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空完全无法透露现在的时间，只是仿佛不会休止的往下丢那些轻飘、白色、冰冷的片状物。但人类可以——

    “中午了，我饿了。”戴尔下意识的看了眼扎克。

    扎克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戴尔的思维——这是一个不断在评估自己安全系数的男人。大家回忆一下戴尔问过、总结过的所有问题，都是在理解异族和人类的关系。他在建立，或者说调整自己在打开新世界大门后的生活方式。而这调整的一点小体现就是，他会在意识到自己会饿的时候在意扎克对饿的‘看法’。

    扎克给了回应，“我们刚经过个加油站的标识，快到了。我们停车，补充些东西，再上路。”

    “你呢。”戴尔相当的直接。

    “不饿。”扎克耸肩，“控血中。”

    戴尔点了下头不在说话了——看不见不代表没发生。戴尔也已经注意到了扎克的一点规律，每次扎克带上顶针都代表着他们遭遇了一次袭击。从火车上的因为天使暴露的巴顿托瑞多离开了巴顿，到妖精暴露的吸血鬼加三个人类的组合，到现在。戴尔有数扎克带上顶针的次数。21次。

    今天清晨的时候，韦斯有问扎克当他们到达目的城市后要做什么，扎克的回答是找到丝贝拉，以及，可能找的不会很轻松，因为扎克说他要控血尽量保持隐蔽。在陌生城市保持低调的找一个巫师，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提这些的重点，不是为了说明在戴尔认知里控血是吸血鬼的什么防御技巧，而是戴尔在扎克身边观察到的事实：控血的扎克不用进食。

    所以，可以想象戴尔在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无意识的放松。

    “你说你要坐船。”后座的詹姆士突然开口了，“大概会有一周的航行时间，在海上。所以你要在丝贝拉的城市储备食物么。”挺平静的，似乎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和扎克一起旅行的事实了。奇怪的……算了，奇怪了这长时间了，扎克不在乎了。

    “是的。”扎克控制着方向盘开始转向，加油站到了，“都下车。”扎克给了指令，“戴尔，你加下油。韦斯、詹姆士你们去买吃的。我需要给露易丝打个电话。”

    没人有异议，各自行动。

    公用电话在收银亭的外面挂着……

    对，亭。大家懂的，分明在便利店的室内，四周却被封闭的锁死，只有一个小窗口，在有人进来的时候探出张满是雀斑的脸，“微波炉坏了所以别用。”是对往里面走的詹姆士和韦斯说的，然后，“电话是按分钟收费，五多尔一分钟。”对扎克。

    扎克去拿听筒的手停在半空，“五多尔？”惊讶。

    雀斑脸往对面示意了一眼，“抱歉，镇上的教堂塌了，大家在筹款。”

    “为什么所有东西的标价都是别处的两倍？”詹姆士那边出现了点，呃，这个——“你们这里开的什么商……”

    “抱歉。筹款。”雀斑脸往詹姆士的方向说了一声，“你们不想的话可以离开。但是。”往外面已经握着油枪加油的戴尔看了一眼，“你们还是要付油钱。”

    “让我猜猜，比其它地方要贵很多。”扎克挑着眉。

    雀斑点头。尽管对话客观来说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但这雀斑的每次‘抱歉’都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嘲讽，“抱歉。我们真的需要那些钱。你们可以不给小费。”

    詹姆士已经在往外面走了，撇了眼亭子里的祛斑，“真难怪你要躲在里面。”可以理解的吧，这种收银员躲在封闭空间里的原因——怕被揍啊。

    “抱歉。”雀斑抿了抿嘴，不准备反驳的样子。

    戴尔那边好像也出了点问题，往这边走过来，“嘿，伙计。你们的东西是不是出了点问题，我付了100多尔，我感觉它只给我加了20块的……”被出去的詹姆士撞了一下。韦斯皱了下眉，站在扎克身边，“他怎么回事？”

