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各取所需(第二更)
“不知君上想要我这一介女流做何事?”
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淡,但是这句话从吕雉的嘴里面说出来之后,嬴高脸上的神色可是好了不少,就连眉毛都渐渐的挑起来了。
这才刚刚两个回合下来,吕雉明显已经是松口了啊,这让嬴高心里面成就感爆棚,心说大名鼎鼎的吕后,在自己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应当是没啥成长的机会了。
吕雉虽然就算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尽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端庄和冷静,但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已然让嬴高看出了她心态上面的变化。
她现如今对于嬴高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君上了。
这要是她还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反秦首领的夫人的话,那当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承认嬴高大秦皇帝的身份的,总不能你的男人在外面高举着大秦的大旗,而你在人家面前一口一个君上的叫着,这自然是不好。
但是吕雉就是这样叫了,而且让嬴高知道了她心里面的想法了。
吕雉的确在权衡,她在给自己,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活着的机会,他下嫁刘邦,忍受着刘邦不分时间地点的和不同身份的女子发生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对于刘邦这个人的品行,吕雉其实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所以当她一直跟随刘邦的目的变成赌一把,看看带着一帮小弟反秦的刘邦到底能干到怎么一个程度的时候,她跟刘邦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复杂了起来。
而且吕雉的心里明白,刘邦当初之所以死皮赖脸的纠缠着自己,几乎算是逼迫着自己的老父亲吕太公把自己下嫁给了岁数都没比他小多少的刘邦的时候安的是什么心。
以吕太公当初和沛县县令的关系,能够让刘邦在沛县混的更加的如鱼得水罢了,而自己的美貌,在刘邦的心里好像并没有多么的重要。
对于刘邦这个人,吕雉跟着他生活了多年,几乎早就看透了,刘邦的骨子里面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格,不管自己有那么的美艳,在榻上有多么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在刘邦的心里,邻居李寡妇虽然只会一般武艺,但正好是你吕雉不会的,他也得想办法去尝尝鲜。
这样的一个人,是很难让自己的夫人产生自己手下那帮兄弟那样牢固的感情的,刘邦有点没想到的是的是,自己跟吕雉的关系已然是慢慢的变成了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了。
这样的关系虽然可以让他们俩在沛县的时候已经是相敬如宾,但是当真正的大难到了吕雉的脑袋上的时候,吕雉并不会为刘邦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以及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并且养到了一岁的孩子的生命。
但是吕雉也并没有在嬴高的面前上演大变脸,她心里清楚的很,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这位大秦的皇帝能亲自过来和自己周旋,那肯定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了,
要是你在嬴高的里面一下子表现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熊样,那吕雉心里面清楚,以后自己估计连嬴高的面都见不着了,更别提在嬴高的面前用点什么计策了。
她心里面能够笃定的一点就是,嬴高想要把刘邦兵不血刃的拿下,肯定是要自己跟他诸多的配合的,而且自己要是想要给刘邦通风报信的话,自己有一万种方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至少在抓住刘邦之前,嬴高还真就得对自己客气点……
对于嬴高这个看相貌好像比自己能小上那么几岁的小伙子,吕雉的心里还真就产生了一丝的兴致,他虽然并非是像秦始皇那样一看就是威势非常的人物,但是眉宇之间却总能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
凭借着直觉吕雉就知道,自己那年过半百的夫君刘季,好像不论是在智谋上,或者是在其他的什么方面,都不如自己面前这个大秦年轻的皇帝。
而且之前嬴高打量着吕雉的时候,吕雉也在悄然的打量着嬴高,她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这个大秦的帝皇好像是对自己有着什么莫名的兴趣一样,吕雉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那还是相当的开放的,于是乎,一个有点大胆的想法,这个时候已然出现在了吕雉的脑中……
吕雉依然这么高冷,嬴高倒是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早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了,他只知道自己得赶紧趁着吕雉心里面松动了的时候,把自己的计划开始执行下去。
“不急,不急,夫人还是先与这小公子沐浴一番,明日再言其他。”
让吕雉没想到的是,之前自己猜测已经是急不可耐了的嬴高竟然并没有把他的计划和到底要让自己做什么告知自己,还没等她开口,嬴高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带着韩信施施然的走出了这大堂之中。
不出片刻,数个侍卫到了吕雉身前,将其与身边的两个孩童一并带走,让吕雉颇为失望的是,嬴高并没有将他们安置在这牢狱之外的地方,而是将她与这两个孩童单独关在了一间稍稍宽敞一些,并且带有两个小窗的牢狱之中。
而嬴高答应她的沐浴,也不过就是搬来了一个装满了温水的木桶,又送来了几件干净一些的衣衫,除此之外,就是一顿还算过得去的餐食了。
虽然这和之前吕雉心里面想的还是有着相当的的出入的,但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在那吃的不亦乐乎,吕雉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那才刚刚一岁多的孩子,心里面当真是又苦涩又后悔,她知道,要是没有这个孩子的话,自己行事起来那肯定是会灵活的多,但是现在……
正当吕雉盯着两个拖油瓶心中感慨不已的时候,咸阳宫嬴高所在的大殿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君上,既然我等左右都会利用吕雉,为何依旧执意将曹无伤杀死,按照君上的计谋,若是有曹无伤出面,岂不是更为容易?且曹无伤的家人都在咸阳,也不怕他使出什么手段……”
就在刚刚不久,嬴高带着韩信从牢狱里面出来之前,又去看了一次已经酒足饭饱,等待着到了时辰就自己饮下毒酒的曹无伤。
嬴高从曹无伤的嘴里面又问出了不少这一次他归来的细节,包括一旦他成功的将吕雉等人带回到南海郡之后,在何处与刘邦汇合,刘邦之后的打算又是什么。
因为曹无伤深知死亡正在渐渐的来临,再加上一些酒水的作用,他几乎是把自己能说的不能说的,但凡是自己知道的都告知了嬴高,对于这个时候的曹无伤来说,能在死去之前多说说话仿佛都成了一种奢侈,更何况跟自己说话的还是如今这天下间权利最大的人。
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之后,嬴高带着韩信就回了咸阳宫,这个时候正是俩人在宫里面吃了餐食,刚刚坐定的当口。
韩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杀了曹无伤对于嬴高有什么好处,况且对于吕雉嬴高却是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这样韩信心里面不由得开始嘀咕,莫不是君上看着女子生得面容姣好,起了什么其他心思?但是又想了想之后,韩信还是不相信年纪并没比他大上几岁的嬴高会对一个已经生了孩子的老女人感兴趣……
“曹无伤此人,处事着实是太过纠结,若是将其放回了刘邦身边,一旦其将实情告知了刘邦,以刘邦这老贼的心性,那定然是放弃了吕雉和他的两个孩儿,我等的这一番筹谋,岂不是鸡飞蛋打?”
