的老母亲还需要人手照顾,屠德隆走后,屠德隆的老婆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心理压力和生活压力,让这个本分老实的女人,精神上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凌乱。
当屠德隆的老婆领着全家从原本居住的别墅里搬出最后一点家具时,女人坐在自家住了十多年的别墅门口,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怨气冲天,那哭声,任谁听了都会有种心酸落泪的感觉,从此以后,这个苦命的女人将要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一家老小生活的重担,她原本是躲在大树底下乘阴凉惯了的,半辈子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来了,到了五十多岁快要退休的年纪,却要经历如此劫难,途经屠德隆家别墅大门口,见到女人伤心欲绝模样的熟悉人,都有种不忍多看的感觉。
姜蔷是陪着嫂子一起搬家的,这种时候,家里没有任何亲友沾边,兄弟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除了自己这个已经算是成年人的小姑子陪嫂子一起搬家外,哪里还有旁人呢。
许多闲人见有女人坐在地上痛哭,都好奇的过来围观,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陪在嫂子身边默默流泪的姜蔷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屈辱感,身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对嫂子的悲痛其实是没有同情心的,他们的议论中,渐渐夹杂着一些不好听的词汇,这让一向好强的姜蔷心里反感起来。
姜蔷伸手拉了一把嫂子说,嫂子,别哭了,咱们不在外面给旁人看笑话,咱们回家。
此刻的屠德隆老婆浑身像是被抽筋般,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姜蔷的拖拽下,总算是站起身子,被姜蔷搀扶着慢慢走回了新的住处。
从扶起嫂子的那一刻开始,姜蔷的心里已经大胆的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决定,她要退学,嫂子一个人要抚养孩子,照顾老母亲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眼下嫂子的精神上受到严重打击,每每说话做事已经显出几分刺激过度的异常来,自己不能再跟嫂子增添负担了,自己一定要挺直腰杆来,争取尽快的嫂子一起撑起这个家。
面对屠家五虎的覆灭,红河县的老百姓各自有不同的看法,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屠家五虎尽管这些年也的确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兄弟几个对家乡人还是挺仁义的。
屠家五虎的老家就在本县的城郊,屠德隆在任期间,不仅帮自己的家乡铺设好了两条四车道的宽阔大路,直通县城和市区主干道,还在自己家乡和邻乡的一条大河上,架设起了一条两车道宽的桥梁。
不仅如此,每年家乡的父母官到县城来找屠德隆办事的时候,涉及到一些学校危房改造,或者是农业规划之类的问题,只要是屠德隆能做到的,他一定尽力而为,就算是他明知自己能力不够的,有时候也会尽力帮忙争取。
最令人感动的是在某一年的六一节前夕,由于屠德隆老家的村小房屋成了危房,外面下大雨的时候,教室里立即开始下小雨,严重的影响了孩子们正常的教学秩序。
正好县里要举行村小合并到中心小学的关键时候,上面的说法是,三两年后,村里将不会在有小学。
在这种情况下,村里的小学想要从财政上拨付款项维修危房,简直比登天还难,当村长找到屠德隆商量此事的时候,屠德隆当即从自己身上掏出两万块,让村子先回去把学校的危房收拾起来,务必不能让孩子在漏雨的教室里过六一。
村长感动的当场就要给屠德隆跪下,屠德隆却深情的对村长说了这么一句话,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村长把它带回了村里,在村民小组会议上,反复的说过无数回,每每提到此事,村长自己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这年头,衣锦还乡的领导干部官级有大有小,对家乡有真感情的,又有谁能比得过屠德隆呢?
就在屠德隆出事后,村长代表村民们一道来屠家看望一家老小,村长是坐着一辆马自达过来的,不是他不想做公交车,实在是做公交车没法拿那么多的东西,村里的邻居们听说屠德隆的噩耗后,一个个悲伤之余,纷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东西,托村长带来了不少鸡蛋,大米,土豆等等庄稼人能拿得出的东西。
看着这一大堆乡里乡亲送来的东西,屠德隆的老婆忍不住当着村长的面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村长看着眼前一向和善的屠德隆老婆,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这年头,好人不得活啊。
这世上,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其实很难,对于某些人来说,说不定屠德隆是他们的命里克星,恨不得他早死早好,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屠德隆是他们的救命菩萨一般,他们巴望着屠德隆能长命百岁。
不管大家对屠德隆的死到底是什么态度,从屠德隆自杀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曾经在红河县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此从世界上消失了。
红河县原本是民风极为淳朴的小县城,当初某著名大书法家某某在红河县当县令的时候,就曾经流传一个洗墨的故事。
根据红河县城西公园的一个角落里一块石碑上介绍,当初书法家在红河县当县令的时候,不仅亲民爱民,而且两袖清风做官,从来不贪污受贿老百姓一丝一毫的好处。
书法家在此地为官三年后,被选调到别处继续当官,临走前,此人想起自己毛笔上的墨水还是用的红河县的水,于是走到一处池塘边,弯下身子,把手里的毛笔细致的清洗干净后,才把毛笔装好离开。
这位著名的书法家县令离开后,当地的老百姓为了表达对此人为官清明的敬佩之心,在他清洗毛笔的池塘周围围起了一道屏障,并在池塘旁立了一块碑,碑文上记录了县令洗毛笔的前后过程。
历经几百年的变幻,洗墨池旁的那块碑文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依旧被后人完好的保存了下来,而当初用于洗墨的那池塘,也在原地青苔满地。
时代变迁中,小小的红河县发生了多少或感人,或惊天动地的故事,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无论世事变幻莫测,不变的只有沧海桑田。
逝者已逝,生者却还要活下去,只是屠家活着的人所过的日子早已不是以前能比了。
姜蔷退学了,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瞬间变成了社会上的打工一族,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却信心满满的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其实那是不可能的。
屠德钧的老婆张晓芳原本也是没什么心机的人,自从屠德隆自杀后,在单位里也感觉到身边人态度和眼神都变的微妙起来,以前跟自己一向关系不错的一帮人,现在都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仿若她张晓芳是什么不吉之物一样。
这世上的人,原本就现实的很,张晓芳在开发区的某下属事业单位上班,以前有个当一把手的屠德隆罩着,即便是单位的一把手,见了她也要客气三分,可是现在情况却变了,开发区的形势明摆着即将面临大变动,原本归属于屠德隆的那帮人,个个一心想着找到新归宿,在这种情况下,跟张晓芳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好事的人当成重要的事情讹传开来,一旦被开发区的领导听到耳里,那还了得。
张晓芳感觉现在上班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她不是那种心思复杂的女人,原本以为,屠德隆自杀了,是屠德隆自己的事情,跟她这个弟媳妇关系不大,现在看来,事实跟她自己想象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张晓芳不想别人高看自己多少,可也不想在单位里被别人瘟神一样的躲着,这让她每天都感觉心里憋屈的难受,却又找不到发泄内心邪火的对象。这样的日子,张晓芳实在是感觉度日如年,于是找到自己的朋友冯燕,提出请冯燕帮忙调整一下单位,不要提拔,只为了换个地方就好。
冯燕毕竟是在官场混过的,只要她真心想要帮张晓芳这个忙,难度不算太大,可是冯燕眼珠一转,在听了张晓芳一番抱怨后,却建议张晓芳直接去找秦书凯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