    扎克看了眼回到车上坐着的詹姆士。说实在话，有点担心了。詹姆士保持安静是一回事，毕竟谁都有不想说话的时候。但是，说出一句完全和他性格相反的话，就值得考量了。

    “没什么。”扎克摆了摆手，“继续去加油。”

    戴尔被提醒了，拍了拍祛斑面前的墙壁，“伙计，你们的机器出了问题……”

    扎克点了点戴尔的肩膀，“继续去塞钱，加满。”然后拿起了电话，对着站在后面不知道是出去，还是继续补充食物的韦斯，“继续买食物。”

    小店里安静了一会儿，各自领命。能有什么异议呢。

    扎克在拨号了，“你们镇上的教堂，不会是夏初塌掉的吧。”

    雀斑愣了一下，但很快，“谢谢。”先表达感谢，“你知道多数经过的旅行者都是直接走掉的。”

    扎克没吭声。这话没法回应，那些直接走掉的旅行者才是对的，继续留在这里花钱是愚蠢的。扎克无意承认自己愚蠢。

    雀斑抿了抿嘴，“你的问题，差不多吧，今天春天的时候。”在柜台后翻找了一下，拿出了纸和笔，“你们愿意留下名字和地址么，等教堂重建好了，我们可以给送个感谢信。”

    扎克拨完了最后一个号码，一耸肩，“为什么不呢。马萨州，巴顿市……”没人会察觉的小犹豫，“玛丽教堂，杰西卡收。”

    雀斑写着写着愣了一下，“我听说过这个教堂。巴顿，巴顿……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就是那个初夏的时候教堂也出现事故的城市！对么，最东边的，巴顿市！”

    扎克对着雀斑笑了一下，“是。”

    还记得巴顿教堂集体发生意外的原因么，对，堕天使降临。

    “你是玛丽教堂的……”雀斑没说完，扎克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电话已经通了。

    “是我。”扎克已经听到了露易丝的声音，所以脸上带着笑意，“家里怎么样？”

    “你终于联系了。”露易丝的声音有些抱怨，“路上怎么样？”

    “我先问的。”扎克轻笑着。

    “好吧！”露易丝明显不怎么高兴，“卢昨夜出发了，来说了再见。”

    我希望大家还记得一件事——卢应该是和扎克一起去魔宴的。但明显事实，不是这样。

    “我问的是家里。不是卢。”扎克在提醒露易丝别自作主张的改话题。

    “啧。”露易丝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不爽，“马修辞职了。”

    扎克一挑眉，“这倒是快。”太快了。

    “萝拉在西区，找到了给西区人订制家具的匠人，介绍过去了。”露易丝似乎有些愤怒，“这边高中生故意在你离开后做的这件事！”

    扎克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上个周末？”

    “是啊！”露易丝似乎越来越有气，“这就是她们周末的活动，我们在格兰德接待德瑞克，她们在带马修见新老板！爱丽丝、玛雅，都参与了！而她们完全没有打算告诉我们！”

    “哦。”好像除了哦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本杰明知道么。”

    “赛瑞斯回去后通知的，没动静。”露易丝的语气中有了无奈，是想赶快换话题了，“派斯英那边还是给老汉克这边发委托了。”

    “是么，实验还是不顺利么。”

    “不是，派斯英被袭击了，真的班林。查普曼和达西在拖延时间，伊芙和朵拉都很愤怒，他们在集结手下搜索整个城市。”

    扎克看了眼车的方向，当然是看詹姆士的，但好像没什么意义，算了，继续问，“我真不怎么在意老汉克，家里其他人呢？”扎克闪避话题的能力也是‘艺术’……

    “墨很高兴。”几乎可以想象露易丝的白眼，“这两天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真的？”扎克脸上有了笑，“她和那个苏菲亚成为朋友了？”