听了嬴高这个解释,韩信倒是松了口气,既然嬴高是因为曹无伤的性情才没有留着他,那就说明他对于吕雉应该也没啥不太上道的心思……
有些奇怪的看了韩信一眼,嬴高心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按说韩信可不是一个能为了曹无伤这样的人求情的人啊。
对于用计谋击溃刘邦这件事,嬴高是不准备在咸阳宫的朝堂上大肆声张的,毕竟刘邦在面上看只有几千人的势力,按照那些铁血老秦人的心思,这样的小势力,哪里还用得上这么复杂的计谋,甚至于还糊弄上了人家的女人。
嬴高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事儿要是上了朝堂,一准得遭受到那几个六七十岁门生在大秦当官的一大堆的老御史们的质疑,说他有辱嬴姓之人的门风之类的,所以为了那些一准得质疑他的老御史们的仕途能一直保持下去,嬴高还是决定这个事儿就在他和韩信以及朱家几个人的小范围内解决了就得了。
而且萧何走了之后,这朝堂上跟自己在处事上能最能合得来的也就是韩信了,这不但是因为韩信脑袋灵活,年岁又和自己相仿,而是因为韩信不是老秦人,大小也不是贵族,心里面自然就没有老秦人和各国贵族的那种傲气,而这些特质,恰恰也是刘邦所具备的,而自己这个皇帝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跑到南海郡去吧?所以这个事儿的执行交给韩信,嬴高就是最放心的了。
再有一点,就是嬴高多多少少也算是想要在萧何回到咸阳之前就把刘邦这个事儿给处理利索了。
他知道,以刘邦的尿性,要是自己把这个事儿交给萧何,或者但凡是让刘邦见着了萧何的话,那老小子极有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把萧何给忽悠了,到时候的结果极有可能就是萧何放走了刘邦。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嬴高都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处理萧何,所以这个事,干脆就把他抛开,正好现在他正忙于出巡检查新政的事儿,所以把他抛开,那叫一个名正言顺,不会让自己的这个左右手有任何为难或是不乐的情绪。
“依你之见,我等如今有刘邦夫人与两名孩童在手,用何等计策能兵不血刃将刘邦擒杀?”
将那些从曹无伤那最后得来的情报放在了韩信的面前,嬴高甩出了这么一句,显然,这个事儿他可不想搞什么一言堂,要说计谋,韩信也不差,所以嬴高想要看看他心里面有啥坏水,能忽悠住刘邦的,对付刘邦这个老小子,嬴高知道必须得以毒攻毒才行。
“君上心中……当真是想要饶过那刘邦与吕雉之子,信心中曾谨记君上剿灭项羽之时所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谁知韩信压根就没接嬴高的茬,而是模仿着嬴高曾经在陈郡时候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他的经典之言。
这话一出口,嬴高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叹了口气。他知道,韩信虽说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了,但是自己的这个承诺,他可能真的就不能完全理解。
这并不是什么年岁和贵族的缘故,而是时代的鸿沟。
嬴高的的确确是奔着做一个暴君来的,就像在孙前的家门口,他直接就下令斩杀了那些助纣为虐的人,就像是捉住了项梁,还没说上三句话呢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头颅了。
但是对于那个在吕雉的手里面瞪着一只大眼睛压根就啥都不懂的孩子,嬴高还真就下不了手,在他的心里,杀了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且遵照的是秦律,也不是自己刻意为难一个孩子,但是他就是说不出这一句话,这是他心底的原则。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但凡是有了思维的,甚至是十多岁的少年,嬴高都可以不放过,既然他说出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样的名句,他心里面就是那么想的。
但是两岁之内思维还没有形成的孩子,是嬴高的红线,是他用以区分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原住民,更是日后区分自己和匈奴等外族的一个明显的特征。
“待得左相归来,秦律中便会加上一条:不论何种罪过,祸不及两载之内孩童!”
“这……”
韩信听了这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啥好了,什么诛九族,诛三族,哪能管你是不是两岁之内,嬴高这么一变,不用说,朝堂上又得炸锅。