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新王新相(求支持,求月票)
又是一年的新年,寻着旧例放年假数日,而对于太原城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自甲申年之后,穿着汉家衣裳过的第一个新年,所以对于太原城内外的士民来说,便带着别样的意义,他们无不是盼着大明朝隆兴,天下太平有望,对过年的事比往年更加重视。
除夕前的一天,满城千家万户、庙宇、庵观,都贴满了春联,那春联上头写着的也是河山收复、王师北上的欢喜。对于亲历了十几年亡国,当了十几年异族奴的百姓来说,对于现在的一切,他们自然是倍加珍惜。
而这个新年,对于刚刚晋为楚王的李子渊来说,同样也让他整个人都得意起来,甚至身处这晋王府之中的他,穿着这藩王王袍时,都有一种飘然之感,尤其是那一声声“大王”,更让他只感觉此生都不曾虚度。
这一天四更刚到,太原城中曾经的晋王府,现在的楚王行宫之中就燃起了鞭炮。这鞭炮声同全城的鞭炮声混合在一起。穿着一身王袍的李子渊先是在院中拜了上天,又在临时改造的奉先殿拜了祖宗的牌位,甚至就是那祖宗的牌位,也是命人新制的,即便是有些许遗落,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事儿,毕竟,对于李子渊来说,他现在所需要就是把这大王的仪仗全都做足了。
过去,他李子渊只是总兵、是将军,但是现在他是楚王!尊贵非常的楚王,即使是淮王,不过只是一个二等王罢了,第一次,李子渊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平衡,似乎终于如愿以偿了。
甚至,就在被封楚王的当天,为了表示他对皇帝的忠心,特意命人给朝廷送去了五十万两银子,当然,随同过去的,还有数十位湖广籍与河南籍、山西籍的遗老,这些都是的姚启圣与许云程两人居中的策划的,那些遗老到了万年府之后,还会回来吗?当然不会再回来,他们会留在皇上身边为官,到时候,他们就是他李子渊在皇上面前的眼前,同样也是他李子渊在朝中的依靠或者助力。
既然他朱明忠开了条缝,那么别人所需要的就是透过这条缝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李子渊自然不会考虑这些,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沉浸于这身为楚王的欢喜之中。
在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又匆匆地转入后宫,在行宫的正殿同王妃一起坐下,接受内宫的朝贺。在细乐声中,首先是他在武昌以及洛阳、太原纳进的几个妾室,当然,她们现在都不再是妾室,而是夫人,都是他楚王的夫人,最后是新入王府的宫女、仆妇,甚至还有几十位于太原城中找到的曾经于晋王府当差的宦官,分班向大王、王后行礼。
可以说,身为大王,李子渊不过只是短短几天内,就适应了这一切,并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大王上,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符合这一身份。
天色快明的时候,李子渊又匆匆地转到前院,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作为大王,他现在同样也已经开府,这些人都是他楚王的幕官,都是他楚王的臣子。
不过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作为大王的李子渊,总归还是要去处理军政事务,毕竟,现在北伐尚未来成功。
几日的欢喜之后,那股新鲜感刚过,李子渊便重新将那大礼才会穿着的王袍丢于一旁,换上一身劲装,这种衣裳穿着才舒服一些。这日钱谦益、许云程两人前来求见,李子渊已经坐在便殿的暖阁中,一边批阅文书,一边接见他们两人,在他们两人向李子渊行礼之后,然后才坐下议事。
军中的事情,李子渊大都交给其麾下的部将处理。许多民政上的事情,也会有其它的官员向他面呈,对于那些事情他自然都十分清楚。所以一见到两人,他就向钱谦益问道:
“老师,不知有没有听说,江北的淮王,似乎最近正在调动部队。”
江北正在调遣部队,在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子渊就立即意识到,朱明忠想要干什么,他也控制不住了,想要下山摘桃子了。
钱谦益立即回答道。
“这件事,倒也听其它人说过,淮王意派兵北伐,于多大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其派军北上,必定会吸引清军注意,到时候,我军进取京师,自然可事半功倍。”
作为文官的钱谦益本来并不需要说这些,但是他知道,李子渊为什么要与他讨论此事,这并不是简单的军事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什么?
“夺取京师……”
沉吟片刻,李子渊一语道出了他的顾虑。
“本月二十六日是黄道吉日,本王已经与军中诸将商定,本月在二十六日从太原动身。东征京师的人马,如今都集中在太原一带待命。少数部队,已经分三路渡过进入太行,一但军令下达,就会立即出太行,入直隶,待到清军为其所吸引的时候,本王便亲领大军直取京师。”
提及京师的时候,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这世人都知道取京师才是北伐的首功,而这个功劳,无论如何,他李子渊都不会让予他人。
“大王,出征这早?为何不再等等?”
钱谦益的话声刚落,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的许云程便笑道。
“牧斋兄,若是出征晚了,恐怕这京师就为他人所夺了!”
说完这番话后,许云程看着李子渊说道。
“大哥,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话,恐怕大王之所以如此急切出兵,还是因为淮王麾下水师,早已休整完成,随时都有可能出港,直取京师。”
许云程的话,让李子渊点头说道。
“许卿所言极是!”
其它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李子渊又岂不知道,当年郑成功是怎么入的长江,取得南京,不正是从水路一路北上,几乎是锐不可当,因为清军根本就没有水师。而且忠义军又是如何助李定国取得广州。
“忠义军水师全不逊于闽王,若非是忠义军水师相助,晋王又焉能轻取广州,如果忠义军水师搭载数万精兵,一路沿海路北上,入渤海、取京师的话,要是咱们再等下去,不定一不小心,这京城就被淮王得了,到那时,这北伐首功,可就尽归淮王了!”