    “可不是么，现在组织游行，‘消除女性刻板印象’是她们的口号，呃。”露易丝叹气了。没办法，这是电话，露易丝需要用这种拟人的方式来传递自己的情绪。

    “效果如何？”扎克却非常感兴趣这种话题，为什么？他在墨那里埋下的种子，不是么~

    “你觉得呢？艾瑟拉像个看到了肉的狼扑了上去，现在天天电视里滚动播放的都是那则共和、联邦的‘玩具’广告的对比！”

    扎克笑的都眯眼了，“呵呵，但讲真的，为什么艾瑟拉总是在电视上弄出点东西~”记得不，之前市长竞选的广告，也是艾瑟拉占据了优势。

    “哎。”露易丝又叹了口气，“糟糕的是安东尼也配合了艾瑟拉。我不是说这件坏事，我也是女人，呃，还曾经算个受害者的女人。但，就是，就是……这事情的发展，是错的。扎克，这是错的！我能‘看到’！用托瑞多的眼！你也不想看到安东尼总是那个在配合艾瑟拉的人吧！艾瑟拉，她是要成为吸血鬼的，安东尼这样的话早晚会变成她的附属！”

    扎克保持了微笑，‘艺术’的改变话题，“金回来了么？”

    露易丝花了点时间，才适应扎克的话题变化，“回来了。派恩先生的儿子内特，也已经启程去共和了。下一次伊莱联系巴顿，应该是一个月后了，你应该已经回来了。”

    “贝恩的家庭？”

    “他们很好。”

    “查理？”

    “不怎么好，罗素还是没有做决定。”

    “罗根？”

    “没什么变化，依然不参与老汉克安排的工作。”

    “我们的邻居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只是安德鲁经常过来找贝恩的孩子玩。”

    “贝恩的孩子可以玩儿？”路都不会走。

    “我不知道。”露易丝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安德鲁不是在蹂躏瑞恩，我不在意。”

    “好。”感觉扎克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你依然没告诉你那边怎么样了。”露易丝的不满又回来，“昨天纽顿的克劳莉去玛丽教堂了，然后迈克带了一帮低等恶魔围住了巴顿南区的边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可能吧。”扎克挑了挑眉，看了眼在旁边除了听也没事可做的雀斑脸——这意味着有些东西不能直接说，“你没事做可以去找迈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会的。”不耐烦的肯定，只能说明露易丝现在确实没事做，“哦对了，我应该注意一下那个麦莉·李斯特么。现在巴顿没人不认识她。墨把她在广告上的照片印在游行标牌上了。”

    “呵，管她做什么。”扎克如此说了，又看了眼车方向的詹姆士。等着惊喜吧，“我挂了。”

    放下电话，扎克看向雀斑，“多少钱。”

    “免费。”

    扎克略惊讶，但随即给了个笑容，“谢谢。”

    “我应该谢你们。”雀斑一边给韦斯抱来的食物算账，一边回话，“我并不自豪这种筹款的方法，但感谢你们愿意帮忙。”这雀斑听起来非常老实家伙，

    “毕竟是教堂。”扎克随口回了一句，把清算过的食物塞入打包袋——因为韦斯看着计算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脸色有些难看。这事儿只有扎克接手。

    雀斑的脸上有了一点无奈，“我真希望其它人都像你们一样。”戴尔也过来，脸色也很差，大概钱包塌了很多，过来只是希望扎克赶快带着他们离开这里鬼地方。

    雀斑依然在说话，“都快一年了，只是个镇上的小教堂而已，你能相信么，一年了，我们都没筹到重建的钱。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戴尔不准备说话了，若有所思。

    “我可以。”扎克却接话了，正好戴尔也在，“现在的人嘛，只回应自己，他们不在乎信仰。”这不是戴尔的话么。

    雀斑点了点头，再次看眼扎克，“感谢信，我一定会送到。”

    扎克还以一个微笑，抱起已经装好的食物，转身准备离开。对于在旅行中暂停的一个整顿小站，在这里花掉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你们可以走南边的那条路，会经过教堂，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可以去看看。”

    大概有两个意思，一是证明自己没有骗人，二是，行善的人去看看自己善行的对象。

    扎克点了下头，“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