李子渊转向钱谦益说道:
“老师,非是本王意争此功,但是,非得此功,不能迎回皇上,不能迎回圣驾!”
迎回圣驾!
听到李子渊这么一说,钱谦益便说道:
“大王欲迎回圣驾?”
“正是。”
李子渊轻轻点头,看着钱谦益说道:
“老师,现在皇上虽说与万年安全暂时无虑,但是本王观之淮王,将陛下、朝廷置于万年,实在是怀有私心,若是京师再为其所夺,恐怕将来大明朝廷必定落其之手,到时候,皇上、朝廷恐怕都将为其所把持,此事,实非大明之福啊!”
他这么一说,钱谦益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如此……”
自从知道皇上在万年以来,钱谦益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有一天,朱明忠会变成曹操,他会“挟天子以令不臣”,到时候,恐怕只会酿出大事来,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建议趁着向朝廷输送贡品的时候,把遗老送过去,如此才能让皇上身边不至于无人可用,或者说尽是朱明忠的心腹,他的这个想法,也和姚启圣、许云程两人想到了一起,只不过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大明,而姚启圣、许云程两人是为了李子渊,为了私利。
“若是京师再为其所夺,恐怕真不是大明之福啊!”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毕竟,夺了京师之后,那朱明忠自然也就是有了驻军京师的理由与借口,到时候,他欲打持朝廷,手中无兵,或是人于刀兵之下,又岂能不低头,他朱明忠可不就是曹操嘛!他想到曹操也罢,万一他要是当起了曹丕来……
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明忠阴谋得逞!
想到这钱谦益立即恭敬地站起来,冲李子渊说道。
“大王为大明江山如此苦心操持,实在是让钱某汗颜。”
或许李子渊可以称他为老师,但是钱谦益却只是自称“钱某”,他之所以会这么自称,是因为他并不是李子渊的臣子,自然不可能自称为“臣”。
“哎,这天下事,总是要有天下人去做啊!”
一声感叹之后,李子渊向钱谦益问道。
“既然现在已经决定东征,直取京师了,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此战我等必定全胜,你们再斟酌一下,一但夺取京师之后,到时候如何迎回圣驾,迎回朝廷,如果到时候,淮王拒绝送皇上还朝,又该怎么办?老师,您是礼部侍出身,熟悉国法典章制度,若是到时候,学生让淮王送还皇上,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在说出番的话时候,他特意朝着许云程看了一眼,毕竟这是许云程的建议,按许云程的说法,钱谦益于江南士林的威望,远胜于他人,这迎回皇上与朝廷一事,自然应该由钱谦益这位礼部侍郎出面,若是到时候,淮王不许的时候,钱谦益自然可以发动士林,令其名声尽毁。
钱谦益恭敬地站起来说道。
“回大王,以钱某看来,一但神京得复,淮王自然无继续操持朝廷的理由,到时候,若是他意把持朝廷,莫说是天下人不愿意,恐怕就是江北诸人亦不愿,毕竟,他淮王,亦是大明的臣子。”
说毕坐下,钱谦益便等候李子渊说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云程,便站起来接着说:
“臣以为牧斋兄所言极是,神京克复之日,必是朝廷还朝之时,这天下人可都看着,以淮王忠义,淮王又岂敢不还奉今上还朝……”
皇上很重要!
即便是许云程的心里存在其它的野心,他也知道,永历皇上就是一面大旗,只要能把这面旗把握在手中,到时候,这大明朝,便是楚王的大明朝!可若是在淮王的手中,他许云程就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淮王是君子不假!
可君子也杀人啊!
这几年,死在淮王手里的人,可真不少啊!
所以,无论如何,他许云程都要帮楚王把皇上从淮王的手里夺过来!
许云程的话,让李子渊笑着说道。
“淮王忠义天下皆知,只待神京克复,淮王是必定会奉皇上还朝的!”
即便是他不愿,也有办法逼他就犯!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其它事,钱谦益才主动退下,而这时许云程并没有离开,他还有其它的事情,只是在钱谦益离开之后,许云程的语气也发生的变化。
“大王,东征一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晚了,非但迟则生变,甚至这江北有所变化,也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东征大计,别说是京师为淮王所夺,即使是淮王的大军于塘沽上了岸,恐怕都会与我不利。”
许云程的直接,让李子渊点头说:
“本王的意思也是尽快东征,毕竟,这京师重地,若是落入他人之手,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如果不能拿下京师,这北伐又有何用?”
对李子渊而言,他之所以挥师北伐,并非因为他是大明的忠臣,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夺取京师之后可能获得诸多利益,这些利益,绝不是一星半点的小利,甚至可以说,只要他能夺取京师,几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李子渊又继续说道。
“只是本王实在是担心啊,担心,到时候,一但本王夺取京师之后,他朱明忠会不会借皇命,讨伐本王,到时候,本王又该如何?”
许云程点点头,先表示同意,然后说道:
“这确实需要考虑,但是,大王要知道,虽说皇上在他的手中,可是咱们却有着复京大义,到时候,只要咱们抢先让他把皇上送还,只看他怎么说便是?到时候他若是以不臣讨伐大王,天下人又岂不知其狼子野心?”
天下人?
天下人又算上屁啊!
冷笑着,李子渊长叹道。
“哎,现在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